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妖孽 文 / 概率論
南城昨晚入睡前，對慕淺說，明個早上吃過飯，咱們就去見那個老大夫，別擔心，會好的。
慕淺皺著眉沉默著點點頭。然後……
一覺睡到了大天實亮。
朦朦朧朧尚未睡醒的時候，慕淺還能聽到屋外斷斷續續的說笑聲，劉嫂子在說什麼「小伙子，就應該乾乾淨淨的」劉財旺說「來來，水燒好了，這邊坐。」
至於南城，從頭到尾只能迷迷糊糊聽到他的憨笑聲。
等到慕淺睡意消散乾淨，伸個懶腰，打著濃濃的哈欠起床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屋外鴉雀無聲。只能聽見燒在爐子上的水噗噗作響。
怎麼了？是人都走了？
慕淺邊穿衣服，邊用微微上揚的語氣喚南城。
「南大哥？南大哥，你在麼？」
「在，我在。」南城在屋外快速的回應。
然後西屋的門被推開了。
門開的時候，慕淺正低著頭繫著外衫的衣帶，然後和往日一樣，不緊不慢的抬頭，打算問問南城什麼時候走。
只一眼，慕淺的身形就頓住。腦子裡剛剛要問的話瞬間不知道被拋到哪個角落去。
眼前的男人，是誰？？？
竟然也有人能長成這種樣子？！
俊秀的根本不像人！
慕淺不是沒見過美男。
遠的不談，就說自小一起長大的扶風，撇去人品來講，好歹也算的上面冠如玉，顏勝潘安。這騷包的如雪白衣往身上那麼一套，去江湖上逛一圈，立馬就能折服大片大片的春閨懷夢的妙齡少女。
再說遠一點，合歡門的陰風錫，一張臉長的雌雄莫辯，眼神一鉤，妖嬈的骨頭都酥了，殺傷力範圍不限男女，老少通吃。
還有同為邪門三派，身為誅心谷少谷主的冷吹花。雖然和他相交不多，寥寥幾面卻也也記得住容貌。雖然是個萬年高冷面癱，但是這劍眉星目，鼻直口方，配上一身玄衣勁裝，霸氣凌厲，上位者的氣場。
可是眼前人完全不同，乾淨清澈如一汪清泉，單單這樣看著，也深深使人覺得如沐春風。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將慕淺的呼吸硬生生逼回胸膛。
乾乾淨淨的臉頰，如打磨後滌水而出的白玉，露出的每一分輪廓都巧奪天工。鼻如懸膽輕垂，唇如春花精裁。嘴角一點笑意起起伏伏，映襯的鳳眸愈加清亮。眸似墨染，黑白分明，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微闔的長睫在眼下如蝶翼翕動，纖長而生動，美好的讓慕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碰。
瀝盡世上千萬美好辭句，亦不能形容分毫。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儘管穿著粗糙簡陋打著補丁的麻衫，卻依舊掩不住的身姿修長，如青松般筆直而立，濁世公子，宛如謫仙。
就跟幅畫似的。慕淺在心底讚歎。
然後「畫」動了，撓撓頭，看著眼神一錯也不肯錯，僵在原地的慕淺，試探性的問了一聲：「慕……姑娘？」
這動作很熟悉，這聲音也很熟悉。
「南木頭！！！」
慕淺如夢初醒，如遭雷擊般，不可置信的睜大一雙圓眼。
這……這這是南木頭？鬍子呢？
慕淺其實曾不止一次猜想過南城剃去鬍鬚後的樣子。
南城有一雙極好看的眼睛，所以慕淺一開始就隱隱覺得南城的模樣應該不差。只是千般度測，萬般思量，卻始終沒料到妖孽到這般程度。
而這邊則是南城手足無措的摸摸自己剃的乾淨，不留一絲鬍渣的的下巴，對著慕淺目瞪口呆的表情，困惑的撓了撓頭。
今天大家都是怎麼了？
早上劉嫂子舊事重提，說去看病，也要利利整整的去看，討吉利。
南城反射性的想要抬手拒絕，聲音突然迴響在耳邊。
剃吧！我想看。
南城的手默默的又收了回來。
剃鬍子之前，劉大哥劉嫂子同自己說說笑笑，越到後來越拘謹，等到剃完了，劉大哥的手中的剃刀「噹啷」一聲落在地上，差點沒砸到自己的腳。劉嫂子則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臉，喃喃的說著什麼。
如今，慕姑娘也這樣看著自己，莫不是，自己剃了鬍子後，模樣太怪異，接受不了？
早知如此，就不剃了，南城想著。
而好一會兒理智才回到腦海的慕淺，現在則開始有點理解南木頭的師傅浮雲子的用意。
頂著這麼一張妖孽的臉，卻秉著這麼一個憨厚的性子，一入江湖不被人坑蒙拐騙不爆菊花，那就是個奇跡。
讓南木頭頂著這麼一張臉招搖過市，風險太大。
慕淺別開臉，不自然的咳嗽兩聲。
「咳咳，那個，你鬍子長的快麼？」
南木頭被問的一頭霧水，撓撓頭。
「不知道，自長起來後就沒剃過。」然後像往日那樣對著的憨憨一笑。
只是，用如今的這張臉來演繹，驚得慕淺心肝一顫一顫的跳。
早知如此，就不應該求他剃。慕淺想。
以前看著南城笑，憨厚可掬。現在看著南城不動身子，只是笑，鳳眸秋水，唇染風華，吹口氣，就能羽化登仙的模樣。
和自己完全就是兩個畫風！
「以後鬍子要是長出來，就別再剃了。」慕淺說。
然後只見南城眉頭一皺，鳳眸濕漉漉的閃著光，驚艷的慕淺不得不大喘兩口氣，反覆默念「色即是空，色即是空……」，低下頭更不敢看南城。
將慕淺躲躲閃閃的舉動納入眼底對的南城，失落的「嗯」了一聲。微微闔住的鳳眸染滿委屈的意味。薄唇輕抿，長睫微顫。孰不知在旁人眼裡看著是多麼賞心悅目的一幅畫。
只不過現在的南木頭，滿心滿眼想著的都是——慕姑娘都如此婉轉的提醒，自己的現在的模樣……果然很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