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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章 琉璃燈 文 / 浮生六夢

    這裡遠離夏府,又是半夜,若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就是呼救也來不及,夏沫顧不得多想,直接朝著慕容衡最後發出聲響的地方跑了過去。

    「慕容衡…」

    夏沫循著聲音的方向找了好久,也沒瞧見慕容衡的人。當下擔心不已,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倘若慕容衡出了什麼意外,她可怎麼向沈青交待?

    「慕容衡…」

    夜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也聽不到,空曠的山野裡只有夏沫的聲音在迴盪。

    「糟了!真的出意外了?」

    夏沫正躊躇間,只覺得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險些摔倒,彎下腰來細看,卻是一雙男人的鞋。

    鞋上還沾著泥灰草屑,主人好似去了很遠的地方。

    空氣中有淡淡的檀香味兒飄過來,夏沫的心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慕容衡,是你,對不對?」

    「嘿嘿…」

    「是我!」

    果然見那俊俏的男子從草從裡探出一張臉來。

    「白白,聽到你剛才那麼著急叫我的聲音,我覺得好好聽呢…」

    夏沫直翻白眼,她真想狠狠給他一巴掌,可是看著他那樣溫柔的笑容,舉起來的手終究還是放了下去,「你怎麼可以這樣嚇我,你知不知道,我嚇壞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慕容衡笑笑,從背後拿出一樣東西來捧到夏沫跟前,「白白,我去給你弄這個了…」

    他把絲帕揭起來,底下赫然放著一盞琉璃燈,燈裡放著幾隻螢火蟲,正發著瑩瑩的光芒。整個琉璃燈被上好的淺色綢布包著,那些螢火蟲在裡面飛呀飛,那些光一閃一閃,一如眼前人晶亮的眉眼。

    慕容衡把琉璃燈捧到夏沫跟前,「白白,你娘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不要再難過了,好嗎?」

    他站起來,一臉正經的看著夏沫,「送給你…」

    這樣美的夜色,這樣美的螢火蟲,這樣美的野花,有一個那麼好看的男人細心為你做了一個用螢火蟲製成的燈,你的心房會不會突然坍塌一角?

    浪漫也許很簡單,就是在我不開心的時候,你帶我出府,再送我一盞用螢火蟲做成的琉璃燈。

    別人會不會夏沫不知道,但此時此刻,她的心卻變得格外柔軟,就像是融化成了一灘水,緩緩緩緩流過,而心口上某個地方,已然悄悄住進了一個名字。

    慕容衡…

    那螢火蟲還在琉璃燈裡盡情的飛,而夏沫的心卻已經融化掉。

    「慕容衡…」

    語言在此時已然失去了功能,夏沫眼眶微澀,雙手捧著那個琉璃燈,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著慕容衡,眼底儘是那人溫暖的笑意。

    夜風習習,而她的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謝謝你…」

    那人卻是摸著後腦勺低下頭去,嘿嘿的乾笑兩聲,「不用謝…」

    只要你開心就好…

    不過,後面的這句話他始終沒有說出來。

    霜白啊,其實我一直在你身後,只要你一回頭,就可以看到我,不管你走了多遠,我都還在原地等待著你。

    「慕容衡,你這手…是怎麼弄的?」

    雖然男人刻意把手往身後放,但眼尖的夏沫還是注意到了,他手背上有一道新傷口。

    「剛才捉螢火蟲的時候刮傷的?」

    慕容衡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低著頭,把手死死放在身後。

    夏沫放下琉璃燈,朝他伸出手,「手拿出來,給我看!」

    慕容衡怕極她這樣的表情,「白白,你生氣了?我以後不這樣了…」

    夏沫又氣又心疼,不顧他的掙扎,把手拽出來,從懷裡掏出藥替他敷上,又拿了自己的手帕替他包紮起來。

    「你這傻瓜,以後不許再做這樣的傻事,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就開心了。」

    慕容衡的眼底儘是光亮,一如這天上的繁星,幽深的眸子裡深深刻著一個女人的身影,那個女人叫夏霜白…

    回府的時候,夏沫已然睡著了,慕容衡抱著她在夜路中走著,卻是一臉笑容,他彎下腰去,在她唇畔輕輕留下一吻,面帶微笑,繼續前行。

    白白,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難,只要有你,我總能挺得過去。

    若你要的是這江山,我也一樣拱手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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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沫被送回到梁氏的房間,慕容衡則是繼續佔用夏沫的房間,沈青看著一臉笑容的主子回來,默不作聲的搖了搖頭,輕輕一歎,下去準備洗腳水去了。

    他知道主子的心思,奈何怎麼勸都不聽,那就只有陪著主子任性了。

    夏沫睡在梁氏臥房的外間,嘴角還掛著甜甜的笑容,像是夢裡遇到了美好的事物一般。

    正睡得香沉,忽見海棠急匆匆的衝進來搖她,「小姐,杜鵑不見了…」

    夏沫驚了一驚,立刻從床上坐起來,險些打翻了手中的琉璃燈,急忙護在懷裡抱好,看向海棠,「慌慌張張的

    ,像什麼樣子!」

    海棠瑟縮了一下,退後一步,平靜了一下情緒,才道:「稟小姐,杜鵑不見了…」

    從未見小姐這麼緊張一樣東西,想來那東西應該是十分貴重吧?

