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穿越重生 > 還真

《》第一卷 第97章 文 / 凌均

    在三尊降世以前,歲華火也常見得很,原是皋天子坐騎踏過的火痕,皋天子,乃是萬萬年不世出的大妖,以怨恨,悲苦,絕望為食,曾也稱霸這一方世界,可三尊一來,他這樣的地頭蛇,倒是死在頭一披的。

    除卻了隱患,三尊重塑靈脈,昔日那些瘴物自不會有了,所以這歲華火,也逐漸隱去了蹤跡,大多修士,就是連聽也未曾聽說。

    柏樓手上這份,也是他那師尊,木懷道人賜下的,木懷習的是輪迴之道,為證大道,反反覆覆也不知活了多少世,這手中的法寶,往往是萬年前就攢下的物事。

    像歲華這樣的邪物,柏樓平日也不願用,直覺不算什麼本事,反倒還傷了自個兒的功德,可對方那一招太快,強行接下,反倒是落了下風。他塑這分/身的時候,本就圖著省事,又是看守小地方的管事,這法寶靈器,專挑不要的給,今日突發奇,要同人鬥上一鬥,反倒是不方便了。

    想到這,柏樓也有些後悔:「誠如江道長所言,你我今日只比劍術,這歲華火,在下是不會再用了。」

    江離挑眉,面上寫著是七分的不信,他也不說話,只一抬左手,示意柏樓出招。

    這具分/身不過金丹修為,平日裡,自是沒什麼不妥的,方才同這魔修交手,方知神識,體力,還是差上了一籌,就是以劍取勝,也得費上不小的功夫了。但若不是這般,這事兒也就不好玩了,柏樓這人就是如此,越是不可能的,他越想嘗試一二,見對手如此強悍,他倒愈發的興奮了,一手撫過刀刃,那上頭的紋路隱隱發亮,由前到後,生出了一道密密寫成的篆文。

    那間隔太短,離天甚至沒能看清頭兩字,對方的刀鋒一轉,陡然朝著自己襲來。然離天的反應又能慢到哪去呢,朱厭刀尚未近身,就被長劍橫攔在了兩人之間,兵戈相見,且都是道家利器,那嗡鳴之音足以傳出半里之外,不過這附近早讓柏樓設下了禁制,這方無人察覺罷了。

    柏樓這一擊力道極大,若是以凡人的說法,別說是千斤,就是一座山也能斬去大半,全然不像金丹期應有的修為。離天確信,這短短一瞬,對方已然使出了什麼手段,將己身的五感,五識通通提升了不少,變化之快,其效之巨,儼然已到了秘法的地步。

    昭昭劍一簇而下,將長刀翻轉在外,離天借勢一轉身,空出了五六步的位置,這方重施了劍法。他的劍並無什麼規律可言,與其說是劍法,不如說是殺招,許多年前,宗門內就有一長老說過,他這劍使得不錯,只可惜旁的心性太重,恐難成大勢。

    但於離天而言,這並非什麼大事,他確實苦練了幾十年劍術,可充其量,不過是琢磨萬千道法中的一樣,無論是何等術法,只要是好用的,他都願意嘗試一二,否則修行途中漫漫,這日子也就太無趣了。

    他這番處事,卻是與正宗心法相抵的,修道中人,講究的是一始而終,心無旁雜,方能金石為開,得證大道。可這樣的道理,到了他身上,倒是完全沒起作用,他這輩子學過的術法,或許比同等歲數的修士多出三兩倍,可己身的修為,確是一點也沒落下。

    四百年修成陰神,從玄宗創派,除去元始天尊座下七尊者,有此成就的,唯靈盈和離天二人。

    世人皆說是離天命好,乃掌門嫡妹所出,又由掌門真君親手教導,這方成就陰神尊者,但離天自己清楚,他能到如今這一步,同自己記下的萬千術法密不可分,若他未見過魔修心法,又怎可從萬魔坑中完好無損,縱著一干天魔離開那地方,萬魔聚處,陰屍噬陽,換做第二人,早就神魂無存了。

    所以在接過柏樓的第一擊後,離天就清楚其中有變了,他這一道回劍也是巧妙,並未直取重心,不過是旁敲側擊,沿著柏樓的刀側滑過,對方並未錯過這個機會,縱刀又是一記,那朱厭刀生出一陣金芒,那週遭的樹木,屋簷,早就被劃去了一溜,像豆腐似的,平平展展的成了半截。

