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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9章 情不知所起 文 / 浮生六夢

    杜鵑的身子隨即便軟搭搭的倒在了地上,一道黑色的人影立刻從窗子裡躍起來,因著怕她瞧見了自己的臉,那人便決定痛下殺手,當即朝著杜鵑的脖子掐了過去。

    可他哪裡知道,杜鵑被嚇壞了,根本沒瞧見他的臉。

    「杜鵑…」

    屋外海棠叫杜鵑的名字,嚇得那人身子一哆嗦,立刻把杜鵑的身子拖到後面,他則是閃到一旁,躲進梁氏房間的大櫃子後面。

    「杜鵑,你替夫人擦過身子沒有?」

    海棠叫了半天,也沒聽到杜鵑的聲音,當下便進了梁氏的房間。伸著脖子看了半天也沒看到杜鵑的影子,不免對杜鵑有些不滿,「這死丫頭,又偷懶了?」

    隨即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說別人偷懶倒還有那麼幾分是真,杜鵑卻是萬萬不可能的,小姐將夫人交待給杜鵑,自然是不會錯的,可是怎麼就不見她人呢?」

    海棠歪著腦袋在房裡找了半天,也沒瞧見杜鵑,當下便又出去了。

    那黑衣人大約也是第一次做賊,站在衣櫥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從懷裡取出一個被紅色綢布包著的東西,仔細瞧了瞧,就勢擱在了衣櫥底下,生怕被人瞧見,又往裡推了推。

    時間緊迫,黑衣人已然沒有時間再去理會杜鵑,把東西放好以後,便在房間裡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怎麼會沒有?」

    每打開一處就多失望一分,那人越發覺得心情煩躁,整個屋中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狠狠剜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梁氏,「你個死老太婆,東西到底放哪裡了?」

    從袖中抽從一把匕首頂著梁氏的脖子,「快說!」住池華才。

    可惜,梁氏動也不動,若不是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真的以為她是死人呢,那人生怕驚動了外頭的人,只狠狠推了一下梁氏,見她毫無反應,只得再重新尋找。

    走廊裡響起腳步聲,那人驚嚇不已,立刻從窗子裡躍出去,再也顧不上殺杜鵑。

    海棠叫了兩個丫環跟著自己進來,關了窗,掩了門,替梁氏擦洗身體,只是可憐了杜鵑,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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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沫走到慕容衡房間外的時候,他剛好吃完飯,一聽到有人經過的腳步聲,立刻又恢復了原先渙散的眼神。

    「沈青,我好想白白,我要去找她…」

    「王爺,三小姐這會兒已然睡下了,您還是明天去找她吧。」沈青耐著性子在勸。

    夏沫聽了,只覺得心裡一陣暖暖的,這傻子,一醒來就要找自己,也不看看自己的身體好了沒有,著實傻的可愛。

    當下緊走幾步,伸出叩了叩門,「六殿下在嗎?」

    慕容衡心頭大喜,也不用沈青開門,自己衝到門前,替夏沫開了門,「白白,真的是你嗎?」

    他從未想過,她竟然還惦記著自己,一直以為她心裡只裝著二哥的,誰知道她竟然會來看自己,當下心中一軟,連看她的眼神都溫柔了幾分。

    礙於身份和封建禮數,夏沫不得不行禮,可是她還沒拜下去,慕容衡已然拉住了她,「白白,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

    「白白,我正想去找你呢。」

    他獻寶似的哄著夏沫,生怕她一不高興就走了。

    夏沫見著這傻子,不免又是一陣心疼,白天想到慕容瑄打他的那一巴掌,到現在還覺得後脊樑心發疼,急忙握住他軟軟的手,「先讓我看看你的傷…」

    「好好好…」慕容衡不待夏沫發話,自己乖乖就趴到床上去了,連衣裳都是自己解的,壓根兒沒用沈青幫忙。

    沈青站在那裡,鄙夷的看著自己家主子獻寶似的表情,心裡一陣陣難過,三小姐啊三小姐,若你對主子真的有情,就請你多給他一些關懷,若你只是落花有意,請你不要對他好,你這樣,只會讓他越陷越深…

    他猶豫了許久,看著夏沫的背影,最終還是決定找機會跟夏沫談一談。

    主子是個好人,平日裡也冷靜的緊,可是,一遇上三小姐的問題,他就變得不再是那個冷靜自持的王爺,他不能讓主子再這麼泥足深陷下去。

    夏沫看到慕容衡後背上那麼大一塊淤青的時候,心還是忍不住抽抽了一下,慕容瑄好狠的心,這一巴掌下去,換成自己,只怕連小命也送了。

    指尖在那傷處稍作停頓,想碰卻又不敢碰上,「你這傻瓜,他打你的時候,你就不知道躲開麼?」

    夏沫覺得這人真是夠傻的,那一巴掌速度不快,按理說,他應該是可以躲得開的。

    慕容衡卻是側過臉來,傻傻的朝著她笑,「我若是躲開了,他就會打到白白,我不想白白受傷…」

    夏沫只覺得全身血液逆流,連眼睛都開始發漲。

    除了娘和杜鵑以外,再也沒有人像他這樣真心真意的待自己了,這傻瓜一次又一次的幫自己,卻從未要求過半分回報,夏沫只覺得喉嚨被什麼堵住了,鼻頭一陣陣酸澀。

    「疼不疼?「

    手指放懸在傷處上方,遲遲不敢去碰,生怕碰到他以後會讓他更疼。

    心臟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包住了,縮成一團,揪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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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慕容衡看她不說話,只一味的吸鼻子,急忙又道:「白白,你不要難過,我不疼的…」刻意抓著夏沫的手,往自己背上的傷處摸過去,「你摸摸看,一點兒也不疼的…」

