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刀劍問道 第326章 天闕劍體術 文 / 蕭十一狼
領悟了劍體之術和木皇生靈劍，林青終於體會到龍仙兒的用心之良苦。
有了木皇生靈劍護體，為他聚集無量生機，再修煉起來劍體之術就順當多了。他本身就是建木樹心化身，祭煉這木皇生靈劍更是信手拈來，事半功倍。
只是可惜，他現在只是修成了劍氣，卻無法煉製真正的仙劍。一來是他不知道那煉劍之法，二來則是這等仙劍，也不是現在的他能夠煉製的。想要煉製仙劍，地仙都不可為，唯有天仙才有這能耐，還未必能煉製出極品。當然，一些煉器的天才大宗師，或許在地仙的層次也能煉製，但這種人物，少如鳳毛麟角，不是現在的林青可以請得起的，而且他也沒這個門路。
要是有真正的木皇生靈劍，仙劍護體，他幾乎可以毫無顧忌的修煉劍體之術，不過現在，雖然順當，但也不得不徐徐圖之，不敢太過猛烈和冒進。
不過，他現在並不著急，一邊蟄居此處，觀察天下大勢雲卷雲舒，一邊悟道修行，提升實力，步步為營。
每到夜裡，他都出來舞劍，修煉劍體之術，風雨無阻。有時候，天氣晴好的時候，那個白髮男子會出現，彈奏一曲。大多數時候都是林青孤寂一人，以風雷雨雪為伴，修煉劍術。
小半年就這樣一晃而過，林青修煉這劍體之術終於第一次遇到了瓶頸。
這一天夜裡，皓月當空，盈盈無虧，林青卻沒有出來。他在洞府中盤坐著，思量著劍體之術的瓶頸。這時候，他已知道，他掌握的劍體之術並不完整。龍仙兒當初說，另外還有一門鎮元巨闕劍氣，與這裂元巨闕劍氣乃是一體。她只有這裂元巨闕劍氣，只傳了林青劍氣，劍體之術也是通過金書給他，可見她也未完全領悟。不然的話，她大可像傳授木皇生靈劍那般，將奧妙揉匯其中，這樣更方便。
但是，要找到鎮元巨闕劍氣的修煉之法談何容易？就算找到，也未必能得到劍體之術。單單靠林青自己領悟，難度太高，不是他能完成的。
林青目前的困境便在於此，不但差了這鎮元巨闕劍氣，還差了與之對應的另一半劍體之術。這兩樣東西，他根本不知從何得到，無處可尋。
他正沒個頭緒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寒意，好像全身上下，都在被一根根尖刺在戳。
他立刻知道有人在窺視他，而且運用的手法極其兇惡，肆無忌憚。
「到底是誰？」林青在這裡平平靜靜大半年，窺視者也有，但像這般肆無忌憚的倒還是第一次。當即他晃身出了洞府，就見到遠處天空上，一襲白衣的男子當風而立，根根白髮狂舞著，正是彈琴那人。
在他身邊，流風一道道呼嘯而過，泛出了青光，如劍一般。他整個人也好像一口劍，每一根頭髮也都像是狂舞的劍，甚至他原本黑洞洞的眼窩裡，也浮現出了一雙眼睛，放出的光同樣是劍。
他的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透出了劍的氣勢，整個人就仿似劍的化身。
他即便站在那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人們也知道他必是一個驚世的劍客，更沒有誰敢去觸犯他的凌厲威嚴。
「我有一支誅仙曲，你敢以劍舞之嗎？」白衣男子看到林青出來，忽然發出了聲音。從他的琴聲中，林青聽出了溫和細膩、雄心壯志、世道人心，可以感覺到他是一個歷盡滄桑之輩，有著如聖人一般深沉的智慧。但是他的聲音，卻充滿蕭殺和冰冷，冷漠的近乎疲憊。
「你是誰？」林青沒有立刻答應他。
白衣男子眼中銳利如劍的神光閃爍著，漸漸收斂。他緩緩抬起手，一抖手腕，露出了一雙纖細如竹的手。他一言不發，微微低下頭，緩緩的當空盤坐了下來，將古琴在膝上放下，按著琴弦輕撫而過。
天地之間，彷彿瞬間安靜下來。
那天上的皎潔月光彷彿全部灑落到他一人身上。
錚……
忽然，他撥動了琴弦，突兀而高亢的聲音響了起來。琴弦顫抖，激起了聲浪，震動虛空生出漣漪。從那波動之間，彷彿有無數的劍氣激射而來，密密麻麻，恍若過江之鯽，似乎漫天飛蝗，朝著林青淹沒過來。
「誅仙曲！」林青的眼神一下變得凝重深邃，感覺到了殺氣。他猝然祭出了極暗生殺劍，催動了劍體之術舞動了起來。
男子彈琴，林青舞劍，仿若過去幾十個這樣的夜晚。
但是，今夜裡，男子的琴音有些不同，林青也遇到了瓶頸。
