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1章 我是敏兒 文 / 醉晚兒
「未曾。」卿娘伸手拍了拍阿蘭的面頰，「你在打什麼主意，卿娘我清楚的很，你切莫忘記這風塵女子本就長了一雙好眼睛。」
阿蘭閉了眼睛，再次睜開時，清透似那一汪清池，她平靜似水地出聲道：「既然不放心，那就帶著薛四姑娘去柳家處理，只是柳家陰氣不足，到時候會有什麼情況發生，我無法擔保。」
卿娘雙眸猛然瞇起，眸光如寒冰，緊盯著阿蘭：「你這是在威脅？」
阿蘭搖搖頭：「不曾。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如若柳府死過很多人，且陰魂不散，那倒也無妨。反之，死得不過是柳姑娘，而薛四姑娘不過昏迷不醒。而，這裡邊不僅女人多，更重要的是這兒有好多尚未面世的孩子的靈魂，提供了足夠的陰氣。要怎樣的結果，還請卿娘你斷定。」
卿娘凝視著她的面孔，見她不像是撒謊，不禁有些猶豫。
眼下是怎樣的局面，她身在也清楚的很，她萬萬沒想到這的少主會是小王爺，而主子要殺的就是他，可要接近他又是極其難，唯有……她側首看向床上一直未醒的薛雲欣。
「卿娘，莫要超過寅時。若得時辰一過，那便是要等到下個月圓月，而且未必那夜晚上會有如此合適的天氣。」阿蘭見卿娘神色遲疑，又添了一句，她需要讓卿娘在還沒有完全考慮清楚的情況下答應她在這做事。不然去了柳府，極有可能大家都只有丟命的份。
卿娘緊緊擰著眉頭，目光一會兒落在薛雲欣身上。一會兒又落在平靜似水的阿蘭身上，最後目光落在穿梭在雲層間的圓月上。
「好。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便來，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那樣你會死得很慘。包括她。」
尖銳的指甲劃過薛雲欣的面孔，一絲血絲沁出，阿蘭卻只靜默地看著，她若表現的太過焦急，反而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卿娘轉身離去，目光劃過棉蘭的面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是無盡的嘲諷。
娉婷身姿款款離去，屋子裡又陷入了安靜。
「疼死我了，真是惡毒的女人。」薛雲欣猛地坐起身子，伸手碰了碰面頰的傷口。
阿蘭神色微閃，恭敬道：「阿蘭見過薛四姑娘。」
薛雲欣擦去血絲，衝著阿蘭笑笑，心中頗是想要和她相認，可礙著棉蘭還在，也就沒有說這些。只道：「阿蘭，她們想要對我做什麼？」
阿蘭側開視線，淡淡道：「她們是想用下你的身子而已。」
「那需要阿蘭做什麼？阿蘭會將我的身子贈送給她們嗎？」薛雲欣眨了眨眼睛，「阿蘭一定不捨得，所以阿蘭才會這樣支開她們是不是？」
阿蘭抿了抿唇，沒再與她說話。而是看向棉蘭：「你帶著你家小姐快些離開，要不然呆會發生點什麼，我都難以確保薛四姑娘平安無事。」
棉蘭輕頷首，起身走向薛雲欣：「四小姐，那我們趕緊走。阿蘭姑娘好不容易給你拖延了時間。」
薛雲欣坐在床上固執地不肯離去，她不要走，要走也要帶著阿蘭一起走，若不是阿蘭，又何來的她：「阿蘭，我們一起走。」
阿蘭輕輕一笑。搖搖頭：「薛四姑娘，你趕緊走吧，阿蘭暫不能離去。」
「那我也不要走，我倒是要看看柳國舅究竟想要將我怎樣，我若不肯離去。他家柳姑娘又能奈我何。」薛雲欣輕哼了一聲，稚嫩軟綿綿的童音落在阿蘭二人耳裡，都頗覺得無奈。
「薛四姑娘，你還是……」阿蘭止住了聲音，靜聽之下，只聞得一串腳步聲向著這邊而來，還有悅耳動聽的聲音。
見此，薛雲欣當下閉上雙眸躺回到床上，而棉蘭也回來了榻椅上。
腳步聲越近，那鶯燕之語也越清楚。
「姐妹們，你們別不相信我的話，咱們少主真在這兒藏了個美人兒。」卿娘清泠泠的聲音響起，似水滴玉石，「我也是剛才誤入才發現，這不，一看到就領著姐妹們過來看了。」
「卿娘，你說這是少主藏在這兒，那若要是少主知曉我們這般闖入他美人窩，豈不是要找我們姐妹幾個麻煩？」如黃鶯般清脆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你可別害了我們姐妹幾個。」
卿娘輕輕一笑：「瞧你說的什麼，我卿娘何時害過你們，還不是有好的都給了姐妹們，今兒個有好事，也自然讓你們最先知曉。」
「卿娘這話說得極是，這些年來，她何時虧待我們姐妹們。」
待得身影出現在門口，聲音戛然而止。
