正文 第100章 記憶繼承 文 / 醉晚兒
「啪噠——」甚是微小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響起。
窗外的兩道身影當即閃開，一切又恢復平靜，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而屋中的兩人或許真是疲乏了，睡得有些沉，全然沒有聽到那窗栓落地的聲音。
約莫一刻鐘，那兩道身影又偷偷摸摸地出現在窗外，窗戶讓他們輕輕推了開來，一抹清輝的月色灑落進屋子。為首的男子向著裡頭探過腦袋，藉著月光打量了下屋中的兩人，見她們睡得沉，對這身後的人招了招手，接著輕輕一躍落在地上。
後邊的人也跟著跳了進來，只是那人懷中還捆縛著一女子，只見那女子年約十七八，雙手雙腳被綁著，口中塞著布條，這人正是那阿蘭。
「兩個都睡得很沉，看來綺羅未曾騙我們。」其中那高高瘦瘦賊眉鼠眼的男子壓著聲音說道，「不過……我總覺得頭兒多此一舉了。」
另一個面上有刀疤的男子瞪了眼老鼠男：「說什麼，要是讓柳國舅聽到你這話，小心『卡嚓』。」
「我這不是只和你說說呢，若真有這法術，人都可以不用死了，而且國舅若怕被人尋求，還不如直接將她一刀解決，」老鼠男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刀疤男蹙蹙眉頭，他也以為這老鼠男說得不算錯，畢竟如此的確算是畫蛇添足，一不小心反落得他們被坑害，要是讓人逮著他們，這小命……回心一想。若不為之，或違背了柳國舅的交代，等待他們的還是死。
「我先去看看那薛四姑娘，若她醒了。便再補上迷藥，斷然是不能讓她醒了。你看著點這丫頭，不老實的很，千萬不能讓她弄出太多的聲音。」
「刀疤男你也太輕看我了，瞧瞧她現在這樣子，又能夠折騰出什麼？」老鼠男拍了拍阿蘭髮絲凌亂的腦袋。而後惡狠狠地警告道，「聽話點，不然有得你受，別給臉不要臉，國舅讓你辦事是看得起你。」
阿蘭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奈何換來的是一記巴掌，弄得她面孔火辣辣的疼。
刀疤男躡手躡腳地靠近床沿，將薛雲欣呼吸平穩，睡得很沉，便對老鼠男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可以解開阿蘭的身上的繩索。
「聽著，你呆會若要是大吵大鬧，惹得人注意，那麼可不只你這條命丟了，還有你們一個族，你最好掂量清楚。」刀疤男一邊陰狠地警告著。一邊將她放了下來，鬆開了繩子。
「你要放聰明點，拿一個人的命換你們一族的命，划算的很。要是事成，你還能夠借此飛黃騰達，別不識抬舉。」
阿蘭眸色一閃，她自然知曉這個道理，若是她的命換全族人命，那的確是相當的划算，可她不能隨意地去剝奪別人的性命。半年前她已做過一次，算是違反了天命，待死後不能落入輪迴中……換魂術，她哪會，她會的不過是改命術。順帶將小小姐的記憶，小小姐的本領偷換到薛雲欣的身上，待得有一日薛雲欣徹底清醒，屬於小小姐的一切就煙消雲散了。
而且那種情況下，小小姐斷然是不可能活下來，唯有死在她的手上，她才能讓別的小姐幫小小姐繼承記憶。
而眼下……阿蘭望著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女兒，心中不由一軟。
「還不快動手，磨磨蹭蹭地做什麼。」老鼠男推了阿蘭一把，險些讓她撞在桌子上，幸得她及時地穩住腳步。
阿蘭皺皺眉頭，一步步地向著薛雲欣走去，最後於床前止步，低低道：「你們想讓我做什麼？殺了她嗎？」
刀疤男與老鼠男齊齊一愣：「柳國舅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阿蘭低垂著頭，淡淡地回道：「國舅不曾讓我做什麼，說一切聽從二人吩咐。」
這……
刀疤男與老鼠男面面相覷，國舅好像是這麼說過，可好像還說過讓她看著辦吧？
「你在這兒好生看著她們三個，我去去就回，若她們一不小心醒了，帶上她和她，立刻回到老巢來。」刀疤男遲疑了下，當即吩咐道，「小心著點，這人多眼雜。」
刀疤男的身影消失在屋子裡，屋裡頭頓時安靜許多。
阿蘭站在床邊一言不發地暗暗觀察著坐立不舒服的老鼠男，多少猜出他心裡頭在想什麼。
忽然，那老鼠男向著躺在臥榻上的棉蘭走去，面上流露出猥瑣的笑容。
