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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被救 文 / 概率論

    扶風的雙眼已經漸漸失焦,口水外溢,被縛住的雙手掙扎的力度也漸漸變小。勝利在望。

    可是,慕淺低估了毒性的威力和小扶風的能力。扶風用力扭轉被縛住的右手,一肘後擊。要是擱在往日裡,扶風這種舉動無異於親自給慕淺送一條胳膊來。可如今中毒之際,分身乏術。

    扶風擊中了慕淺的小腹。

    幾乎是風捲殘雲捲走了所有力氣,就差那麼幾秒,慕淺卻再使不出一分力。鞭子一鬆,兩人雙雙癱倒在地。扶風猛咳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順勢遠離慕淺。現在的扶風使不出任何力氣,只能躺在地上喘息。

    慕淺艱難的抬起手,封住檀中,百匯幾個大穴後,再也動不了。

    「哈哈哈哈,慕淺,你看到沒有,是我,是我扶風贏了,是我扶風賭贏了。」扶風在地上笑的癲狂。

    慕淺冷靜下自己的頭腦,迅速的整理情緒,眼睛微瞇,盡可能的拖延時間。「小扶風,你確實贏了,念在我快要死了,能否為我解釋,為什麼這毒我沒發現?」

    扶風繼續得意的笑著:「我打不過你,這是事實。我知道你從小便試過百毒,一般毒藥你聞過便知,所以這回,你今日抓獲的那個蒼梧派男人幫了我一個忙。」

    慕淺略略一思索,道:「是那個男人身上的香氣,和你身上的某種東西混合之後,產生了毒性。」

    「聖女就是聰明,那個男人身上的龍舌蘭花香本是無毒,不過遇到我身上覆車前子和幽蓮粉。卻成了最好的散功散。」扶風此時的已經恢復些力氣,撿起落在地上的折扇,慢慢的站起身來,猙獰的笑容浮上俊美無儔的臉龐。

    「你是故意讓我近身的,這樣才能碰到你身上的草粉。」慕淺直視著扶風那雙興奮地泛著血絲的桃花眼,又問「那個蒼梧派的男人是你的人?麒麟玉的消息是你放出來的?」

    「猜對了一半。麒麟玉在崑崙殿的人手裡這個假消息是我放出來的。不過那個男人可不是我的人,他的的確確是蒼梧派的,不是內應。」

    「我明白了,你肯定是以誰的名義讓這些門派為你效命,再放出假消息,使這些門派去伏擊崑崙殿的人。」

    「一點沒錯。」

    「能讓這群宵小之流敢打起崑崙殿的主意,必定是你讓他們覺得即使這麼做了,也一定無事。這江湖上敢蔑視崑崙殿的也就只有雲清宗。你冒得是雲清宗的名義?」

    扶風不可置否的一挑眉。

    慕淺心下一驚,扶風當真是不能小覷的人物,幾年不見,其心計竟已經如此縝密。扶風以雲清宗的名義集合這些一心想與大門派結交的三流小門派,放出關於麒麟玉的假消息,再來這麼一場伏擊。此後,崑崙殿必然調查此事,很容易便被誤導為是雲清宗做了此事。一來,可以挑起江湖兩大門派的爭鬥,瓦解正道人一塊鐵板的狀態。二來。可以一探麒麟玉的虛實,。三來還可以引出一個自己來。一石三鳥。

    慕淺微微在丹田處緩慢運轉僅有的一口真氣,裝作一拍天真不解的皺了眉:「可是那些小門派也不是傻子,你是如何讓他們相信你代表的是雲清宗?」

    「你不覺得,作為一個死人,你的問題太多了麼?」

    扶風瞳孔興奮地一縮,帶著殘獰的笑容,扇骨針朝著慕淺的心口而去。

    千鈞一髮之際,運轉的那一分真氣爆發出來,慕淺身子一閃,扇骨針刺在左肩胛骨下一寸,血濡濕了大紅的短褐。慕淺忍著痛順手拋出兩枚毒針,一針刺中扶風的手臂,一針刺中左腿。

    慕淺一膝跪地,手裡仍是兩枚針。笑容越發天真無邪起來。

    扶風當即半邊身子失去知覺。又驚又怒的看著慕淺。

    「你……」

    「小扶風啊,我勸你現在還是趕緊走吧」慕淺截下扶風的話頭,笑容甜甜的晃了晃手裡的針「我可是還有兩枚針,若你執意殺我,你扇骨針穿透我身子之時,我也絕對有把握要你的命。這針上可是地地道道的化骨散,若還想要你的一臂一腿,就趕緊去找毒醫。我可沒有解藥。」

    扶風猶豫費力支撐著身子,打量著笑的開心的慕淺。心裡別提有多訝異。她怎麼可能還有力氣?!

    雙方對視著,空氣在這一刻緘默,靜的只能聽見心跳。

    慕淺冷汗在額。她在賭,剛才的一閃和還擊已經耗盡了全部力氣。現在的胳膊根本抬不起來,保持跪立的姿勢已經使她不堪重負,更遑論把針拋出去。她只是在恐嚇扶風,一旦扶風選擇發動攻擊,慕淺必死無疑。

    扶風動了,慕淺的心瞬間被緊緊的攥住,但臉上依舊是笑意滿滿。

    「慕淺,算你厲害,下次就不信你會這麼走運。」扶風咬咬牙,用那雙含情的桃花眼狠狠瞪慕淺,轉身以輕功快速的離開。

    少許,見扶風確實沒有回來,慕淺這才呼了一口氣,癱倒在地上。左胸的衣襟被血殷紅了一大片。

    慕淺吃痛的牽起嘴角,淺淺一笑。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輕飄飄的,比連吃十隻烤雞都開心。

