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 文 / 魚肉包子
「心研。」他焦急地輕喚她。
顧心研緊閉著眼睛,無聲地抽泣。
「心研」他又喚她。
更多的眼淚汩汩而出
「心研」他喃喃低語,一一吻住她的淚珠。
她推打他,不准他吻。
「心研」,他任她捶打,又吻上她濕濕的眼睛:「對不起。」
她終於抽泣出聲:「你壞,你壞,你壞……」粉拳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委屈一旦發洩出來,就像絕了堤的河水,氾濫開來。
他緊緊擁著她,讓她在他懷裡哭個夠。「對不起,對不起……」
這樣的道歉,在他的生命中還是第一次,她的眼淚是他的致命傷。
帳篷外不知什麼時候刮起了狂風,緊接著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
帳篷內乾爽溫暖,顧心研窩在孟紹偉的懷裡漸漸止了哭泣,聽著他穩定的心跳,不知不覺墜入夢鄉。
睡到不知什麼時候,顧心研迷迷濛濛睜開眼睛,見昏黃的燈光下,孟紹偉手支著頭,一直在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寵溺又帶著哀傷,好像已經看了很久。
見顧心研醒轉,孟紹偉湊近,給了她一個輕柔地吻。
大概剛睡醒的時候是最沒有防備的時候,顧心研沒有拒絕,衝他微微一笑。
這微笑震顫了他,像一股電流瞬間點燃他的熱情,他俯下身結結實實吻住了她,擁緊了她。
在這狂風暴雨之夜,在哭過打過之後,她不再壓抑自己,完全將自己交給他,不再是履行契約,也不再拚命地抗拒,只是單純地做為一個女人,去感受她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帳篷裡鑽出一個腦袋,他抬頭看看天空,艷陽高照,晴空萬里。緊接著另一個小腦袋鑽出,她發出一聲驚呼:「啊!錯過了日出。」
男人邪惡地一笑:「既然已經錯過,不如我們再錯過一次!」
「啊!不要,不要了……」帳篷裡傳出女人興奮的尖叫。
接近中午,他們打包好帳篷,準備下山,雨後的山間,青翠欲滴,鳥語花香。
孟紹偉背著碩大的背包,步伐穩健,昂首挺胸,說不出的身心愉悅,春風得意。旁邊的顧心研雖然也是神清氣爽,但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一邊下山一邊發抖。
她不服氣地看看孟紹偉,憑什麼他經過昨天一晚,像打過雞血一樣精力更加旺盛,而自己就像餓了三天一樣四肢綿軟無力呢?明明是他的運動量最大的嘛!
「走不動了?累壞了?我背你啊!」孟紹偉調侃她。
「才不要!」顧心研賭氣地咚咚咚地跑到他前面。
「小心點!」孟紹偉在後面叮嚀。
他話音未落,顧心研踩到一塊鬆動的石頭:「啊」地一個尖叫,她摔倒在地,緊接著強大的慣性使她嘰裡咕嚕朝山下滾去。
孟紹偉的心臟幾乎跳出胸口,他不顧一切,朝下猛追,一邊向下跑,一邊大喊:「抓住旁邊的樹枝,有什麼抓什麼!」
下過雨的山間,道路異常濕滑,孟紹偉連續幾個跳躍敏捷地追近顧心研。
山間,顧心研連番翻滾,驚慌失措,聽到孟紹偉的呼喊,她手忙腳亂兩隻手使勁往兩邊抓,終於,她一隻手抓住了根樹枝。
驚魂未定的她,向下一瞧,山下雲遮霧罩,竟然是萬丈懸崖。霎時讓本就頭暈目眩的她,更加魂飛魄散!
「別怕,別亂動!」山上傳來孟紹偉的大聲呼喊。他利索地打開背包,將一根粗繩一頭繫在大樹上,一頭繫在腰間,然後腳踩突出的岩石,一點一點接近顧心研。
「別害怕,我來了,把手給我!」他朝顧心研伸出巨掌。
顧心研一用力,想把手伸給他,但是樹枝發出「卡嚓」一聲,她感到極速墜一落。
她心想:這下完了,摔死了。她緊閉雙眼,在生命最後之際虔誠祈禱:妹妹,你要認真生活,照顧好自己;媽媽,你要保重好身體;孟紹偉,你要……,突然,一陣巨痛襲來,撞得五臟六腑移出了位置。
就在樹枝斷裂的千鈞一髮之際,孟紹偉奮不顧身,猛一發力,向下一撲,牢牢將顧心研扣在山間,已經斷掉的樹枝連著泥塊稀里嘩啦滾下山崖。
許久,孟紹偉緊緊抱著顧心研,不能呼吸,他的身體還在顫抖,他以為他就要失去她了。當他聽到樹枝的「卡嚓」聲,他的腦袋「嗡」地一下失去意識,巨大的恐懼蛇一樣咬住了他,他不能沒有她,他必須留住她。
幸虧老天厚待,他終於抓住了她,不然,天知道,他將如何面對。
他輕吻她的發頂:「寶貝兒!我愛你!」他喃喃出語。
好半響,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像晴空一個霹靂,我愛她?我愛她?我難道愛上了她?
