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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2章 不好了 文 / 浮生六夢

    常風說著,已然舉起了手中的刀。

    「等等!」

    面對慕容瑄的阻止,常風極是疑惑,「殿下,機會難得啊!」

    慕容瑄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如果他死在霜白的房間裡,父皇勢必問罪霜白,到時候,即使霜白是清白的,也會被屈打成招,她一介弱女子,怎經得住那樣的酷刑?」

    「不行!我不能讓霜白背這黑鍋!」

    常風急切的推開他的手,「殿下,三小姐她已經變了心,您再念著舊情,她也不會回來您身邊!」

    「現在必須當即立斷!」

    慕容瑄沉著臉,左右為難,「不可…不可…」

    「若是霜白沒了,那樣東西自然也拿不到了…」

    常風見不得自家主子猶豫,「殿下,您得不到,別人也不能得到,三小姐若是就這麼死了,正好帶著那樣東西一起消失,豈不更好?」

    「殿下,您不能再猶豫了,這樣必然誤了大事啊」

    「不行不行…」慕容瑄也不知是怎麼了,面對這麼大好的機會,竟然開始動搖。

    「常風,我不能讓霜白死!」

    「主子!」

    常風越來越看不透自己的主子,明明人家已經不愛他了,他竟還在這裡替她考慮,這樣的優柔寡斷實在是要不得啊。

    常風舉起手中的刀就要刺下,慕容瑄卻是伸手攔住了他。

    「殿下!」

    常風恨鐵不成鋼,「這麼好的機會,且不可因婦人之仁而放棄啊!」

    慕容瑄閉著眼睛,很難下決定,「今日派出去的那幫人不是說他中了毒麼?一旦他中了那毒,也是活不久的…」

    不等常風再說什麼,他已然掀開了被子,赫然見慕容衡的手臂上一團嫣紅的血漬。

    當下便鬆了一口氣,「他既中毒,便無需再加理會,就讓他自己慢慢的毒發身亡豈不更好?」

    「殿下,若是有人能解這毒呢?」常風仍然心有不甘。

    慕容瑄卻是搖了搖頭,「我不想牽連霜白,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殿下…」

    常風還想再勸,慕容瑄卻已經轉過了臉去,一身冷氣。

    未等常風再次開口,便聽得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常風立刻退開一些,站在門旁,垂下了頭,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夏沫捧著茶正從迴廊的拐角處款款而來,手奉著托盤,面帶輕笑,一雙丹鳳眼如火如炬,直直射向常風的臉。

    常風有一瞬間的心慌,垂下眼,以長長的羽睫蓋住了眼底波動的情緒。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方才三小姐那一眼別有深意,明明只是一眼,可他卻覺得像是被人看穿了,三小姐那雙眼睛像是望進了他的心裡。他總覺得三小姐打他身邊經過的時候,身上多了些冷漠的氣質。

    而那種冷意,從是心底深處迸發出來的。

    她是不是懷疑了什麼?

    夏沫把茶往桌上一放,也沒有親自捧給慕容瑄,只是淡淡的道:「茶不好,還請殿下將就著喝…」

    她肯對自己微笑,慕容瑄已然是謝天謝地了,哪有心思理會她態度好不好?

    一臉笑意,掩飾掉他之前的那一抹驚慌,當下自己將茶捧了起來,「霜兒泡的這茶,定是最好喝的。」

    夏沫沒接他的話,轉身走向睡在床上的慕容衡。

    走之前,她明明替慕容衡攏好了被子,為什麼被子的一角是掀開的?

    雖然只有很小的一塊,但夏沫還是記在了心上。

    有人碰過慕容衡了?

    慕容瑄想做什麼?查驗慕容衡的傷?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現在她敢肯定,時前遇到的那批殺手便是慕容瑄派來的。

    他如今到自己屋子裡來,不過是想瞧瞧慕容衡的傷勢如何,她還真以為他是來找自己的,眼下才明白過來,慕容瑄不過是藉著來瞧自己的幌子,暗地裡查看慕容衡的傷情。

    好歹毒的心思!

    連自己的弟弟都不放過!果然無情最是帝王家!

    夏沫心裡有怒氣卻只能壓抑著,她知道,這個時候即使她指認是慕容瑄想殺慕容衡,也不過是做無用功而已,那些殺手都不見蹤影,死的死逃的逃,就算她說是慕容瑄做的,人家也可以推得乾乾淨淨。

    不免又心疼起慕容衡來,這傻子,小時候那麼聰明,在那深宮大院中,自然是眾矢之的,若不是他傻了,只怕根本活不到今日。

    自己現下的命運和慕容衡何其相似?

    同命相憐。

    天底下沒媽的孩子一家親。

    夏沫猜到了慕容瑄的心思,也知道事關重大,如果沒有確鑿的鐵證,當下說出來,只會是死路一條,所以,她用力掐著自己的虎口,讓自己平靜。

    深呼吸,用力吐納幾口新鮮空氣,總算是讓五內俱焚的心安復了一些。

    她沒有去攏慕容衡的被子,只是轉過身來朝著慕容瑄笑,

    「殿下,時才霜白進屋的時候,瞧見白荷在院裡找您,看樣子事情有些急,您還是過去看看姐姐吧…」

    白荷是夏紅芒的丫環,慕容瑄自然是知道的,聽夏沫這麼一說,頓時皺起了眉,「紅芒臥床不起,能有什麼事?」

    夏沫繼續道:「萬一有事呢?殿下還是去瞧瞧的好…」

    慕容瑄今日的目的已然達到,眼見著霜白把自己往外趕,生怕惹她厭煩,當下便轉身離去,又同夏沫說了幾句不疼不癢關心她的話,這才負著手去了。

    長衫飄飄,走路的姿勢倒也風,只是這心腸怎地就這麼歹毒呢?

