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真實的人（二） 文 / 滾糞球的屎殼郎
「沒有人能一直無私的活著，有壞的想法也是作為人無法避免的事。你只有正視它才能戰勝它。你越是害怕它，它就越能凌駕於你，你越是躲避它，它就越是能操縱你。恐懼是源於內心，而不是這些最終都能夠解決的事。你怕自己變壞，所以活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而這些剛好削弱了你面對它的勇氣和自信。」裴信炎繼續道。
「困難像彈簧，你弱它就強，你強它就弱。」夢凰突然想到小學時學到的一句話。背課文可是她最拿手的。但自那個學期結束後，這句話便被她拋到了腦後。現在聽了裴信炎的話讓她突然想了起來。
「那你呢，你選擇成為了什麼樣的人？」夢凰從他懷裡抬起頭，用含著眼淚的雙眼緊盯著他。這樣的話誰都可以說，但說的人明顯沒有做到，那他的話還有什麼說服力？
「我不相信愛情，所以對你，只是感激和愧疚。我可以把你當成家人一樣愛護，但就是不會放任自己走進那樣失去理智的泥潭裡。在這一點上，我選擇成為一個無情，甚至絕情的人。」裴信炎這次並沒有回看夢凰的雙眼，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看到她受傷或是生氣的眼神。這樣他會忍不住說出那些她想聽到的「假話」，他不想騙她。即使是最痛苦的事實，他也要對她說實話，因為這就是他對她的真心。
夢凰沒有說話，裴信炎也沒看她，繼續道：「但是，對於楚諾和身為譽王的責任，我從來都沒有逃避過。你的事，我當然不會就那麼放過他，讓他在我的國家，我的王府裡為所欲為。我之前不處理，只是因為時候還未到，他的身份和我的身份讓我不得不顧及其他幾國的想法。我再恨他也要暫時保住他，任由他到處拉幫結伙，意圖謀反。不過，好在他被困在京城裡，只要他回不到陳國，我就能保證他在這裡絕對掀不起什麼大浪。一時的犧牲，只是為了更遠大的圖謀。眼下，雖然陳國暫時臣服於我，但其餘兩國又怎會看著我大魏在吞併陳國後獨自坐大。礙於他們，我只能以他為質，讓陳國年年納貢，結成友邦。但四國之間遲早要有一場混戰，一切都將要重組。為了我大魏能夠在這場大混戰中不僅秋毫無犯而且能夠完全佔得上風，此刻的忍讓根本不算什麼。」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這些不應該是機密嗎？」夢凰納悶道。
「我相信你。而且，這些根本不算是什麼機密。只是各國心照不宣的共識罷了。處在各國同個位置的我們，要考慮的是大局，而不是個人的得失。所以當時，我只能選擇犧牲你，裝作不知道這幕後主使是誰。對你，我只能選擇壞的那條路，但對所有的臣民，我選擇了能更好保護他們的路。如果你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樣的選擇，那就想想將來，最後的結果無愧於心才是最重要的。」裴信炎微微一笑，解釋道。
「將來，結果？結果雖然重要，但過程也是不能忽略的呀。一定有別的方法來讓結果變好，過程不一定就要不擇手段。我要對自己有信心，他說的是政治，他要考慮的是大多數人的利益，可我不一樣，我只用負責我一個人的就好。所以，我根本不用犧牲其他人，只要我不害怕，掌控好它，我就一定不會成為我懼怕的人。只要我不想，就可以做到，我要對自己有信心。我可以的！我是人，我當然會犯錯，但我會懺悔，會改過，會為我的錯誤負責！就算是再困難的事我也要面對，生氣，憎恨都我的情緒，我不會再逃避它們。我會控制它們，生氣和憎恨只會吞沒理智，把我引向那條不歸路。其實方向盤一直是由我掌控的，只要我不讓憤怒一直累積，找機會宣洩出去，它就不會決堤。」夢凰呆立著陷入了沉思，半天都沒有說話。
「夢凰，夢凰？唉，你休息吧。」裴信炎見夢凰雙眼無神，以為她是剛醒來精神不濟，也不再多說，把她放倒，蓋好被子便退了出去。
「我竟然把這個時代沒有的炸藥做了出來，也不知會對這個時空有多大的影響。不行，我不能讓它流傳出去。就算是師傅他們問我也什麼都不能說。炸藥對他們來講殺傷力太大了，在這個冷兵器時代，誰擁有並且用在戰場上都無異於是一邊倒的屠殺。我絕不能交給任何人！還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雖然我當時很生氣，甚至精神有些混亂，但我還是每做一步就把之前做的痕跡給抹掉了。而且我做的炸藥都已經在他的別院用光了，他們應該找不到完整的炸藥來研製了。那麼剩下知道的就只有我了，得想個辦法矇混過去才是。要不說，我當時精神混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自然那**也記不清了。」裴信炎走後，夢凰繼續在為她以後要做的事考慮。一想到要從長遠計，夢凰的視野和內心便開闊很多。她現在一心想的就是先解決眼前自己惹下的這個麻煩，為了自己的錯誤買單。
「唉，也不知道那個楚諾死了沒有。我倒希望他沒死，我當時是因為太生氣了才想要殺了他。我根本沒那個權利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更何況，我還不知道他的死會對這個世界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也許他並不是要死在我的手上，只是因為我沉不住氣所以才多事殺了他。我上次就是因為氣急竟然想殺了子晴，而且我也付出了沉痛的代價。那這次呢，我又會怎麼樣。以命填命嗎？還是說我要接受更加痛苦的折磨。我該怎麼辦？」夢凰一想到這兒，以手掩面，遮住自己的緊閉的雙眼不想面對。
「不！我怎麼又開始逃避了？為什麼我總是要反反覆覆的，沒一點魄力！」夢凰用力甩開自己的手，大睜著眼睛，「既然殺了人就要以命相還，這有什麼不能面對的。犯了錯就要接受應有的懲罰！即使痛苦也是自己自作自受。我剛不是還說要面對，不再逃避現在怎麼又害怕起來了。早死晚死都是死，能為了自己的錯付出代價，最起碼我的心能夠獲得平靜。哈哈，以後我可就沒理由再說怕什麼了。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能打敗我呢。」夢凰的心裡忽然生出了無限的勇氣，是啊，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能讓她害怕呢？為了能在有限的生命裡活的無愧於心，即使是恕罪也是幸福的。
夢凰想到這兒終於舒心的笑了，心裡的疙瘩解開，連呼吸起來都異常的順暢。夢凰心裡一鬆，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靖泊聽到夢凰醒來的消息，高興的來送藥，但無奈夢凰又睡了過去，他只能歎了口氣把藥端了回去。
裴信炎見夢凰醒來已經沒有大礙，便開始著手處理楚諾的事。他已經失去三天時間的先機，再不抓緊就真的晚了。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只要編個差不多的理由盯緊其他幾國的動靜暫時也就罷了。但若他僥倖沒死，那這剛好給了他逃離魏國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他沒離開魏國就已經和其他幾國聯繫上了，那他一旦離開了這裡，帶來的麻煩豈不是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