    唯離天所站這處,寸草未動,畢竟是陰神之體,對方這未動真氣的刀法,並不能拿他如何,但這道劍氣,未免太過古怪,前一刻,還是劈山縱海之力,這一下,就是純粹的庚金之氣了,一金一土,半分混雜也無,也不知這柏樓是如何辦到的。

    離天當機立斷,只想再試上一二,但柏樓又怎會如了他願,這緊接著的十幾下,沒一次不是挑著弱處去的,偏偏這刀法中的氣韻,是愈發的變幻莫測起來,看著平淡無奇,實則有千鈞之力。

    這一次,離天直接退了半丈,原因無它,卻是為了避諱那朱厭刀上的丙火之氣,既是至純,那物亦是灼熱非常,就是昭昭接下這一刀,也未必不會受其所損。

    因地所限,兩人都未動真氣,純粹是以刀法,劍術比較,柏樓的刀仍在繼續,他是一身玄袍,長襟開袖,使起刀來,絲毫不見累贅,直來直往,反有幾分大音希聲的境界。

    他這刀法,看著簡單,卻是不好對付的,一輪下來,離天也算看清了七八分,朱厭的劍氣,共分有五種,其中以庚金,戊土,乙木最為常見,那至柔的壬水,至烈的丙火雖少,卻是在出其不意的時候顯現,這才不好對付了起來。

    五行之術?離天暗想,皆道五行融合之法炙烈非常,若是祭出,以這嘲風居的大小,早就損去七七八八了,決計不會是如今這等光景,可若說它不是,這天底下又還有什麼輪轉五行的法子?

    兩人對戰一刻,這週遭的景物是通通沒了模樣,玉牌前一步才挪了地兒,這沒過多久,就見著一人的劍風打過來,當真是想要看戲都沒個看台。它歎了口氣,只能使出老法子,一下跳到了離天衣擺上,幾個探身,就爬到人肩膀上頭了。

    被爬的人自是不樂意的,正要將玉牌甩下去,就聽著這法寶低聲道:「看不出緣法了吧?不若讓本尊指點一二。」

    離天冷哼:「有這份心,還不如去管管你那徒弟,上回是誰眼瞧著他對戰,還在那焚天宗手下吃了大虧。」

    他說的是蕭景自斷一指的事,玉牌聽著,也有些心虛,他那會兒也沒反應過來呢,再說了,打從什麼時候起,這魔修這麼關注蕭小子了。不過是一點小傷,過兩日尋個回元丹,不就啥事也無了,這大題小做的,顯是在挑他的刺呢。

    對方既說自己無妨,玉牌便不說話了,其實他看了一陣,也想起了好些事,像柏樓這等境界的,定是崑崙五主中的一位,只是對方這分神之體制得隱晦,單單瞧著,也辨不出是哪一位。

    至於這刀法,就更沒什麼說頭了,乃是從五行術法中悟出的一式,藉著那朱厭刀的韌性,將五行之術輪轉反覆,還虧得朱厭石,若是換做旁的刀子,老早就化成一斷廢鐵了。

    與五行相鬥,難就難在不知對方所向,這一會剛一會柔的,就是前一刻用對了術法,後一刻也得讓它制去,除非早其一步,先行猜出對方的動作。在這上頭,玉牌也沒什麼經驗,五行道胎,在天地伊始時就沒有了,就是玄霄也未曾見過它,更不提與之交戰了。它自己從的是生死之道,與人相爭,一陰一陽就能難受死敵手了,想來有五種變化的,定會更加纏人才是。

    那二人交戰是愈發激烈,一刀一劍如疾風過境,交錯反覆,朱厭刀固然有五行之力加持,但離天的劍法多變,那刀直著來,他就能讓其反向擦過,對方一掃而過,他偏生就能先行一步。

    柏樓見此,手裡的刀是使得更快了,大起大落間,不再留一絲的餘地,他知道對方並未盡全力,這鬥志便是愈發的高,見江離未露破綻,他亦有些驚訝,繼而是可惜,可惜他們今日尚在城中,只能以兵刃相對,本源功法是一概使不出的,若是到了那無人之地,與其鬥法,想來也是百年難遇的趣事。