阿蘭不由蹙起眉頭：「你最好別動她，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老鼠男腳步一頓，橫了一眼阿蘭，陰森森道：「那麼你呢？」
阿蘭低低一笑：「你若敢碰就過來，至於後果……你也最好掂量著點。」
老鼠男咬牙切齒地瞪著阿蘭，卻也沒再有其他的動作，他自是知曉薛雲欣動不得，阿蘭碰不得，唯一看似能夠碰的丫頭看樣子似乎也是個不能碰觸的人。
畢竟聽說這丫頭跟在薛雲欣的身後都不曾有過危險，極有可能也是柳國舅的人，所以那藺氏不敢妄動。
「你可以去外邊尋。」阿蘭好心地提醒道。
老鼠男蹙蹙眉頭：「哼，你想坑我？要是讓你跑了，我這條命可就要丟了。」
「我敢跑嗎？」阿蘭低垂下頭，唇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要跑了可就要讓全族的人賠上性命。這不正是你剛才與我說的？」
老鼠男擰著眉頭思量了下，聽著也有幾分道理，又狠狠地警告了阿蘭一番，方才推門離去，這周圍傳來呻吟聲早已令他心猿意馬。
但他也不是傻子，並未立刻離去，只悄悄地在角落上站了一會兒，見屋子裡毫無動靜，兩個依舊睡著，一個默默站著，便滿面春風的離開。
片刻後，阿蘭見外頭沒有動靜，小心翼翼地挪步到門口，向著外頭張望了眼，見四下無人，當即回身來到榻椅邊上，將沉睡的棉蘭搖醒。
當棉蘭睜開雙眸望見眼前之人時，滿眼驚詫，正欲說話卻是讓阿蘭摀住嘴巴。
「棉蘭，不要說話，帶著薛四姑娘離開這兒，越快越好，然後安頓好薛四姑娘後，你再歸來。」阿蘭低聲的囑咐道。
然而，未等她說完，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阿蘭當即鬆開棉蘭的嘴，示意棉蘭睡下，而她自己則站在床邊，低垂著頭紋絲不動。
屋門被推開，一股濃郁的胭脂水粉味撲鼻而來，使得空氣清新的屋子氣味變得混雜難聞，一濃妝艷抹的女子扭捏著腰肢款款而入，她帶著笑容來到阿蘭的面前：「做得不錯，倒都是按主子交代的做了，他們兩個在這兒只會礙事。」
一旁的棉蘭雙眸動了下，難以平復心中的震驚，卻又不敢妄動，因為她能夠看出阿蘭剛才的眼神裡滿是急切的關心。
阿蘭始終低垂著頭：「我不能拿全族的人命開玩笑。」
卿娘笑笑，纖細的手指挑起阿蘭的下巴，迫使阿蘭與她對視：「你當真是這麼想就好，不然你和你族人都會死得很慘，想想孟家的樣子。」
「是。卿娘，不知阿蘭接下來要做什麼事？」阿蘭神色難掩傷懷。
「果然是個心軟的丫頭。你又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何須為難，你連自家小姐都下得了手，怎麼一個別人家的傻子反倒不肯下手，還是說這就是你家小姐？」卿娘鬆開手，將視線落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薛雲欣。
阿蘭當即搖頭：「我……我當初只不想讓小姐承受太多的災難。而薛四姑娘是無辜的。」
「這天下有很多無辜的人，是來不及同情的，要怪只能怪她姓薛，她有個頑固的爹，要是肯聽主子的話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妻子皆死。」卿娘慢悠悠的聲音滿是無情。
阿蘭不再言語，他們的無情，他們的狠辣不是她能夠稀釋。
過了一會兒，卿娘正色道：「主子交代的事情是讓你替柳家小姐與她換魂。」
阿蘭怔了下：「柳小姐如今不是挺好，身無病痛，且還能夠享受榮華富貴，為何還要如此？」
卿娘眉頭一皺，冷聲警告道：「這不是你該問的，讓你做你就做。」
阿蘭搖搖頭：「光如此，我無法換魂，換魂是需要知道其目的，不然結果……只是白白浪費一個人的命。」
卿娘冷哼了聲：「你是在忽悠卿娘我嗎？」
「你若不信也罷，我既然如此說了，那麼到時候一旦出現問題，還望你來承擔。」阿蘭的聲音雖低，卻有著不卑不亢。
卿娘瞇起眸子，細細打量著阿蘭的面色，看不出一絲異樣，不由言道：「與你說可以，當你最好保密。」
「死人是不會說出秘密的。」阿蘭對上她的眸子，慢悠悠道，「這一趟我的結果必定是死，你們都該清楚。」
「倒是有自知之明。」卿娘這回笑得甚是真心，「換魂的目的是小皇帝和小王爺。她與小皇帝小王爺關係頗好。」
所以想讓柳家小姐藉著薛雲欣的外表來迷惑他們，阿蘭大概真得明白了。
而一直裝睡的棉蘭震驚地瞪大了雙眸，好在卿娘一直背對著她，並未察覺。
「那我們何時開始？可是將柳家小姐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