    慕容瑄一走,夏沫急忙把門掩起來,衝回到慕容衡身邊,找到他受傷的胳膊,細細檢查了一遍傷口,又去探他的鼻息,見他呼吸還算平穩,這才稍稍放下一些心來。

    可不知道為什麼,夏沫總覺得心突突直跳,雖然現下慕容衡的樣子還算平靜,可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妥,伸了手去探他的後頸,才發現全是汗水。

    不對!

    時才慕容衡並不是這個樣子的,這樣盜汗下去,傷口一直是濕的,不能幹,如何痊癒?

    一定是慕容瑄動了手腳,當下衝出門去,叫了沈青和杜鵑去請洛伏苓,又不能明目張膽的請,只好委曲洛伏苓從後門進來。

    洛伏苓藉著夜色的掩蓋,跟著杜鵑和沈青一起來到夏沫的房間,替慕容衡把了脈,又重新配了藥煎了餵他服下,見他臉色恢復了一些,才離去,只是頭卻一直搖個不停。

    送走了洛伏苓,杜鵑見自家小姐親自替六殿下抹臉抹手,急忙想過來接手,卻被夏沫擋了,「他這傷原是為了我才受的,我伺侯他幾天本就是應該的,只是,我覺得他需要換一個地方養傷了…」

    沈青皺眉,若有所思的看些這位三小姐,「三小姐的意思是…」

    夏沫便把慕容瑄來的事說了一遍,「洛伏苓一直搖頭的原因就是因為這藥下得太卑劣,若是傷口一直被汗水浸著,不能癒合,遲早感染,一旦感染了,整個人不廢也殘了,若是感染的時辰久了,只怕人也活不了了…」

    杜鵑更是瞪大了眼睛,輕歎:「唉…」

    「怪不得人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做皇帝的,兒子多了就得發愁啊…」

    「皇位只有一個,誰都想要…」

    「可憐那…」

    聽完杜鵑的話,沈青面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朝著夏沫便跪了下去,「今日若不是三小姐,只怕我家主子這命就沒了,沈青替我家主子謝過三小姐。」

    也不理會夏沫攔著他的手,砰砰就磕了三個響頭。

    「從今日起,沈青是殿下的人,也三小姐的人!有什麼事,三小姐儘管吩咐,哪怕就是要沈青的命,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夏沫和杜鵑急忙把他挽起來,「你且別這麼說,若不是你家主子替我擋了那一劍,現在躺在這裡的人應該是我。」

    「既然慕容瑄想害他,要我說,這夏府實在不是個安全之地,不如你帶著他離開這裡吧…」

    沈青大驚,「三小姐,萬萬不可啊,主子離開夏府,去哪裡養傷?」

    夏沫深吸一口氣,「如果去客棧呢?」陣東帥弟。

    沈青搖頭,「客棧裡人多眼雜,若二殿下再派人來,只怕…」

    「洛伏苓那裡如何?」

    沈青仍舊搖頭,「三小姐,您忘了那李記藥鋪的事了麼?」

    夏沫沉吟許久,緩緩行至窗前,望著漸漸沉下來的夜色,輕歎一聲:「事到如今,只有這麼一個法子了。」

    「什麼辦法?」

    「送你家主子回宮,或者是請皇上來夏府…」

    沈青眼前一亮,「依目前主子的身體情況看,不宜移動,回宮不現實,況且還有二殿下虎視眈眈的看著,回宮這條路雖然只有十幾里,卻是長路漫漫啊…」

    「至於請皇上出宮,我卻是沒有把握的…」

    夏沫頓了頓,「你是否可請了然方丈幫忙?讓他直言皇上,說六殿下病重…」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沈青這就去辦!」

    沈青一走,夏沫這身子便晃了一晃,好在杜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其實夏沫是餓的,剛吃了早膳就被夏怡雪拖到雲月居去了,午膳和晚膳都還沒用,這具身體並未完全調理好,一餓就發暈,也難怪手腳發軟。

    杜鵑急忙吩咐廚房做些好吃的送上來,看著夏沫吃了,才退出去。

    夏沫生怕再有人從窗子裡進來,把窗子都關了個嚴實,而她自己則是守在慕容衡的床邊,現下不管誰守著慕容衡,她都不能安心,今天慕容瑄一事已經給她拉響的警鐘,再不敢大意半分。

    以後的日子,怕是夏府還未擺平,又要攪進這爭權鬥爭裡去了。

    蔥白的指尖摩挲著慕容衡的俊顏,「慕容衡,為了你,夏沫豁出去了…」

    當晚,夏沫伏在慕容衡的床邊睡了一夜,而就在第一縷晨光透過紙窗照進房間裡以後,杜鵑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小姐,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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