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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0章 娘是兇手 文 / 醉晚兒

    薛知榮回首看了眼薛雲欣,眼神略有些複雜,一是驚訝於她的鎮定,二是只覺得他這個女兒若是男兒郎,勢必能幹出一番大事兒來。畢竟若是尋常女孩兒見到如此血腥的事情,怕早已嚇得暈過去,膽子稍大點的可能也是嘔吐不止。三是她一下子說出了他懷疑的。

    他搖搖頭:「尚且不能。」

    薛雲欣輕頷首,眼眸微微有些發酸,但一直壓抑著沒讓自己落下來淚了。

    在沒有確定之前,這死去的人未必就是棉蘭,眼下不見的還有一個青合,而青合是與白天等人有關,她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出聲道:「爹爹,二姐姐可是與你說了,她臥室下頭還有一個密室,白天和陳嬤嬤在裡邊?」

    薛知榮小愣了下:「在何處?」

    「在二姐姐的床後邊。」薛雲欣猶豫了下,見薛知榮並不介意身旁有其他人在,就如實告知,「若是爹爹放心將這兒讓其他人看著,現在就可以隨雲欣過去。不過雲欣以為……」

    她望了眼狹小的屋子,又看了幾眼櫃子和床鋪:「還是先將這兒好好搜尋一番,所謂的密室殺人,也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兇手一直藏匿在這屋子裡,等著我們闖入後趁我們不注意,悄然離去,或者來個金蟬脫殼。還有一種可能是……」

    薛雲欣的目光落在破裂的帳子頂上,邊上還掛著一片綠幽幽的葉子。

    薛知榮聞得她的話,微點頭,正如她的女兒所言。

    他的眾多兒女中,竟是這最小的傻女兒會在意這些,他淡淡道:「這第一種可能冒險太大。這第二種會留下過多蹤跡,譬如那綠葉,譬如上頭的瓦片。」

    一旁的薛三郎聽著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心裡滿是震驚。也隱隱明白他的這個四妹妹白日裡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言語,怕並非是直覺,而是恰到好處的觀察得出的結論。

    「那爹爹的意思是那人不太可能還在屋裡頭了?」

    薛知榮微搖首,雙手卻是輕輕翻動了下床上的屍體。那藏在被子裡的一隻手中拽著一塊布,上頭刺著精美的花紋,他用力地掰開死者的手,取出布條:「未必,說不準還在這屋子裡,正呆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瞅著我們尋找,說不準也正是我們裡邊的其中一個。」

    聞言,薛雲欣隱隱覺得一絲涼意從背後而來,她下意識地轉頭。並沒有什麼人站在後頭,她又轉回頭看了眼其他的人。

    這裡邊的每一張面孔都那麼熟悉,可偏生每一張面孔都像是帶了面具。

    她不由警惕起來,感覺每個人都好像不懷好意。

    薛知榮瞧著她神情戒備的模樣,淡淡而語:「殺她的人早已不再這兒了,就算在。我們也暫時無法將她揪出來。薛仁,你找些許人來守著這兒,切莫不要讓隨意的人進來。稍後府衙的人也該會到了,你且與他們說我忙事兒去了,這兒由你負責。三郎,你和雲欣隨我去牡丹苑。」

    夜裡的牡丹苑,風過時,枝影斑駁,像是張牙舞爪的鬼魅,頗是讓人不安。

    薛三郎擒著蠟燭推開闔著的屋門,一股淡淡的霉味撲鼻而來,夾雜著的還有肉香。

    那烤熟般的香味讓他們三人齊齊蹙起眉頭。

    若只是尋常肉味兒。薛雲欣會是以為昨日棉蘭啃過的雞腿包子味道,可眼下這香味實在太過怪異。

    「爹,這氣味是從內室傳來。我們可是要進去?」薛三郎回首詢問道,「二妹妹她……不住在這兒?」

    薛知榮輕頷首,微瞇的眸子裡閃爍著精明的光芒,直勾勾地盯著垂落微掀的簾子:「她住在婉汀苑。進。」

    薛雲欣為他們兩個護在中間,向著內室靠近,待掀簾進入後,猛然發現牆上那帳幔早已被撕破,而那幅畫也是碎裂在床上,但依然還是能夠看清楚上頭的圖樣。

    其實,早在她昨日見到這畫時,莫非孟家裡頭也混入了柳家的人。

    而那個密道……她扯起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哪是他們孟家逃命的路,而是絕了孟家人的黃泉路。

    廢棄的倉庫有多少人會去看,會去檢查,只要柳家的人時不時地從那頭走入就能夠到達爹爹的書房……而爹爹書房的畫,她身子不由地輕顫了下,她想起來了,那畫是爹爹最親密的人所掛,是她娘親!

