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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7章 文 / 鳳尾羅

    天霜閣外站著的冷漠少年肩上已經累積了一層雪,若是秦霜不理會,明日閣外只怕就會多一具名為步驚雲的雪人。

    凝視了他幾秒鐘:「進來吧。」用自己來要挾,她才不會在乎。可是步驚雲不是杞柔,同在天下會,她不可能永遠不見他,偶遇一次已經太多了,

    將步驚雲帶入此前完全名不副實的會客之處,秦霜取出茶具,開始煮茶。

    這次回來,見過雄霸後,文醜醜立刻奉命送來眾多女兒家所用物品,將天霜閣幾乎徹底重新佈置了一遍,新添了無數物事。秦霜也沒有拒絕,反正那些死物也不會對她造成影響,但卻令別人更安心。只是侍婢上,她依然命令採用輪換制,孔慈的例子已經讓她意識到,讓一個人在她身邊呆久了,無論對人還是對她都並非好事。

    步驚雲是第一次踏入天霜閣,在風雲閣一住半年,他也有了幾分眼力。或許一眼看去,不如風雲閣的富麗堂皇,但細看起來,沒有一物不講究,不精緻,顯出一種低調的奢華,並不像孔慈口中描述的冷清。由此可見雄霸對秦霜的寵愛的確無處不至。

    他也曾設想過種種見到秦霜時的情景,便算是直接拒之門外,讓他在雪地裡站立一夜也不會叫他奇怪,惟獨沒有想到會如此態度溫和、禮貌周全。

    不是用冷漠而是用禮儀拒人以千里之外,這樣的轉變更令他不快。

    「聶風,他是你的鞘嗎?」

    「什麼?」秦霜一挑眉。

    「你的劍原本是無鞘的,黑衣叔叔說,過剛易折,不止是你的劍,你的心意也如劍,若無鞘的包容,你會毀了一切,包括自己。這一趟出去,你的劍卻有了鞘。」你也帶回了聶風,雖然你最終希望他離開。

    秦霜眼瞳微微睜大,想起無名臨別前的欲言又止,突然有種非實在的頭痛。原來,將聶風托付給自己照顧還有這樣的用意嗎?

    將霜華置在案几上,飾著黑色花紋的淺藍色劍鞘在燭光下雅致而神秘:「這把劍鞘的確和雪飲、和聶家有聯繫,但,人是人,劍鞘是劍鞘!」手指撫過劍鞘,「若你們非要認為這樣我就必須對聶風好,那麼霜華的劍胚是看你父親步淵亭鍛劍時抽取的金精之氣所鑄造,那麼是否也能說你就是我的劍了麼?」

    步驚雲心臟猛然劇烈跳動了一下:「你,自己鑄的劍?」

    「心劍,真正所指的不是我的劍法,而是這把霜華。」秦霜將熱水注入步驚雲面前的茶杯,一道白氣冉冉升起,「它是我用心煉之法所鍛制,劍身是金,劍鞘是水,可虛可實,與我本身乃是一體。劍折,心亡,這一點,無名叔叔沒有看錯。」

    步驚雲垂下眼,霜華近在咫尺,這是她的劍,也是,她的心嗎?她就那麼坦然放在那裡,直白地說出來,她就不擔心他會利用這個弱點嗎?

    秦霜微笑了一下:「你亦可理解為,只要我的心不動搖,劍便不會折。」

    「現在的霜華也不能夠說完成,英雄劍給了我金晨曦,雪飲刀給了我滄海淚,五行之中還欠缺火、木、土,不知是否也是同樣蘊藏在某把神兵中,希望十年內能一一尋到……五行合一,不能說天下無敵,至少我的身體可以得到完全的改善了。」

    步驚雲恍然,原來這就是她要建洗劍池的用意麼?十年,是劍聖和她約定的日期。如果尋不到呢?那是否意味著,她一定會落敗、身死?