    可海棠瞧見的卻是一盞琉璃燈,明明不值錢的東西,小姐為什麼抱得那麼緊?

    夏沫揭開被子下床,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完好無損,也不知道那傻子是怎麼把自己弄回來的,她還記得慕容衡的手被樹枝刮傷了,她拿著手帕替他包紮,再後來,兩個人並排躺在草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後來,不知道怎地,自己就睡著了,現在想想,一定是慕容衡把自己背回來的,想到他背上的傷,不免又是一陣心疼。

    「杜鵑不見了?」

    「怎麼不見的?屋子裡到處都找過了?」東司叉弟。

    海棠搖頭,「屋裡屋外,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過了,可就是不見人影。

    夏沫覺得奇怪,自己離開的時候杜鵑還好好的,那麼個大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

    「海棠,你好好想想,最後見到杜鵑是什麼時候?」

    海棠想了想,「就是在小姐去看六殿下的時候。」

    夏沫放下琉璃燈,一旁的海棠怔了一下,「小姐,這是…」

    「閒來無事,一個朋友送的…」不等海棠再問,夏沫打斷了她的話,隨即拿帕子把它蓋起來,這才移開眼,「走,我隨你們一起去找杜鵑!」

    霜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院裡院外都找遍了,確實沒見到杜鵑的影子,夏沫不得不重新審視事件,最後還是把注意力放在梁氏的臥房裡,因為她走的時候,是杜鵑一個人在房間裡的。

    重新回到母親房間內,夏沫便開始四處查看,床底下,桌角下,一處也沒放過,果然瞧見杜鵑倒在角落裡,被櫃子擋著,若不是她瞧的仔細,一般人還真是瞧不出來。

    把杜鵑抬出來,探了探呼吸,總算是放下心來,「還好,人活著!」

    海棠也鬆了一口氣,問夏沫,「小姐,要不要叫大夫來?」

    夏沫搖搖頭,指尖搭在杜鵑的脈上,「不用,我就能行!」說著,便去掐杜鵑的人中。

    不大會兒,杜鵑果然悠悠轉醒,扶著疼痛不已的頭,怔忡的看著眾人,「我…這是怎麼了?」

    海棠把如何找到她的事說了一遍。

    夏沫趁機把其他人都打發了出去,等沒有閒雜人等了她才開口,「杜鵑,你怎麼會倒在那個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杜鵑把她瞧見的說了一遍,「後來,杜鵑就暈了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夏沫好好替杜鵑檢查了一番,見只在她頸部有個比較深的痕跡外,再就是脖子上有些淤青,倒也無甚大礙,便給了她藥,讓海棠送她下去休息了。

    杜鵑一走,夏沫便開始在屋中翻看。

    不對勁…

    這事情不對勁,但哪裡不對,夏沫自己也說不上來。

    深更半夜,一個人冒著那麼大的風險翻到屋子裡來,就為了打暈杜鵑?

    杜鵑說沒瞧清模樣,但知道是個女人,那麼,能一下就打暈杜鵑的女人必定不是個普通人,至少這人會武功,或者說她是個武功高手,一掌下去,杜鵑就暈了,這樣的力量只有男人才能做到,若說是女人的話…

    整個夏府中誰有這樣的本事?

    再往深了想,那個人進了屋子,只是對付杜鵑?

    杜鵑一個丫頭,有什麼好對付的!

    夏沫一直在屋中轉著,當她瞧見母親的胭脂盒被打開時,立刻明白過來。

    對方這是來找東西的,只不過沒找到她想要的東西,想殺杜鵑的時候大約遇到了人,這才收了手,匆忙逃走。

    如果對方只是來找東西,大可以避開所有人,再晚些過來,或者用迷藥迷暈了房間裡的人,何必打暈杜鵑暴露自己呢?

    夏沫想不通,但是,整個事情都透著怪異,讓她不得不去多想。

    仔細查找一了遍,房間裡並沒有丟任何東西,母親那串最珍貴的鑲了夜明珠的金釵和一些值錢的首飾都還在,對方的目的不是財,那又是什麼?

    海棠送走了杜鵑,重新回到夏沫身邊,「小姐,奴婢覺得,這事兒透著蹊蹺,莫不是對方的目的想殺夫人?」

    夏沫仰頭望著天上半輪明月,思慮良久,終是想不出頭緒來,遂向海棠道:「海棠,你且把屋裡仔仔細細的找一遍,不管多了什麼或者是少了什麼,都要告訴我,哪怕是一根頭髮!」

    「是!」海棠自然是聽夏沫吩咐的,當下就叫了值夜的丫環進來,一起搜索房間。

    果不其然,不大會兒,便托著一樣東西來到了夏沫跟前,「小姐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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