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443章 溫蒂 文 / 圓夢華夏
入秋,霜重,寒意,更甚。
林厚良和克莉斯汀娜踩過滿地的枯枝,緩緩地向郊外的一間小屋走去。那哪裡是什麼小屋呀,分明就是一些雜草和石塊堆積而成的避難所。在剛走進去的時候,林厚良甚至害怕自己打開門發出的響聲會將整間房子震塌。因為他確實感受到了開門的一瞬間,整間房子都在震動,無數的土渣樹枝從房頂上掉了下來。
進了房間,林厚良才發現這裡的溫度和外界根本沒有什麼兩樣,寒風照樣可以直吹進來,凍得人瑟瑟發抖。而房間裡更是貧瘠,而且空氣中泛著一股淡淡的酸味和惡臭。一張草蓆收拾得還算乾淨,上面似乎躺著一個人,用幾團茅草蓋著身體和臉龐,但依舊是凍得瑟瑟發抖。
林厚良將他臉上的雜草撥去,才發現這是一張老人的臉龐。整張臉還算乾淨,但是嘴唇已經懂得發紫,而且臉色顯出一股病態的蒼白,顯然是重病昏迷當中。難怪兩人進來發出的聲音也沒有驚醒他。
「嗚嗷!」又是一聲同樣的聲音從林厚良的身後傳來,二人回頭看去,只見那名小乞丐滿身污泥地跑進了茅屋,看見他們兩人之後,如同一隻受驚的野獸一般擋在了兩人的面前。
小溫蒂心中蔓延著無比的恐懼和憤怒,她開始憎恨自己的無力,憎恨自己為什麼是個女孩子,如果他是個男孩的話,至少有力氣來保護自己的爺爺。自己的爺爺是那麼的慈祥,那麼的受人尊敬,誰見了他都要尊敬地稱呼一聲「布朗主教」。可是,這一切都被那個男人毀了,父親被殺,母親被他侮辱致死,自己和爺爺也只能淪為乞丐,她知道,這是那個男人故意為之,他就是要眼看著自己和爺爺在貧困中苦苦掙扎卻只能走向死亡的痛苦,以此來滿足他變態的心理!
溫蒂恨呀!如果能夠和那個人同歸於盡,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這麼做的。可是,她沒有機會,就算她站在他的面前,也沒有機會和他同歸於盡。身旁的護衛不算,那個男人自己就是一位厲害的法師,單論魔法天賦的話,用天才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今天,溫蒂知道自己闖禍了,以往偷取一些食物和金錢的話,城裡人因為同情她一家的遭遇,也不會緊追不捨。可是,當今天她順手偷走了一個男人的錢袋之後,她發現,裡面足足有著數百枚金幣。她敢保證,就是她老布朗作為主教的時候,她也絕對沒有見過這麼多錢!擁有如此恐怖財力的人,絕不是她可以招惹的!人家碾死她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反正這樣的生活她已經受夠了,死亡反倒是解脫。可是,她不能不管自己的爺爺,如果她死了,那自己的爺爺只有在病魔的煎熬中痛苦而死了!
因此,她唯一的機會就是趁著那個人發現之前,帶著自己的爺爺逃走,之前不逃跑是因為她知道周圍的幾個村莊的村長都已經和城裡的哪個男人狼狽為奸,只要她敢逃走,不出半天就會被捉回來。可是現在,溫蒂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別說是其他人了,就是她自己,如果丟了這麼多錢,她也會忍不住把小偷碎屍萬段。
可是,就在她急急忙忙趕回來的時候,眼前的一幕險些讓她嚇得肝膽俱裂——那個男人,居然已經找到了她的藏身之處!我的天呀!他是怎麼做到的,自己已經是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了,他居然比自己還快,難不成他是用飛的?溫蒂這次還真的猜對了,林厚良和克莉斯汀娜的確是飛過來的。
不過,此時的溫蒂,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更多的事情了。她已經看到了那個男人要對自己的爺爺出手了,現在爺爺就是自己的一切,自己絕不能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了!
溫蒂當機立斷,立刻跑到了兩人的身前,想也不想地跪了下來。只一下,就把自己的額頭磕得頭破血流,眼淚、血水、汗水、泥土一齊混到臉上,使他瘦小的臉龐看得有些猙獰。「是我,都是我的錯!我把錢袋還給你,求求你,放過爺爺吧,你想怎麼對我都可以。求求你,我錯了,我錯了……」
溫蒂也想不出什麼其他的詞彙來表達自己的意圖,只是不停地重複著「求求你」和「我錯了」兩句話。就連她自己都開始暗恨自己笨嘴拙舌,僅僅是這樣的兩句話,怎麼求得別人的原諒?因此,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話也越來越沒有底氣,最後,只有將頭顱深深地埋在地上,連抬頭看一樣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時,溫蒂忽然感覺到有一雙溫熱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上,隨後,她聽到了一聲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就是小溫蒂嗎?」
溫蒂猛然抬起頭,她發誓,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笑容。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笑容像是陽光一般燦爛。絕對沒有一絲的作假和惺惺作態,他是真的在笑,原來這世間上,真的有一種笑容能夠驅散所有的陰霾,能夠不許言語就能溝通彼此的心靈。溫蒂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如果硬要說有的話,只有在夢裡。夢裡,她向耶穌基督禱告,基督也是擁有者這樣的笑容。
然而,即使是她夢中的耶穌基督,也從來沒有給她這樣親切的感覺。基督是高不可攀的,他總是高高在上的,要求人們忍受,最後終能升上天堂。溫蒂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升上天堂,可是如果她可以選擇的話,如果能夠殺死那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男人,她寧願下地獄!
林厚良給她的感覺,就像是父親或者是大哥。只有這樣的人才會親切地稱呼自己「小溫蒂」,基督是絕對不會這樣稱呼自己的,他最多只會這樣說:「信仰我的人呀,向我懺悔你的罪過吧。」
莫名其妙間,溫蒂似乎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然而,她卻忽然感到一股熱流滴到了自己的臉上。對面的那個男人居然哭了!他為什麼會哭?他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對自己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有無盡的關愛,在這一瞬間,溫蒂忽然冒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難道父親在外面有個私生子,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哥哥?
莫名其妙之間,溫蒂只覺得自己鼻子一酸,淚水不受控制地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