    這毒的效力極大,緩了好一會,慕淺仍然沒有辦法移動一步,初夏的夜依舊涼氣襲人,加上失血,她的牙齒開始打顫。咯咯作響。

    困,唯一的感覺就是想睡覺。慕淺不想睡,怕再也醒不過來。於是開始想自己的烤雞,一隻兩隻三隻四隻,然後……沒有然後了。

    「德清,你騎慢些,天黑,別墮了馬。」南城在德清身後,一臉憂色的叮囑。德清也不理他,逕直驅馬向前。賭氣般的狠狠夾了馬肚。

    「大師兄,你管自己就行,我沒那麼窩囊!」德清頭也沒回。

    南城覺的莫名其妙,自中午茶舍之後,德清就拉長了臉,一副是人勿近的表情。南城認為今天拉住德清並無不對。人在江湖,少起干戈。師傅下山之前千叮嚀萬囑咐,滿是慈愛的說,這一路上莫惹事生非。

    在南城眼裡,師傅浮雲子是神聖的代言。雲清宗的掌門,江湖頂尖高手。也是他收養了孤苦無依的自己。師傅之言,乃為御令。為人低調謙和,方成大家。

    真不愧是師傅,南城此刻的眼神幾近放光。

    事實上證明,記憶是會被美化的。

    千里之外,雲清宗門前。月光清幽的覆滿了整個雲青山,風聲微微,萬籟俱寂。

    一身酒臭氣的浮雲子躺在山門前的石碑上,醉得半身不遂,四六不分,抱著一罈子從山下農戶家裡「挖」來的女兒紅,一臉滿足,笑的那個……猥瑣。

    「可算支走嘍!終於能放心喝個夠……嘔……」

    「功夫拿不上檯面,惹事……呃……就等著挨揍吧……」

    南城依舊懷著滿懷的熱情與敬意,趕著路。德清馬走的急,南城只好費力的跟在後面。想起今天中午遇見的那個少年,南城就覺得哪不對。可就是說不出不對在哪裡。思來想去還是作罷,反正以後大概不會遇上了。

    突然德清停下來,急切的大喊「大師兄,你快來看!」

    南城顧不上許多,催鞭而上。然後呆住了。

    官道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的屍體,或滿佈砍痕,或被飛刀命中心口。鮮血已經滲透在土地裡,凝成觸目的暗褐色,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德清已經嚇得呆若木雞,第一次下山,第一次見到死人,第一次如此鮮明的碰觸刀光劍影,與以前的世界分屬兩個完全不同的天地。

    「德清,德清。」南城率先回過神來「你在這邊找找,我去那邊,看看還有沒有人活著。」說著南城就下馬來,一路查看。

    這些人都已經氣絕了。南城看著看著,目光忽然一震。

    墨綠色勁裝,柳葉飛刀。

    崑崙殿。

    南城深深的皺了眉,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崑崙殿竟然也遇了埋伏。從地上的兵器和崑崙殿人身上的傷口來判斷,襲擊的這群人多使劍法和刀法。雖不高明,但也必定是正道門派無疑。正道人殺正道人?殺的竟還是崑崙殿的人!!!

    南城細細的查看一番,發現有七具屍體是崑崙殿的。

    到底什麼情況!!

    南城此刻覺得腦子像炸了一般的疼。自己果真不是謀略過人,聰明絕頂之人。

    「大師兄,大師兄,大師兄!」

    南城聽見德清撕心裂肺的叫喊,當即抽身往回奔。擔心著德清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到地方才看到,德清死死地抱著樹,縮著肩膀,渾身發抖,慌張驚恐的涕泗橫流。

    「大師兄……」德清宛若看見了救世主般,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跑過去,死死地摟住南城的大腿。手顫抖的指著一個方向「詐……詐屍了」

    「明明沒氣了,又……又動了。不是有鬼吧

    南城好氣又好笑的敲了一下德清的頭「子不語,怪力亂神。一定是你嚇得沒看清。」南城費力的拖著被德清死死拽住的一條腿向前移動。終於看清德清所說的詐屍時,南城忽然一驚。

    即使此刻臉上噴濺上了血污,南城依舊認出了現在這個躺在面前的人,就是中午遇到的紅衣少年。

    怎麼連他也捲進來了?南城納罕而緊張的俯身探了探氣息和脈搏,發現紅衣少年的脈息雖微弱,但尚還活著。

    此刻他才敢輕鬆地呼一口氣,掰開德清的手,說:「還沒死,我先運氣護住他的心脈,明日進了城再找大夫。」

    言畢,南城就俯下身來,掌心壓嚮慕淺胸口的檀中穴。

    「怎麼胸口的衣服穿的這麼厚,這麼緊實?功力運不進去啊」南城一邊自語,一邊手腳麻利的扒開慕淺的短打,露出雪白的胸口以及緊實的纏在胸口上的白綾。

    原來這兄弟之前就受傷了。肯定傷的不輕。要不然不能纏的這麼厚。可憐的緊。南城心裡想著,然後一臉悲憫的一層層解開白綾。

    解到最後,南城觸到了兩團軟軟的**。第一反應是,這是受了什麼傷,胸口能腫這樣。

    但愣了一會兒後,南城那張埋在鬍子裡的臉連同鬍子梢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手忙腳亂的掩好慕淺的衣服,南城如遭雷擊般的回頭,把臉對向瑟縮著把頭埋在地上的德清,眼神卻沒有任何聚焦的飄在半空。

    「我終於知道哪不對了。」南城喃喃。

    「完了,德清,我犯門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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