    莫非……

    她腳步一軟,險些從暗門處跌進去,幸得薛三郎及時將她抱住。

    薛三郎感覺到她止不住的顫抖:「四妹妹,要不你在這兒等著我們?」

    薛雲欣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搖搖頭:「不要,不要將我留在這兒。」可雙眼卻始終不肯從那副碎裂的畫上挪開。

    薛知榮自然也是認出了這幅畫,再瞧著薛雲欣那痛苦的眼神,眸間劃過一抹詫異,不久前是她帶著他從孟家倉庫逃開一直跑到孟玉琅的書房,那裡邊……

    「雲欣,認得這畫?」

    認得,豈會不認得。

    聞聲,那粘在畫上的視線終於挪開,雙眼慢悠悠地抬起,盯著薛知榮:「爹爹,我娘是誰?為什麼會嫁給爹……不,李夢玲為何會嫁給孟玉琅,她究竟是誰?」

    薛知榮與薛三郎皆是震驚地看著她,她先前那話他們聽得非常的清楚,她喚的爹爹不是他薛知榮,是孟玉琅……而李夢玲便是孟玉琅的妻子,也是唯一的妻子。她的身份……若說與李將軍無關,他並不相信。

    而如今能夠解開這個謎的只有兩個人,王慧娟和李將軍!

    「你……是誰?」薛三郎察覺到薛知榮的疑惑,替他問了出口。

    薛雲欣雙手將一片片碎裂的畫撿起來,拿在手中,痛苦地哭出聲:「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是娘?」

    「是我娘殺了我們,我們孟家欠她什麼,明明她也是那麼愛我們……」

    「敏兒,過來看看,娘親給你新縫製的衣襖可是好看?」

    「敏兒,這個你拿著,這件是給你的丫頭阿蘭的。」

    「敏兒,莫要鬧了,小心摔下來,不然你爹爹又要怪阿蘭了……」

    「敏兒,快些將這些藥喝下去,不然風寒就不會好了,要是傳染給阿蘭,阿蘭就不能陪你玩了……」

    ……

    阿蘭,阿蘭……

    娘親每一句關切的話語後頭都不會忘記阿蘭,有哪戶人家的主子是如此關心一名婢女?

    阿蘭,最初說是讓她活過來尋仇,可昨天早上卻是不斷地告訴她,她只是薛雲欣而已,是害怕她繼續往下查,得知這樣的事情……

    為什麼?為什麼?

    薛雲欣顫抖地撫摸著那一張張碎片,縱使撕了這畫,可還是撕毀不了她的記憶。

    忽然,她猛地站起來,不顧一切的衝進了暗門,也不顧那階梯很滑,飛快地往下跑著,香味越來越濃,引得人飢腸轆轆,可她卻只想從還活著的陳嬤嬤口中問出點事情。

    柳家,李家,中間夾雜一個藺家……她們多少該是知道點什麼。

    薛知榮與薛三郎緊跟其後,幽長的階梯響著急促的腳步聲,一縷香味迎面撲來,帶著一絲絲涼涼的風,風中夾雜著清新的水氣。

    一絲亮光漸漸地竄入薛雲欣的眼眸間,越來越亮,她終於看到裡頭竟是架著火堆,上頭烤著……人,那肉香味原來是如此而來。

    薛雲欣忍不住狂嘔起來,是誰這麼狠心,竟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

    鐵鏈晃動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向著那頭望去,只見陳嬤嬤披頭散髮地晃動著鐵鏈,口中不停的嚷著:「別過來,別過來,不要,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陳嬤嬤被嚇瘋了!

    不甘心,真得不甘心!

    薛雲欣步步逼近陳嬤嬤,那晃動的鏈子聲響更是響亮,其抗拒著任何人的接近。

    「嬤嬤。」

    「不要,不要……」聲音一絲比一絲淒厲,刺得她耳朵生疼。

    這個地方還有其他人知曉,而無疑薛蓉倩還是知道的,不然她不會沒有告訴薛知榮。

    娘,你弄了這麼一盤棋,究竟是為了害我們孟家,還是為了幫柳家,抑或是李家?

    她頹廢地跌坐在地上,側首看著陳嬤嬤:「你和白天不是柳家的人,是不是?你們要做的是不是也是和柳家人所為一樣?」

    那無神的眼眸忽然漸漸地聚攏,緊盯著薛雲欣,不由地輕笑出聲,笑聲裡帶著些許邪氣:「是。」

    薛雲欣猛地回過頭,對上那藏在銀絲之後的雙眸:「你們是李將軍的人,還與苗疆有關,是不是?」

    「是。」

    「李夢玲沒有死,是不是?」

    這回子陳嬤嬤沒有說話了,可她垂下的眸子已然告訴了薛雲欣答案。

    「她在哪兒,告訴我,她在哪兒?」

    「你放心,你不會死,只要柳家的人不動你,誰也不會殺了你。」這是陳嬤嬤自她進來後說得最長的一句話,「既然能夠活著,管那麼多的事情幹什麼,規規矩矩做你的薛家四小姐。」

    一絲悲涼的笑聲從她口中溢出,她不會死,她娘不讓她死,讓她苟且的活著……是想讓看著她痛苦嗎?

    「好,好,我就好好的活著,讓你們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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