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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3章 偷人 文 / 浮生六夢

    夏沫被人從睡夢中搖醒,一臉惺忪,急忙去查看慕容衡的情況,見他呼吸平穩,臉色如常,沒有盜汗,這才放下心來。

    側了臉看向杜鵑,「大驚小怪的,到底怎麼了?」

    杜鵑急得兩隻眼睛都是紅的,「小姐,夫人她…」

    梁氏之前中了毒,如今毒已經清了,身子剛剛見好,能有什麼事?

    莫非是這毒又發作了?

    一想到這裡,夏沫便不由得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都怪自己不好,只顧著慕容衡,忘了娘的餘毒未清,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亂子才好。

    「娘她怎麼了?毒又發作了?」

    夏沫說著,一邊往外走,一邊差人去叫沈青過來守著慕容衡,沈青聽見夏沫叫他,立刻就折進了房間裡。

    「沈青,照顧好你家主子!」

    她刻意咬重了「照顧」兩個字,便匆匆帶著杜鵑往娘的房間去了。

    「杜鵑,娘到底怎麼了?」

    杜鵑只顧著哭,聽夏沫急了,才道:「小姐,杜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像夫人這個年紀,月事本該停了,可是今兒早上海棠卻瞧見夫人流血了,便去請了大夫來,誰知道那大夫一搭夫人的脈,只說夫人不是月信,是小產了…」

    「小姐也知道,夫人在沁水園住了三個多月,老爺根本碰都沒碰過她,怎麼可能有孕?」

    「可那大夫一口咬定夫人是小產…」

    夏沫頓時覺得腦子被什麼東西劈了一下。

    按梁氏的年紀,四十二歲,如果已然停經,那便是絕經了,好端端的又怎麼會來月經?

    既然不是月經,按照那大夫所說,是流產的話,那麼這孩子顯然不是夏向魁的。

    梁氏的品性別人不知道,她這個做女兒的卻是知道的,雖然梁氏對夏向魁失望透頂,卻一直恪守著自己的本份,斷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夏沫覺得頭上炸開了花,全是霧霾霾的灰塵,整個天色都暗了下來。

    那火紅的朝陽如今落在眼裡,便成了苦命人的血淚。

    大約是走的急了,夏沫只覺得腦子一陣陣發暈,不得已,只好停下來,扶著一旁的木柱休息,「杜鵑,是誰去請的大夫?」

    杜鵑這才發現她的不正常,急忙過來扶住她,「小姐,您可千萬別著急,若是您也倒下了,誰來救夫人?!」

    夏沫挨著地坐下,深呼吸幾下,把心態調整一下,這才緩過來一些,「娘現在在哪裡?海棠現在在哪裡?」

    所謂關心則亂,此時此刻的夏沫便是這般,因為梁氏於她來說,是太重要太重要的人,娘剛從死神手裡逃脫,如今又遇上這等羞辱之事,讓夏沫恨透了這大宅院。

    她一直秉承著絕不殺人的原則在這個院子裡謹小慎微的生活著,如今才明白,有些人是喜歡作死型的。

    不給她們點教訓是不行了!

    梁氏中了毒,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來,對夏沫更是疼愛有加,如今遇上這等事,有嘴說不清,其實她已經做好了一死的準備,倘若洗不清這冤屈,她便以死明志。

    其實這件事說起來也怪了,昨天海棠煎了藥餵她服下,她便已然能下地走路了,神清氣爽,正思忖著要不要去寺廟裡拜拜菩薩,卻突然覺得下身一熱,伸手一摸,全是淋淋的血。

    海棠被嚇了一跳,急忙替她收拾乾淨,主僕二人說了半天,也沒說出這是什麼病症來,於是梁氏便讓海棠第二天一早去請個大夫過來瞧瞧。

    大夫過來之前,四夫人便帶著夏向魁一起過來了。

    瞧四夫人臉上春風得意的模樣,便知道夏向魁昨天晚上宿在她房裡了,那一身的千嬌百媚叫人渾身的骨頭都要酥了。

    四夫人笑的春風盡展,對著梁氏好一陣寬慰,又送上了不少補品,拉著梁氏的手一直說著知心話。

    「哎呀,姐姐這次病得凶險,府中上下都還以為…」

    「我當時就想啊,姐姐福大命大,一定會挺過這一關的,不成想,還真就靈驗了…」

    「也不枉我在菩薩跟前跪了一天一夜…」

    四夫人說著,喜極而泣,忙用帕子去拭眼角的淚。

    兩人說話間,大夫便來了。

    夏向魁原本是極不待見梁氏的,如今見二殿下和四殿下似乎都鍾情於霜白,萬一他日霜白平步青雲端,他可不想因著梁氏的事而讓霜白討厭自己,所以勉強和梁氏說了幾句關心的話。

    哪知道,那大夫一進來,摸了梁氏的脈,便說梁氏這是小產了。

    夏向魁去梁氏房間的次數很少,再後來已然不去了,這大半年來,梁氏幾乎是在過著守活寡的日子,又怎麼會有孕在身?

    大怒之下,也不顧梁氏的身子不好,便將梁氏拉到了後院兒,讓她穿著單薄的中衣跪在地上。

    「梁氏,你這偷漢子的淫婦,快交待姦夫是誰,興許還能給你留下個全屍!」

    梁氏一向老實,遇事都是躲著走,哪想到會發生這樣的禍事?