    「道友劍法,果然出眾。」柏樓讚道,朱厭刀側落,恰恰劃斷對方的一縷髮絲。

    「居主這麼說,可是要捧殺我不成?」離天挑眉,他側身一避,恰恰停在一株老樹前面。

    「我想引道友入局,只怕還差了些火候。」柏樓笑了笑,不再言語,朱厭刀布下天羅地網,自四面八方襲來,肉眼看去,竟是分不清其起行蹤,唯見得一把銀刀如新月,起落如織,如同在霧裡一般。

    刀劍相抵,一時間只剩下金鐵迸濺之聲,只論劍術,二人或是不相伯仲,一時半會,就連那匡當起伏的聲音都能連作一溜。柏樓並不願止於這等僵局,反手一擲,那刀是刁鑽得很,攔腰朝著江離揮去。

    只是那人白衣一散,徒留下一具半虛半實的影子,一看便知是殘影,但朱厭刀卻同劃過什麼似得,發出一陣裂錦般的脆響。柏樓抬眼,卻見那株長在院角的老樹,大半的樹幹離了根,顫顫巍巍的,眼見著就要攔腰折斷。

    嘲風居以著崑崙的派頭而建,這內裡的一花一草,也都不是什麼凡物,這樹叫龍綃,百年成材,其葉金黃,枝頭若九龍現世,倒是一等一的漂亮,只不過這頭『巨龍』,眼見著就要落地了。真當這點伎倆也能阻撓我?柏樓想,也未抬眼,幾刀就斬去了擋在身前的枝椏,那些葉片失了靈源,簌簌脫落,一時間到成了飛雪過境的場面。

    江離就站在另一端,在千百黃葉中,白衣長劍的,倒生出了另一番味道,柏樓猜測,這也不算對方的真身,也不知他這敵手究竟是何等面貌?他心下一動,若是自己贏了,讓人除下這層防備,也算是個好綵頭了,日後見著人,還能再行邀戰呢。

    柏樓這麼想著,一手憑開落葉,庚金之氣已是先前的兩倍有多,不用真氣,對方定擋不下這一擊。他那對手也是個迎難而上的,半步也未退,納氣抬劍,同先前別無二致。這五行變換之法,並無規律可循,先前一刻對方已無對策,按理說,他全力以赴,本該穩操勝券才是,然這一回,卻是不然的。

    也不知江離使的是什麼劍法,劍勢抖變,一勾一劃決斷非常,庚金之氣鋒利,那劍法卻是雄渾,收放若野原之火,毫無界限可言,明明是一把劍,偏偏使出了千百把的氣勢。

    柏樓起先也未做多想,只欲在氣勢上壓過對方,但越往後,越是心驚,那劍竟全然變了模樣,哪裡有先前試探的意思,就是他變換五行,那人也渾然不覺,劍勢也跟著變化,遇柔則剛,見木而使金,彷彿看穿了他的每一步似的。

    這是什麼法子?柏樓驚歎,隨即又有些惱火,人逢敵手,自是一大喜事,可被人全然看穿,就非他所願了。

    江離的劍是越發的肆無忌憚,柏樓看得出,對方並非只用了一種劍法,時慢時快,起落大相逕庭,放在他手上,卻是半分破綻也無,也不知這人是怎麼練出來的。

    柏樓深知這般纏鬥下去,自己只會落了下風,得脫出此局,方能一窺其中奧秘,可他這一退,卻是讓對方給困住了,那長劍如展翼大鵬,以一劍作萬劍,徹底圍住了他,只見劍光大盛,若過隙白矢,一下停在了他的眉間處。柏樓這時看清了,那把劍上刻著昭昭二字,當真是恰如其名,利若重兵。

    「我輸了。」柏樓說,語氣裡倒帶著幾分笑意:「敗在道友手下,心服口服,可總得知道點由頭吧?」

    離天收起劍,拂去落在肩頭的黃葉,那葉子飄然墜下,在風中幾經反覆,這方墜到了地上。

    「這是?」柏樓咦了一聲,但後一句並未出口。

    「不錯,卻是一葉落,而知天下秋矣。」離天輕聲道,他一抬手,那地上的落葉竟少了半數,竟全是他的靈氣所化。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蕭景粗來_(:3∠)_說起來真的隔了好久捏(。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