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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朦朧細雨〔5〕 文 / 鬥雪

    十誡收回漫漫回憶中的思緒,一雙視線隨意張望,驟然,十誡心頭一凜,他彎下身子,指尖輕按井邊新印上去的鞋印。

    這鞋印是新的……從井旁這些痕跡看來,該是同一個人的,從鞋面寬度推測,還是一名女子的鞋印。

    會是誰呢……?都經過這麼些年了,怎麼還會有人來訪早已人事盡改的戚家。

    十誡遲疑地挺起身,眸底冷光一閃,他疾速拾起地上三顆石子,朝左方暗處丟去,「何人躲在暗處,出來!」

    十誡突如其來的喊聲,嚇著一旁專心擦小茶籃的無夢,她驚跳了起來,立刻躲到石桌下方,懷裡還抱著十誡送她的小茶籃。

    一抹灰色的身影從暗處奔了出來,三兩下跳上戚家約莫三人高的屋簷,十誡見狀立即追了上去,並對無夢叮嚀:「躲好,等叔叔回來,不要亂跑!」

    無夢全身發抖地點點頭,緊緊抱著懷裡的小茶籃。

    十誡輕功一使,同樣躍上屋簷,追著那抹灰色的人影。

    戚家座落的位置是皋日城有名的八井巷,顧名思義巷弄之間,成井字型,共八口井形,一不小心很容易在八井巷裡迷失方向感。

    十誡一路追著前方披著灰色斗篷的人,他發覺前方這名暗訪戚家的陌生人,非常熟悉八井巷的方位,逃走的路徑,有條不紊,並非是莽撞逃逸。

    這人身披斗篷,雖然分辨不清,但隱約能看出應該是一名女子。十誡眉頭蹙攏,難道井邊的腳印便是他追捕的這人留下的嗎?

    十誡眼見快被對方拉開兩人距離,十誡踩破屋上青藍瓦片,掃腿震踏,數十片瓦片凌空飛了起來,放射狀朝那灰色的人影散擊疾射。

    那抹灰色人影察覺後方有異,立刻卸下身上斗篷,如張網飛撒,往身後一擋,更以千鈞壓頂之勢震壞腳下民房屋頂,不過眨眼頃刻,民房屋頂以極快的速度塌陷,民房內傳出倉皇的逃命呼救聲,屋子裡的人一個一個逃了出來。

    十誡見對方功力深厚,心感訝異,又驚瞥見那卸下斗篷露出的面貌,是一張白色的面具。

    莫非是五猖神教的白面猖官!?

    十誡心中生疑,五猖神教的人怎麼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難道夜明頂內出了奸細?

    十誡不願意去想這個可能性,在夜明頂內生活的每一個人,大家就像一家子一樣,他不願意有這種叛賊出現在王的身邊。

    十誡縱身一躍,躍跳往那屋頂崩毀的民房,十誡踩著屋樑一路滑下去,全身平衡感極佳,他落地後,視界裡見那臉覆白面具的女子,閃身出屋,十誡拔腿繼續追上去,一步動身前他身後傳來斷斷續續的求救聲。