    可是,細心的夏沫還是注意到了,即便她沒有碰上他,他的手在活動的時候,那處淤青還是縮了縮。

    生怕再次弄疼他,急忙收回自己的手,「你別動,我不摸了,我知道你不疼…」

    慕容衡卻沒有給她收回手的機會,仍舊緊緊握著她的手,看著夏沫眉眼間的低沉,輕輕問她:「白白,你難過了?」

    夏沫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怎麼來形容自己的心,就像是一鍋滾開的沸水,再也平靜不下來。

    心疼、酸澀、難過絞成一團。

    慕容衡握著夏沫的手,呵呵一笑,「白白,你放心,我沒事的…」

    「你要是覺得不放心,不如就替我上藥吧…」

    說著,又乖乖的趴了回去,把精瘦的後背留給夏沫。

    夏沫深吸一口氣,問沈青要了活血化淤的藥酒,便開始替慕容衡擦藥,儘管她的動作很輕很輕,但她還是能感覺到觸碰到傷處時,慕容衡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

    坦白說,慕容衡說出那樣的話來,讓夏沫怎麼能不感動?

    活了二十五年,從未有一個男人這麼的疼惜自己,認認真真的護著自己,他雖然是個傻子,便是他眼底的真誠她都看得見。

    慕容衡,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話,夏沫願意陪著你,替你遮風擋雨。

    慕容衡的身體有些偏瘦,雖然瘦了些,倒也沒那麼弱,一身的肌肉,摸上去**的,不過手感卻很好,他的皮膚又細又滑,讓夏沫想起一些現代的男模。

    若是把慕容衡擱現代,估計早就是模特界的一哥了吧?

    藥上完以後,夏沫仍然悶悶不樂,慕容衡穿好衣裳,看她表情懨懨,也不顧及男女有別,拉了夏沫的手就往外走,「白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離開房門前,朝著沈青擠了擠眼睛:速去!

    他們一走,沈青便立刻從一個精緻的盒子裡取出一粒黑色的藥丸來,小心翼翼的把另一顆放進盒子裡,然後拿乾淨的絲帕抱了那顆藥丸,朝著梁氏的臥房去了。

    手上一顆小小的藥丸有千萬斤重,雖然千般萬般不捨,可這是主子的命令,他只能服從,越猶豫就越是下不了手。

    最後,他不得不咬著牙跳進梁氏的房中,把那顆藥丸給梁氏餵下去。

    「夫人,但願您不要辜負王爺的這一片苦心。」

    慕容衡卻是帶著夏沫來到了府門前,守門的家丁守著門,夏沫不由得皺眉,「要怎麼出去?」

    「跟我來…」慕容衡彷彿對夏府很熟,帶著她來到一處矮牆前,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你踩著我的肩膀上去。」

    夏沫猶豫,「不行,你受了傷…」

    慕容衡卻是不顧夏沫掙扎,直接把她背在背上,順著那顆矮樹就爬上了牆頭,一個利落的翻身,兩個人便從牆上翻了過去。

    速度快的讓人嘖舌。

    「慕容衡,你怎麼翻過來的?」夏沫覺得好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

    那個時候,福利院的隔壁有一個爺爺,他家種了一顆石榴樹,每到中秋過後,那紅彤彤的石榴便壓彎了樹枝。

    那個時候福利院沒有什麼水果吃,夏沫就特別想吃石榴,晚上趁著人不注意,偷偷翻上牆頭,摘了一顆石榴來吃。

    那個時候,真的好幸福啊…

    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慕容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一路帶著她飛奔,夏沫則是張開了雙臂享受著這種自由的感覺,山野間偶爾有淡淡的花香飄過來,幸福,似乎就在她身旁,唾手可得。

    跑得累了,終於在一處野花群裡停下來,慕容衡把身旁的石頭清理乾淨,讓夏沫坐上去,而他只是朝她神秘一笑,「白白,你在這裡等著我哦…」

    慕容衡走了,但是在夏沫感覺得到,他就在附近,沒有走遠。

    這傢伙雖然是個傻子,但是夏沫卻覺得,他不傻,每一個疼夏沫的人,都不是傻子,都是夏沫心目中的親人。

    眼下再想想這場怪異的穿越,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讓她結識了慕容衡,還擁有了渴望以久的母愛。

    如果不能回去的話,也無所謂了,就在這裡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的。

    倘若能治好慕容衡的傻病,她倒是覺得和他在一塊過日子也不錯。

    夜靜如水,遠離的夏府,遠離了爭鬥,空氣和天空都變得那麼讓人想親近,就連身旁這野花,也變得可愛起來。

    夏沫正愜意的享受著這迷人的夜色,突聽得「撲通」一聲,再接著就聽到慕容衡「哎喲」一聲,便再也沒了動靜。

    「慕容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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