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3章 忘恩負義 文 / 醉晚兒
棉蘭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一股涼颼颼地風好似劃過脖頸，她蹙著眉頭回道：「除了四小姐和老夫人，就只有各個僕人婢女，而老爺和三少爺還不知在何處。」
「不，還有個狄姨娘，但是你沒發現西園和東園毫無人影嗎？」
「這……」棉蘭神色徹底佈滿緊張，只覺得這屋裡屋外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們，「四小姐……」
「四小姐，咱們還是不要留在這兒了。」
薛雲欣撇撇嘴：「那我們去哪兒？」
「蘅蕪苑吧？」棉蘭略有踟躇地擠出四個字，蘅蕪苑雖沒有牡丹苑來得好，可到底是她們呆得最久的地方，也是最熟悉的地方。
而這牡丹苑於她們而言，不僅不熟悉，還……陰森森的，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躲在這兒。
薛雲欣搖頭拒絕：「不回去。蘅蕪苑有什麼好，全然沒有這兒來得舒服。棉蘭，往後我們主僕二人就居住在此地。」
棉蘭還想說什麼，可見薛雲欣不再說話，便也識趣地閉上了嘴，雙眼卻是警惕地看著周圍。
薛雲欣看到她警惕的樣子，心裡挺是開心，這丫頭雖瞞著她些許事兒，可到底還是個好丫頭。
「棉蘭，你在這兒等著我，我去去就回來。」
聞言，棉蘭雙眼陡然睜大，連連搖頭拒絕：「四小姐，還是讓奴婢跟著你一塊兒。」
「不行！」薛雲欣毫不猶豫地回道，「在這兒呆著，哪兒都不許去。若得有人來，你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不過最好看清楚是誰來了。」
棉蘭蹙蹙眉頭，但最終是點點頭：「奴婢明白。四小姐。你早些歸來。」
薛雲欣從懷中掏出兩包子交到棉蘭的手中：「這是你的午餐，我會在傍晚歸來，記住無論怎樣都不要出來找我。」
「四小姐……這……」棉蘭拿著手中的包子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奴婢不放心你。」
薛雲欣揚起唇笑笑：「沒什麼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去做什麼壞事，我只是去看個人而已。還有這包子你放心吃。剛回來時，趁你和廚娘不介意時，順手牽羊而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言畢，她也不再磨蹭時間，當即開門離去。
她並未光明正大地走在小徑上，而是藉著花花草草樹木枝葉悄然地向著門口挪去，她那一襲綠衫倒讓她徹底融入了綠幽幽的景色裡。
走出牡丹苑，她藉著灌木叢的掩飾急速地向著蘅蕪苑而去。
忽然，她聞得不遠處傳來一道急促地腳步聲，當即蹲下身子。努力地將自己小小的身軀塞入灌木叢裡，雙眼卻是警惕地望著不遠處。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神經也跟著緊繃起來。
她惶恐著讓不該發現她的人發現她，那樣一來，麻煩可就大了。好不容易沒有落在卿娘的手中，這要是在落在別人的手裡……她輕輕顫動了下。枝葉發出了細小的沙沙聲。
「你真確定有人往這兒跑了？」說話之人並非是他人，而正是當初伺候二夫人的白天。
而另外那道聲音也同樣不陌生，正是一丘之貉的陳嬤嬤：「是。我親眼瞧見四小姐往蘅蕪苑跑去了。」
白天蹙蹙眉頭，掃視了眼四周，目光劃過灌木叢，又看向了另一處，似乎是沒有發現她。
「去通知青合。」
陳嬤嬤輕頷首：「是。不過青合她如今變得有些不一樣……」
白天眉頭倏然蹙起，冷哼了聲：「不一樣？她若還想要命，就不得違抗，一旦違抗。後果是什麼她該是知道。離歡的事就是為了警告她。」
「好。我這就去與青合說說。白姑娘，不知那四小姐……我們還要不要繼續找？」
白天瞇了瞇眼眸：「不必了，吩咐好青合後，就跟我離開。明天薛知榮他們就該回來了。」
「那其他人可需要全部撤離？」
「嬤嬤，今日你的問題似乎特別多。不該問的別問，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白天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甚是無情。
此時躲在暗處的薛雲欣算是徹底明白，這白天才是埋藏在薛府的頭兒，怕是二夫人也不過是聽命於她，不，或許說……這二夫人是為她所控制。
陳嬤嬤當下低垂下眼眸：「奴婢多嘴了，還讓白姑娘恕罪。」
「還不快去辦事。」白天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而陳嬤嬤在原地踟躇了番，瞧得白天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簾裡，不由地呸了聲，「不過也是一條狗。」
