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懷好意(二) 文 / 滾糞球的屎殼郎
「是是是,你都對。」陶潛連說了三個「是」來表達他對夢凰的無奈。
可夢凰卻故意不去理會他話裡的暗諷,堅信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別人不理解沒關係,不認同也沒關係。反正人生這麼複雜,看不清前路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有走到最後,一切便自有分曉。到時候對的,錯的,對過的,錯過的,都會一一顯現在我們的眼前。一切都會有開始也會有終結。只要你作對了選擇,你的終結將不再只有終結。
「唉,你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我就是說的再多你也聽不見去。你那麼聰明總會有理解我的那一天的。我不急,我也可以等。但就不知道你明白的時候會不會太遲了。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夢凰歎了口氣,別人的事,自己就是再大力的抽打,也比不上他自己的一個小小的選擇。
「好。你現在也沒什麼大礙了,我想我也是時候該離開了。」陶潛點點頭,先一步向夢凰告辭道。他要在明面兒上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現下也該準備準備接下來的事了。夢凰說的沒錯,他們就是不會給她一點喘息的機會。既然身處於遊戲中,就得按照自己的角色玩下去。
「那你一路走好吧。」夢凰也不出言挽留。她清楚自己在陶潛心裡的份量並不如他嘴上說的那樣重要。她也不強求陶潛真的能為了她做些什麼。自己的丈夫都不曾在乎過自己,那一個別有用心的外人又能有多喜歡她呢?夢凰現在也不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了,那些騙人的情話,聽過就算了,怎麼還能讓它進到心裡去呢?
「你連留都不留我嗎?」陶潛被夢凰「涼薄」的態度刺傷了「心」,略有些苦澀的追問。
「我留了你能不走嗎?我說不讓你對付他,你就會不對付他嗎?既然明知是這種結果,又何必說出來讓大家都不痛快呢?你我的心願都無法達成,又何必多此一舉。」夢凰淡淡的看著陶潛反問道。他的目的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能做的她一定會盡全力去做。但不能做的,夢凰也不會浪費自己的精力。
夢凰也和裴信炎的想法一樣。既然已經長了一個不容易醫治的膿瘡。那有何必非要用盡各種方法要讓它消減呢?既然是顯露在表面上的膿瘡,它的內裡自然也已經毒根深中。還不如加一把力,讓內毒完全發散出來,根兒才能盡除。
「聽你這麼說,我真懷疑你到底還是不是他的女人。」陶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夢凰,搖著頭說出自己的看法。
「你不用懷疑,我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夢凰冷冷的回答。
「看著不像。」陶潛見夢凰的態度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更加確信的說。
「你愛信不信!」夢凰丟下這話,便起身往回走。
「?g?生氣了?」陶潛不明就裡的急忙起身,追上夢凰不死心的問。
「你管我啊!你是我誰啊你!走開!」夢凰直接出手打了陶潛一掌,借力側身飛出去老遠。又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陶潛眼前。
陶潛只能忍痛揉著自己受傷的胸口,皺著眉,搞不清楚夢凰到底是因為什麼突然變臉。這樣喜怒無常的女人,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也難怪裴信炎會受不了她。