是的,是的,是的,在他以為要失去她的瞬間,他終於明白,他愛上了她,他寧願失去自己也不能失去她!
顧心研緩緩睜開眼睛,一片灰褐色,她眨眨眼,睫毛帶動泥土掉進她的眼睛,這就是山底了嗎?還是地獄?她想動動手腳,但是卻發現四肢被牢牢鉗制,不能動彈。
她轉動眼睛,發現自己的臉被緊緊擠壓進山石和泥土的混合物。怎
麼回事?
「傻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她怔住了,這熟悉的聲音,就在耳邊,難道他和自己一起摔下來山崖?
身後的孟紹偉微一後退,讓她的頭部能夠轉動,她終於認清,原來自己被孟紹偉牢牢固定在他和山體之間。這麼說,她沒有死?他救了她?
她喜極而泣,淚水混合著泥土在她臉上留下一道道泥痕。這麼說她安全了?
她回想墜一落的瞬間,那一刻,萬念俱灰,心版閃過三個人影……,三個人影?母親,妹妹,還有誰?她驚呆了,因為第三個人就是他,怎麼會還有他?在死前的一刻?
「寶貝兒」身後的人輕喚她:「抓住我,我們一起爬上懸崖。」
不想了,不想了,她駝鳥地不願深究。
他們緊緊抱在一起,艱難地爬上山崖,當再一次,她的腳結結實實站在地上,她第一時間撲進他的懷裡,環抱住他,真的好踏實:「謝謝!」畢竟,他救了她一命。
「傻丫頭!」孟紹偉緊緊摟住她,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對他示好。
劫後餘生的兩人,嘴上沒有說,但是他們知道,從此以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們共同向山下走,手緊緊拉在一起,害怕一個閃失,又將萬劫不復。
山上是一個世界,山下是另一個世界,回到塵世的顧心研,一心惦念的還是妹妹顧語瑩。她趁孟紹偉買東西之際,跑到藍房子,大門依然緊鎖,她找到「線人」:「線人」說一直未見他們回來。
孟紹偉買完返城的補給品,不見了顧心研,一路逢人打聽,找到了剛從「線人」家裡走出來的她。
他的臉陰沉密佈:「你來這兒幹什麼?」
「沒什麼?我們走吧。」顧心研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拉著他的手,想盡快地離開是非之地。
孟紹偉一動不動,立在地上生根:「你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有」,顧心研囁囁,一時找不到任何借口。
「你別想騙我!」他的怒氣升騰。
顧心研靠近一步,搖撼他的手臂:「我們走吧!求你!」
她從來沒有這樣軟軟地求過他,他冷硬的心打開一個缺口。
她仰起頭,再一次開口:「我想現在就回去,求你!」清麗的臉龐楚楚可憐。
孟紹偉望了望她身後「線人」的家,終於硬不下心衝進去看個究竟。反正也跑不了,他一定會找人問個清楚。
他不再堅持,被她拉著走回悍馬。
返程的路上,兩人一言不發。顧心研時不時偷瞄孟紹偉一眼,見他板著臉,濃重的眉峰皺在一起,已經擦破皮的手掌緊緊抓著方向盤,像是在賭氣。
不知道為什麼?像這種時候,以前的她也會心虛,但現在倒是「害怕」更多了一分。也不明白,她怕的到底是什麼。
「女人,你看夠了沒有?」孟紹偉的臉沒有扭向她,還是直視前方。
霎時,某人的臉頰紅透,她搭訕著拿起一瓶水,擰開瓶蓋:「要不要喝水?」
「喝。」他答應了一聲,但是又不伸手拿。
難道是讓她喂?要是在以前,她決定不會做這種親密事,但是,此時此刻,好像只能這樣,她將瓶子湊近他嘴邊,他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大概她拿水瓶的方式使他喝起來不方便,一些水灑在他的嘴角。
她抽出面巾紙,輕輕給他擦拭。
第一次被她這麼溫柔的對待,他的心裡甭提多美了,緊皺的眉頭很自然的展開,嘴角向上彎起,當他很高興的時候,酒窩就會露出來,他瞄她一眼:「你不喝嗎?」
瞅了眼他剛喝過的瓶口,有點遲疑,不過,也沒什麼吧!她拿起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嗯,瓶口還留有他嘴中的味道。
看著她的唇瓣包裹住他喝過的瓶口,纖細柔嫩的頸項仰起來,一口一口吞嚥,他突然有種衝動,想把她撲倒,狠狠地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