    「你認為火麟劍中有你要的東西?」所以你要雪飲,也要與雪飲齊名的火鱗。可是火鱗劍已經隨斷帥一起失落在樂山凌雲窟中。

    「也許有,也許沒有。步驚雲,你們這次去樂山,死囚雙奴已死,斷帥失蹤,聶風斷浪墜江,只有你獨自直面火麒麟,火麒麟吐火吞金,縱是絕世高手亦要在它驚世烈焰下灰飛煙滅,死於其爪下的武林人士已數以百計。你卻能夠逃生,你是怎麼做到的?」

    步驚雲臉色一變,目睹火麒麟如何將一處山頭燃燒成地獄一般,給他留下不能磨滅的印象,讓他首次感到恐懼的震撼,似乎惟有透過殺戮,才能淹沒他心中無法驅除的恐懼。此刻似乎又想起當時的情景,牙齒格格作響,幾乎難以遏止心中湧起的狂暴戾氣。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完全嘗不出茶的清香,只覺得回味一片苦澀。

    秦霜眼中微微露出詫異,步驚雲凝視她,一字一頓:「是我,殺了,死囚雙奴!」

    秦霜提起水壺,為步驚雲續上杯:「你每次出征,部下都死傷慘重,你也許覺得是在削弱天下會的實力,在師父看來,卻是優勝劣汰,如你這般百戰餘生的精銳才是他想要的。我的態度在師傅看來,太溫和了,並不適合飛速擴張天下會。唯有用你,才能大浪淘沙,最終鑄就一個強大的天下會。」

    「死囚雙奴原本是十多年前顯赫一時的十大劍客其中之二——雙龍劍壁,擅使雙劍,橫行作惡,敗給師父後臣服為死囚雙奴。他們自負資格老,武功高,雖被師父指派給你,但定不會服氣。無論你用什麼手段,利用南麟劍首之手也罷,借助火麒麟之力也罷,死人都是沒有價值的。十多年都沒有絲毫長進的人,也早就該死了。不吐故如何納新?」

    「步驚雲,你若要報仇,就不要再耍這些小心機,小手段。你惟一能依仗的惟有你自身的實力。」

    已經記不清多少次身負重傷又活轉過來的步驚雲在秦霜淡漠的目光中,再度感受到那種躺在黑暗中的絕望。

    原來他所做的,她,或者說雄霸,都看在眼中,只有他還自以為是。

    「為什麼,那天夜裡,我沒有殺你呢?」步驚雲本來按在几上的手用力一掀,杯翻茶濺,化作水箭直射秦霜,同時身後斗篷亦挾著無敵奇勁襲向她。

    秦霜眼神微凝,按理說步驚雲應該知道挑釁她的後果,為何還會做出這樣無智的舉動?她的天霜拳在北地的冰天雪地中進境後,還沒在實戰中用過,想不到今夜便有了用武之地。一記霜冷長河不僅震開了步驚雲的斗篷,更直接轟上了步驚雲的胸膛。

    不對!瞬間,秦霜便發覺這個破綻是步驚雲故意露出的陷阱。若容她從容佈局,她可以針對性地殺死敵手,至不濟也能全身而退。但這等變生腋肘的格局,便立時顯出她的基礎不牢、經驗欠缺。

    她終究不是真正的武者,她的過於出色蒙蔽了其他人的眼睛,就連雄霸也下意識地忽略,不曾認真教導過她,只有日夜窺伺矢志復仇的步驚雲注意到了她的弱點。

    任由天霜氣直入身體,步驚雲一直伺機而動的右手翻轉過來,緊緊攥住秦霜纖細的手腕,甚至還借力向內,讓秦霜一時抽出不得。左手則化掌為劍直擊秦霜左胸。

    感應殺氣後才會應對,只修了數年並不比他更深厚的內力,以及最重要的,始終拖累她的身體!不要注視她的眼睛,和她打近身戰,以傷換傷,絕不容她有絲毫喘息!

    這在步驚雲腦中不知盤算過多少次對付秦霜的方法,終於真正地施展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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