    從大夫診斷出她是小產的那一刻起,梁氏便徹底懵掉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替自己辯解,也無從辯解。

    「老爺,妾身跟了您那麼多年,若真的與人通姦,何必等到現在?」

    「數十載夫妻,我是什麼樣的品性,你還不瞭解麼?」

    夏向魁站在那裡,手中拿著荊條,隨時會落在梁氏的身上。

    四夫人也跟著來了,見這架勢,她急忙去拉夏向魁的手,「老爺,三姐姐她沒有做錯事,這些年來,您是如何待三姐姐的,我都瞧得明白,說實話,是您太虧欠三姐姐了…」

    夏向魁轉過臉來,怒目圓瞪,一把拂開四夫人的手,「這事兒和你沒關係,你別管!」

    「我虧待她?」

    「我哪裡虧待她了?」

    「當年她挺著個大肚子嫁給我,這些年來我可曾說過隻言片語?我可曾怨過你?」

    想起當年的往事,夏向魁越說越氣,揚起手中的荊條,朝著梁氏就抽了過去。

    一下打下來,梁氏的後背便被染得嫣紅一片,可見下了多重的狠手。

    那荊條本是帶了刺的籐條,刺極硬,籐條本身又極軟,這一軟一硬想結合,一下打下去,莫說是梁氏這樣身子單薄的女性,便是常年征戰的漢子,也要尖叫一聲的。

    梁氏被打得後背一片劇痛,整個人痛苦的倒在地上,蜷成一團,瑟瑟發抖,好不戚慘。

    一旁的四夫人看著這一幕,都驚得身體顫了一顫,「老爺,事情都還沒弄清楚,您何必對三姐姐下這樣的狠手?」

    「您這一下打下去,疼得不僅是姐姐的身子,還有她的心那,數十載的夫妻感情,連這麼一點信任都沒有麼?」

    四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朝自己的丫環使眼色,「碧桃,快去叫大夫人和三小姐過來…」

    碧桃忙飛也似的去了,四夫人急忙上前又去攔夏向魁,「老爺,這事兒原就是您不對,您想想,一個人餓了,您不給她飯吃,她能不到外面去找吃的嗎?」

    梁氏疼得說不出話來,卻也聽出來四夫人這話根本說是胡扯。

    「四妹妹,話不可以亂說!」

    夏向魁的臉已然綠了,「這叫什麼話?我不能給你,你就出去到別的男人身上找安慰,如今有了身孕還說別人冤枉你,梁冬含那梁冬含,你當直是一點兒臉面也不要了?!」

    說話間,舉起荊條,朝著梁氏又狠狠抽了一下。陣協東弟。

    「啊…」

    梁氏疼得在地上直滾,嘴裡卻仍舊還是道:「老爺,自打嫁給你,我從來沒有做半點對不起你的事…」

    「若此言有一字不真,現在就讓我被雷劈!」

    夏沫到的時候,大夫人已然到了,見自己的母親倒在地上,一身的血,夏沫心疼至極,鳳眼冷冷凝著夏向魁的臉,眸底儘是怒火。

    讓杜鵑和海棠把母親扶到一旁,她自己則是來到了夏向魁跟前。

    夏向魁保養得當,五十多歲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不到四十,身材修長,五官周正,在他這個年歲裡,倒也算得上俊男一枚,只可惜,這人薄情又寡義,便是生得再好看又如何?

    也不過是渣渣一個。

    「父親,事情尚未調查清楚,就對娘下這樣的狠手,是急於殺人滅口呢?還是別有所圖?」

    「你怎麼可以對你父親說出這樣的話來?」大夫人尖聲叫著,聲聲厲厲指向夏沫。

    夏沫冷「哼」一聲,「為父不尊,為夫不賢,這樣的男人,有什麼資格為人父?」

    「將我重病的母親扔到沁水園不聞不問幾個月,於為夫之道是不賢,事情未調查清楚就對我母親痛下殺手,於為父之道是不清不楚,如何讓子女信服?」

    「這樣的父親,配稱做是父親麼?」

    大夫人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就連夏向魁的臉也是一陣白一陣青。

    「娘,您沒事吧?」夏沫一邊把梁氏扶起來,一邊叫杏花去再請兩個大夫過來。

    她原是想讓杜鵑去請洛伏苓的,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妥,洛伏苓是她的人,若是暴露在這幫人眼皮底下,只怕將來要給他帶來不少麻煩,自己再用他可就沒有那麼順手了。

    雖然洛伏苓是她非常信任的人,但是這件事,不能讓洛伏苓摻和進來。

    梁氏疼得直吸冷氣,握著夏沫的手搖了搖頭,「霜兒,娘沒事…」

    見到女兒的那一刻,一直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的梁氏終於落了淚。

    因為,只有她知道,她對夏向魁那個男人是何等的失望透頂。

    哀莫大於心死,所有的情意都成了灰燼的那一刻,其實心最疼。

    夏沫把給梁氏帶的衣裳拿過來,替她披起來,拿了些止痛的藥材給梁氏含著,而她自己則是走向了夏向魁。

    「今天的事,請父親還母親一個公道!」

    話音剛落,便傳來一聲附和,「霜兒莫怕,我替你與你娘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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