聽聞，薛雲欣暗笑，這算是起內訌的節奏，再看陳嬤嬤那一臉不滿的神情，她的心思立刻就活絡了起來。
忽然，陳嬤嬤的目光向著她投射而來，直勾勾地盯著她：「四小姐，還不出來。」
薛雲欣暗驚，竟然被發現了。若此刻逃跑的話，勝算似乎不大，畢竟這整個薛府都極有可能讓柳國舅的人給包圍著呢。而陳嬤嬤是趁著白天離開才喚她，那是不是說明這陳嬤嬤另有想法？
如是一想，她從灌木叢裡站起了身子，衝著陳嬤嬤甜甜一笑：「陳嬤嬤。」
陳嬤嬤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嚴肅道：「四小姐，你可是聽到了多少？」
薛雲欣無辜地眨眨眼睛：「該聽到的都聽到了，陳嬤嬤這不能怪雲欣，雲欣不過是在捉一隻小蟲子而已，你放心，雲欣會替你們保密，什麼都不說。」
這真假參雜的話語，陳嬤嬤沒再去追究，只警告道：「四小姐，近些日子來你最好不要隨便逛，不然丟了小命，可是奴婢賠不起。」
薛雲欣乖巧地點點頭：「陳嬤嬤，那可還有事情，要是沒有的話，我繼續抓小蟲子。還有告訴青合，我呆會要吃魚湯。」
陳嬤嬤皺皺眉頭，倒也沒有拒絕，只丟了一句：「你若想要活著，就老實點。」
「多謝陳嬤嬤。」薛雲欣彎下腰，又蹲在灌木叢裡。
見狀，陳嬤嬤凝視了她一會兒，便向著蘅蕪苑而去，薛雲欣藉著大敞的門口，遠遠望見她的蘅蕪苑裡竟然有好些個人，還是男人！
幸得她沒有進去，不然要惹出麻煩來了。
這麼看來，白天是將人全部集中藏在蘅蕪苑了，似要滅了薛府嗎？
一想到這兒，她腦海裡立刻佈滿迷離雙眼的鮮血，一個個屍體就躺在她的身邊，但願……但願不會再經歷第二次。她猛地站起身子，也顧不得會不會讓人發現，急急地向著圍牆處而去，很麻溜地從狗洞中鑽了出去，飛快地向著奔去。
她雖想過去找薛三郎，可以他一人之力斷然是不可能。而鳳穆暄……他應該不會讓薛知榮和薛三郎死，誠如薛蓉倩所言，他們二人會是為民考慮的好官。
當她氣喘吁吁的敲開大門時，羅娘詫異地盯著她，好久才找回話語：「你怎麼從正門進來？」
薛雲欣嘴角輕抽：「我不從正門進來，難不成從狗洞進來？」
話落，她自己先笑出聲音，她明明是從狗洞出來。
「你不是呆在房間裡嗎？」羅娘疑惑地問道，一時間竟是忘了她是薛尚書的千金，如此之言會給她帶來多少麻煩，好在的是，眼下是早晨，這上門的男人沒有，這院裡的姑娘們也大都睡了覺。
薛雲欣瞥了她一眼：「我早回去了一趟，鳳穆暄在嗎？我找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回答的並非鳳穆暄，而是鳳嬌娘，只見她蹙著眉頭看著身上沾滿泥土和綠葉的薛雲欣。
「急事！」薛雲欣只吐出兩個字，有些事兒她還是只願意跟鳳穆暄說起，即便這鳳嬌娘和鳳穆暄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可她多少感覺這鳳嬌娘的脾性難以琢磨，有時候一張笑臉，有時候一張冰冷的臉……
「什麼急事？」鳳嬌娘立在一邊，目光不曾從薛雲欣身上挪開。
薛雲欣嚅動了下嘴唇：「我想和鳳穆暄談談。」
鳳嬌娘眉頭蹙得更緊，就連聲音也冷了許多：「他不在！」
不在？薛雲欣眸間閃過疑惑，她明明記得她離開時，他還在。
她又看了看一旁的羅娘，見其眼眸中同樣有詫異，心下隱隱明白鳳嬌娘是不想讓她見鳳穆暄。她也顧不得戳破人心會又多尷尬：「你不想讓我見鳳穆暄？」
果然鳳嬌娘愣了下，隨即唇角一勾，一抹冷笑沁出：「是，又如何？」
聞言，薛雲欣心下頓時騰起一股怒火，她冷哼了聲，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那些人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你……」鳳嬌娘為她這句話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又只是冷笑了聲，「說我們忘恩負義？她薛府可對我們做過什麼？」
默不作聲的羅娘抿了抿唇，暗歎了聲，這算是婆媳鬧矛盾嗎？看來情況非常的不妙，這少主有得忙乎了。只是她也有些不明白為何薛雲欣會說她們是忘恩負義的東西……
「嬌娘，你們這是吵架了？」
鳳嬌娘唇角流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吵架，她也配？」
「是你不配，曾一個宮女而已，以為養了個過氣的小王爺當真能夠翻了天？」薛雲欣的腳步在門口停住，回頭冷冷地睨了眼鳳嬌娘，「往來稱呼你一聲嬌娘，是念在你有功的份上，如今你也不過風塵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