    「救……救命……啊……」

    十誡轉頭過去看,見坍毀的屋樑下壓著一名行動不便的老婦人。

    十誡收回腳步,他放棄追捕選擇先救困在粗梁底下的老婦人,費了一番功夫之後,他才將斷裂的屋樑移開,探身將困在數十塊木板榻上的老婦人抱出來。

    老婦人頭髮灰白,額頭上都是斑斑血跡,因上了年紀,骨頭脆弱,經不起衝擊,身上多處骨折。老婦人原本好好的躺在房裡睡午覺,誰知好好的房屋居然就這麼坍塌了。

    這時逃到外頭的年輕人,在外頭著急喊著,見到十誡抱著老婦人步出坍方的屋子,年輕人哭得一臉淚花衝上前,抱著老婦人哭喊道:「娘啊……孩兒不孝……沒將您及時救出來……」

    老婦人睜開眼睛,滿是皺褶的眼瞼上沾著未乾的血漬,氣道:「我還沒死呢……哭什麼哭。」

    年輕人一抽一噎的,滿面錯愕,看著老婦人凶巴巴的模樣,又笑開了臉,「哈哈……娘沒事、娘沒事!還能出氣凶我呢!」

    年輕人的媳婦兒懷裡抱著嗷嗷待哺的小嬰兒,同樣也是一臉焦急的淚水,虧欠道:「娘……對不住……媳婦兒心一急,只顧著救容兒……」

    老婦人虛弱地說:「??要是不先救我好不容易盼來的金孫,我就跟??把命拚……」

    老婦人雖然脾氣壞,對待剛誕下第一胎的媳婦兒還是挺不錯的。

    十誡此時開口:「房屋的修繕費用,你們就找軍衙捕頭『劍隨人』,拿上這個信物給他,他便會全權處理。」

    十誡將懷中老婦人轉交給年輕人,並附上一隻上頭刻有「護」字的金色令牌。

    年輕人聽話接下,連忙低頭謝謝十誡的救命之恩。

    街上一棟民房忽然坍塌引來不少圍觀的群眾,十誡皺著眉頭張看四周,看來是把人追丟了。

    十誡離開後,圍觀的人群中有一名頭戴著斗笠覆著黑紗的女子,她微微撥開面前黑紗,透出一線視角,她盯凝十誡離開的背影后,這才放下面紗,轉身隱沒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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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誡快步回到戚家,看見隔壁的阮府已換上新的牌匾,看來是住進新的人家。據他所知,當他傷癒返回戚家,戚家只剩下張叔一人,張叔見他現身,非常訝異,那日他留書出走,這一走,一年多沒消沒息,戚家的人都以為他遭遇不測。

    在他消失的那半年,張叔在市集上發現一隻熟悉的玉珮,那只和闐玉貔貅玉珮是他長年攜帶在身上,自小看他長大的張叔自然熟悉。

    張叔慌慌張張問了那攤販,問那玉珮打哪兒來,攤販回答說是在樹林裡撿到的寶,可惜上頭沾了血,城裡當鋪不收,嫌晦氣。

    玉珮上的血跡非常明顯,即使是擦拭過了,仍是看出染上血紅的痕跡。

    因為一隻染血的玉珮,他的雙親都以為他逢難不幸身亡,他的父親心痛加劇,雙眼一閉,從此再也沒醒過來。他的母親與父親結縭六十年,鶼鰈情深,受不了痛失丈夫與獨子,七天後也因憂傷過度,逝了。

    他一返家就得知這令他心膽俱裂的消息,他跪在家門口,遲遲無法反應。

    張叔帶他去見雙親合葬的墳墓,旁邊也刻有他名字的墳墓,一家三口都在一起了。

    張叔一邊哭一邊跟他說這一年發生的事情。

    這一年,阮府將阮家小姐出嫁,嫁給了皋日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高府。

    張叔說他不孝,為了一名千金小姐,弄得家破人亡,值得嗎?

    值得嗎?

    他當時也這樣問著自己。

    可是,他永遠也不會有答案。

    待心情平復後,他曾潛進去高府,在遠處偷偷看著嫁入高府,成為高府二夫人的阮拂雨,他見她與她的夫君琴瑟和鳴的幸福模樣。

    他想著,她幸福,那便足了。

    回到空無一人的戚家後,空蕩蕩的屋子,竟是這麼可怕。他坐在後院的枯井上,抬首看萬里無雲,夜央那一輪碩大圓月,月亮皎潔的光芒,使他想起那傳說中的夜叉王。

    之後,他離開皋日城,總算打聽到夜叉王的根據地在夜明頂,北夜叉地域最頂峰的高處。

    他花了半個月總算登上夜明頂,他跪在夜叉王面前,求夜叉王收留他,他想報答夜叉王救命之恩。

    夜叉王知道他逢難前的故事,可是不知道他傷癒返家後竟是雙親已歿,在這世上他已無親人相伴。

    他告訴夜叉王,戚晉歡已陪雙親長眠於黃泉,如今在夜叉王面前的,只是一名無名無姓,只想報答夜叉王救命之恩的人。

    夜叉王賜他重生的姓名:十誡。

    要他警戒自己的過錯,他這一生最大的罪惡,便是無法孝敬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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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告──朦朧細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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