卿娘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悄聲吩咐道：「睡著了，咱們盡量輕點，莫要吵著人家。」
其身後跟著的四位姑娘齊齊點頭，腦袋卻是像屋裡探來，瞧見阿蘭站在床邊時，皆不由得一怔。
「那是守夜的小丫頭，沒事兒。」卿娘低低道，「另外那貼身丫頭已經睡著了。」
姑娘們輕手輕腳地跨入屋子，小心翼翼地向著床邊而去，視線落在那一張嬌小的面孔上時，皆是暗暗一驚，這可是薛尚書的四千金，怎麼會跑來？
「卿娘，你可識得這姑娘？你知曉她是誰嗎？」
卿娘搖搖頭：「不知，芸娘，莫不是你見過她，她與少主是何關係？」
「她是薛尚書的四千金啊！」芸娘情不自禁地提高了聲音，「這當真是麻煩，就當作我不曾看見，卿娘，我先告辭了。」
緊接著，另一位姑娘也跟著芸娘走了出去。
片刻間屋子裡就只剩得卿娘和另外兩位姑娘。
阿蘭可不管這裡邊可有外人，她看向卿娘：「卿娘，可是決定好了，若是好了話，那麼……」
卿娘擰了擰眉頭：「去柳府，你帶上薛四姑娘。」
「卿娘，你……」另一名為秋娘的姑娘正欲詢問時，邊上的拂娘一掌看在她的脖頸上，那妖嬈的身姿立刻如同一灘爛泥癱軟在地上。
正當這時，離去芸娘和另一個姑娘返身回來，而她們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鋒利的劍，直直地向著卿娘和拂娘而來。
與此同時，薛雲欣和棉蘭陡然睜開雙眸，迅速地靠在一起，阿蘭也跟著來到走到一起。
「你們……」卿娘斷然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局面，不禁有些氣急敗壞，可礙著芸娘的攻擊她著實騰不開手去抓薛雲欣，只能逞口舌，「阿蘭，你會為你這般做，而付出代價，你若要讓你的族人活著，立刻帶上薛雲欣去柳府。」
「我若說不呢？」
卿娘只一個冷哼聲，便沒有說話，而將注意力放在與芸娘的爭鬥中，可纏的越久，她越發發現芸娘的功夫甚高，其擅於持久戰。再看一旁的拂娘顯然也是抵不過七娘的功夫。
兩人幾次想要逃路，奈何被纏的緊。
約莫一刻多鐘，兩人的呼吸愈發急促，這每一招都變得無力。
「芸娘，要活口。」鳳穆暄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是。主子。」
月色清朗，灑落在屋中，刀光劍影，約莫又是一刻鐘的時光，屋中繚繞起血腥味，卿娘手中的兵器離手，芸娘一個轉身便點了她的穴道，讓卿娘動彈不得。
另一邊拂娘的情況也不必卿娘好，她那一襲白衣上早已沾滿鮮血，終於七娘那一柄利劍貫穿其胸口，當其鬆手時，拂娘如同一隻斷翅的蝴蝶倒在地上。
「芸娘，七娘，帶著她們跟我來。」鳳穆暄始終沒有跨入屋子，他冷著面孔陰鶩地盯著被制服的那兩個人，「還有將秋娘也帶下去。」
不消一會兒，屋子裡就變得一片安靜，若非地上還沾染著血跡，空氣中也飄著血腥味，會讓人覺得先前什麼都沒有發生。
「阿蘭。你的族人……」薛雲欣適才從卿娘口中聽了大半，多少知曉其會為柳國舅困住是因為族人，而現在因為她，怕是徹底得罪柳國舅。
阿蘭眸色微閃，微微扯起唇角，笑容帶著一絲苦澀：「無妨。只願鳳公子的人能夠早些到達。」
薛雲欣輕愣下，恍然明白鳳穆暄怕早和阿蘭有所聯繫。
「阿蘭，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她踟躇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詢問道。
阿蘭笑笑：「薛四姑娘，阿蘭雖才去了幾次薛府，但也見過四姑娘，怎會不知道你是誰呢？」
薛雲欣蹙蹙眉頭，她輕咬下嘴唇：「阿蘭，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你該死知曉我究竟是誰。」
「阿蘭只知道你是薛尚書的四千金——薛雲欣。」阿蘭堅定地回道。
一旁的棉蘭聽著她們的話，眉頭越皺越緊，眸子裡繚繞起濃濃的疑惑，尤其是望見自家四小姐看著阿蘭的神色，那麼複雜，期盼、思念、失望……
聽到這樣的回答，薛雲欣甚是不滿意，她不停地搖頭否決，吶喊道：「我要的不是這個意思，你到底認不認識我？」
「四小姐，你……」棉蘭欲言，卻讓她煩躁地打斷，「閉嘴，我沒和你說話。」
阿蘭怔了下，心中滿是晦澀，雙唇嚅動下，輕言：「你是薛四姑娘。」
「我不是，我是孟思敏！」薛雲欣幾乎是咆哮著開口。
此言一出，棉蘭身子渾然一震，而阿蘭也不由得倒退一步，笑容更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