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車禍 文 / 苗鼕鼕

    淚水，無法控制的淚水在臉上姿意縱橫，她看不到街道，看不到行人，看不到車流，耳邊傳來急促的剎車聲和路人的驚呼聲，一切都在腦海中慢慢模糊，她沒了知覺。

    當曉東跑出來時，苗莉己躺在了路中間，血順著頭部、腿部如泉水般湧出，過往的行人堵住了肇事車輛。曉東撲向她，喃喃道：「寶貝，我的寶貝，這是怎麼了，這究竟是怎麼了？你不可以出事的，不可以的，這樣，這樣會要了我的命的。」他抱起她，瘋了般向醫院狂奔……

    「等等我，兄弟，等等我。」車主反應過來，發動了車子追著曉東，他開車的速度竟追不上曉東奔跑的速度。

    當苗莉醒來時，頭上、腿上裹了層層的紗布，看到曉東在旁邊，她痛苦地扭過了頭。

    「莉莉，你懷孕了，我，我竟然不知道，孩子沒了，我們的孩子沒了，是我，是我害死我們的孩子的，我，我真該死，這，這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呀！」曉東用手撕扯著頭髮，聲音低沉而痛苦。

    「請你離開，也請你幫我最後一個忙，幫我把雲霞叫來。」苗莉冷冷道。

    「你等我一下，我去聯繫雲霞，但我是不會離開的。」曉東說著去外面打電話。

    曉東出去了，病房裡空蕩蕩的，苗莉仰望著天花板，她感覺不到外傷的疼痛，只覺得心裡一陣陣地揪疼。為什麼，為什麼腦子不被撞壞，撞壞了她就不會這麼痛苦了！這個她認識了七年的男人，一直活在她心裡，活在她血液裡和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裡，她是如此的信任他，為他無怨無悔付出她的一切，而他，卻丟下她，還有他們的孩子，那麼絕情，奔向另一個女人，她恨，恨極了，她要把他一點點從她的體內剝離出去，把他從她的心中趕走，她的痛是無法言語的。

    「砰」的一聲，病房門被人推開了，苗莉扭過頭來，看到雲霞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

    「莉莉，你，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雲霞衝過去摸著苗莉的頭道，曉東無聲的低著頭站在後邊。

    「雲霞，我沒事，你幫我個忙，讓那個人出去，我不想看見他。」苗莉虛弱地指著曉東道。

    「好，好，你別激動，我讓他出去。」她聽見他們推嗓聲和小聲爭執聲，她閉上眼睛，不願掙開。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有人觸摸她的額頭，睜開眼時看到雲霞，「可憐的莉莉，剛才曉東把情況都給我說了，這個喪良心的傢伙，我把他趕走了，咱不見他，不理他。我剛才去見大夫了，他說你沒有骨折，頭部有些外傷，腿部縫合了幾針，過幾天就好了，只是，只是，你懷孕了，孩子沒了，加上你營養不良，身子弱，需要多住幾天院觀察一下。」

    「雲霞，謝謝你，其實，其實我好想好想腦子被撞壞，那樣傻了、呆了，心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寶貝，你不能這樣想，你還有父母，還有弟弟妹妹，還有我，你要堅強，要活下去，要好好的活下去，曉東這個喪盡天良的，老天會懲罰他的！」

    看著淚水順著苗莉臉頰流淌，雲霞心裡很是難受，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孩，為了供男友上學，四處打工，賣麵包、賣鞋子，受盡白臉，為了替他父母還債，更是白天上班，晚上兼職，沒日沒夜的掙錢，這樣付出的男人都不可靠，這世上還有什麼男人可以信賴，還有什麼愛情可信？

    雲霞輕輕地替苗莉擦拭著眼淚，安慰道：「莉莉，咱不想那麼多，先把傷養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我會的，雲霞，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包括我的父母，只是又得麻煩你。」

    「傻瓜，說什麼呢，我把超市都安排好了，這幾天沒別的事，就陪著你。你公司那邊，我給我哥打電話，再幫你請幾天假。」

    「不用請了，幫我辭了吧。」

    「那怎麼行，一切都等你好了再說。」

    車主墊付了足夠的醫藥費，留下電話走了，不用為醫藥費操心，苗莉心裡安靜多了。她麻木地躺著，任憑醫生換藥打針，雲霞也是關了手機，靜靜地陪她。每到吃飯的時候，都有人敲門把飯送進來，都是她平日愛吃的，她知道那是曉東送來的，他一直在外面守候著，她不想見他，飯送進來，她都讓雲霞倒進垃圾桶裡，她什麼都吃不下，雲霞很是執著，曉東送過來的飯倒掉後，她就提著飯缸去醫院食堂再買，逼著她吃，她只是感激的看著雲霞，卻不張嘴，她麻木的游離在生與死之間，睡夢中，她覺得自己死掉了，睜開眼，看到雲霞，她知道自己還活著……

    一周後，苗莉出院了，她任由雲霞把她拉到雲霞的住處，「莉莉，以前和我同住的女孩搬走了，你就住我這吧。我從曉東那拿了你租房子屋的鑰匙，把你的東西都收拾過來了，我把那房子也退了，你以後就安心住我這吧。」

    「謝謝你，雲霞，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傻，咱倆啥關係，說這話我就不愛聽。對了，曉東走了，他知道你不願見他，給你留了封信，我放在你睡覺那房間了，我出去一下，你先躺那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