男子的琴音急促，錚亮，大珠小珠落玉盤，林青的劍舞也透著蕭殺，格外增加了力道。劍氣返體回殺的痛苦讓得林青精神緊繃，從這琴音之中，他隱約體會到了某種近乎絕望的痛苦。那是男子琴音中透出的心境，雖然殺意將之掩蓋，但是林青敏銳的捕捉到了。
「天吶，這哪是什麼誅仙曲，分明就是狂魔亂彈，殺殺殺殺……」琴音逐漸狂亂，林青的劍術也越來越猛烈。他幾乎承受不住那劍氣返體回殺的痛苦。但是忽然之間，他看到了白衣男子的臉，竟是蒼白的毫無血色，自他鋒芒隱現的眼中，一行血淚流淌而出，無聲無息落下，滴落琴弦之上，化入了琴音之中。
在那男子的週身，同樣有著無數的劍氣飛繞盤旋，帶著一股極端兇惡，殺氣森森，不斷的射入身體之中。
白衣男子同樣在修煉劍體之術，而且就其瘋狂而言，還要勝過林青。
看到這一幕，林青的心靈驀然震撼，強壓下退縮之意，劍氣更加生猛幾分，契合著琴音的韻味。
殺殺殺殺……
習劍者，不但要仰仗手中三尺青鋒斬獲大道，還要降服自己的心靈。所謂心猿意馬，往往帶人上歧途，這些都要斬滅。
劍道崢嶸，殺伐為首，劍氣一出山河破碎，天地色變，那是何等飄逸？何等的神武？但欲成劍道，殺的卻先是自己的心靈。殺到極致，劍心方現，劍道才可成。
忽然之間，林青心裡生出了明悟。他心裡的恐懼消失了，原本的瓶頸一下突破。他本來以為自己修煉到此，已經山窮水盡，抵達盡頭，卻驀然得到啟示，發現他才剛剛推開大門，跨入門庭。
錚……
重重的一聲之後，天地之間終於安靜了下來。林青的臉色蒼白如雪，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裡面滿是腥臭之味，但是他眼中卻浮現出笑意，眸子裡的光芒一叢叢射出，就好像無數的利劍，刺到了人心裡。
「殺己之心，殺人之劍！」男子抬頭看向林青，終於說出了第二句話。「你明白沒有？」他望了林青一眼，發出冷硬的感慨。「若單用劍殺人，那就太對不起劍道兩個字了。」
劍乃後天之物，乃生靈所造，非是造化所生，但是先輩創造劍道，卻同樣可以叩問大道，指向長生，足可以見得，劍道本意絕非殺伐。殺戮只不過是劍道的下乘。以劍修心才是上乘。執著殺戮的下乘劍道，承載不了大道，乃是死路。但是，以劍修心，卻能直指大道，讓得劍道之威，無限提升。
林青點點頭，他現在終於開竅了，算是完全打開了劍道的大門。面前這個白衣男子，顯然很早就跨過這個層次，但也遇到了瓶頸。
「你的劍體之術似乎並不完整！」白衣男子忽然說道。
林青點點頭，「確實差了一半！」
「不過，它已經非常精妙，不是尋常劍體之術可比。這種劍體之術，許多成名已久的劍修都未必敢修煉，等同於自殺一般。」白衣男子侃侃而談，非常瞭解箇中之道，抬眼打量著林青。他眼中的光華漸漸散了，又成了兩個黑洞。「這就是天闕劍體術啊！」他忽然歎息一聲，發出了苦澀的感慨。「這是可以通仙的劍體之術！」
說到這裡，他緩緩站了起來，抹去眼角殘留的一絲血跡。「我叫楚狂人！」他忽然之間報出了名字。林青正要回答，楚狂人又不急不緩道：「我知道你叫林青！」
「楚狂人！」林青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卻是從未聽過這號人物。
「有沒有興趣與我走一趟？」楚狂人忽然問道。「天闕劍體，我仰慕已久，可惜付出慘重代價都未曾得到手，轉而修煉了另外一門劍體之術。這些時間，你常舞劍煉體，我偶爾觀察，獲益匪淺。如今劍體初成，可以去了結一些事情了。」
「為什麼邀我同行？」林青沉聲問道。
「我窺測了你的法門，算我欠你的人情，這人情，我一定要還！」他的口氣還是那般的冷，透著冷漠的強硬。「你的劍體之術雖然極好，但終究不全，遲早會遇到瓶頸，難以寸進。我去的那裡，有另一半劍體之術。你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林青不假思索的說道。
「那裡很危險，有真正一流的劍道高手，想得到劍體之術也極為不易，你可想好了？」楚狂人冷聲問道。
「是麼？」林青似笑非笑的問道。「我是個不太受歡迎的人，到了那裡，勢必不會有好事發生。你與我同行，待遇恐怕也不會好。」楚狂人淡漠的解釋道，闡述了此行的危險。「那還等什麼？」林青眼睛一眨，躍躍欲試道：「走吧！」他走遍了雷州，也從未發現有這等奇妙之地，確實非常好奇，想要一看。而且，另外一半天闕劍體術，他也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