不過,陶潛雖然這樣想著,但嘴角卻一直掛著笑。裴信炎受不了她,他卻有些享受夢凰這種「喜怒無常」無法捉摸的感覺。這讓他時刻都能擁有挑戰的興趣。對他這樣一個害怕無聊的人來說,夢凰的確是個可以一直帶在身邊的好「玩意兒」。
夢凰一個人回到真心園。這時靖泊也已經在擺中午飯了。夢凰看了幾眼,全是她愛吃的東西。心裡不覺一暖,感動於靖泊對她的心意。的確,能有這樣一個一直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好兒子,夢凰以前受的苦也盡可以抵消了。以後,只要有靖泊在,夢凰覺得自己的日子也不會過的有多難過了。只有珍惜眼前擁有的,才是真正的幸福。過多的貪心也只會讓自己已擁有的流逝而已。
「你師公呢?」夢凰看了一圈兒,問道。
「師公一個時辰前才用過早飯,所以這頓師公說他不吃了,只讓準備您和陶……大夫的。」靖泊提到陶潛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自在。
「還準備他的幹嘛,他不是也才吃過嘛。你跟我一起吃,才不給他留呢。」夢凰不但做主免了陶潛的飯不說,還拉著靖泊坐下,替他盛了一碗湯放在了他的面前。
「這不好吧?」靖泊猶豫道。他當然不是心疼陶潛。雖然他很不喜歡陶潛插在夢凰和裴信炎之間的感覺。但父王教導過的,該有的禮儀都要有。不能因為是敵人,就忘記把笑掛在臉上。
「有什麼不好的,就說是我說的,看他能把我怎麼樣!」夢凰一把撕下一隻雞翅邊啃邊說道。
「母親!」靖泊無奈的看著夢凰極品的吃相,將手帕放在了她旁邊。
「哎呀,他這兩天就要走了,急著收拾行李顧不上吃飯的。我這可是人性化的替他身體著想。而且,他來了什麼忙也沒幫上,少吃一頓也不會怎樣的。你快吃吧,一會兒湯涼了,可就辜負了辛苦做這些美食的大廚了。」夢凰說著又撕下一隻腿直接塞到了靖泊的嘴裡。
靖泊無奈,只好陪著夢凰把這頓飯吃的一乾二淨。另外又吩咐了人往陶潛的房裡又送了一份才算了事。當然,這一切靖泊就沒有再告訴夢凰了。明知母親生陶潛的氣,他又怎麼會去找夢凰去討那個不痛快呢?
夢凰吃過飯,一個人回到了房間。此刻,裴信炎的睡穴上還是紮著夢凰離開時的針,「睡」的很是香甜。夢凰坐在床邊,定定的看著熟睡中的他,不覺深思飄飛。
很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看看他了。每次都是夢凰受傷昏迷。當她睜開眼睛,看見裴信炎冷漠也好,焦急也好,欣喜也好,總是讓她覺得自己和他的距離隔得很遠。他的任何情緒在她眼裡,看起來都是那麼的不真實。讓她無法確認他到底是不是為了自己才有了這樣的反應。
不是裴信炎不去接近自己,而是自己的心已經不再對他抱有任何的希望。夢凰已然認命。就算他是為了靖泊想要挽回自己,夢凰也會時刻擺正好自己的位置,做好一個母親應盡的本分。但妻子的角色,夢凰認為自己是注定要失敗的了。有些傷的確可以癒合,但忘不掉的還是依舊會在。即使夢凰日後變得多強大也好。但那個促使她改變的源動力,便也成為了她最堅韌同時也是最脆弱的一個地方。
所以,夢凰為了想要忘記。總是不斷的刻意去放大裴信炎的缺點。將自己對他的感情和自己最不能接受的底線捆綁在一起。每時每刻都要提醒自己去討厭他,忘記他。
但人的感情又豈是那麼容易便能夠被控制,被遺忘的。尤其又像是夢凰這樣一個重感情的人。她已經習慣性的總是從好的方面去看人。所以在面對裴信炎時,她表面上再冷言冷語,可當他遇到困難時,她還總是會想要盡自己的一切力量去幫助他。
她不是戀愛高手,可也不算是什麼都不瞭解。可當真正面對自己感情的時候,夢凰以前從各種書上看來的經驗便都被她拋諸腦後,只剩下直覺來指導自己做事。
夢凰看著裴信炎熟睡的臉,無奈的歎了口氣,下定了決心。只見她緩緩的伸出手,一手按在針附近的皮膚上,一手捻住枕頭緩緩的抽拔。
隨著夢凰的動作,裴信炎的呼吸也漸漸起了變化。休息了半天的時間,裴信炎的身體也恢復了許多。醒來也只是片刻之間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