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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章 唇槍舌劍 文 / 浮生六夢

    說這話的人偏偏是夏沫現下最討厭的人。

    她就納悶了,慕容瑄的消息怎麼會那麼靈通?難道說霜苑裡有他的眼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必須要小心了。

    慕容瑄的話音剛剛落下,夏向魁便帶著大夫人、四夫人一齊跪了下去,「參加殿下…」

    常風先慕容瑄一步走近夏向魁,卻只是抱著劍立在一旁,將先前夏向魁坐過的位置手袖子抹過一遍後方才讓慕容瑄落座。

    礙於那人的身份,即便夏沫不想跪,也必須還是要跪下去,若是被夏向魁扣一頂目無尊上的帽子,豈不是沒事給自己找事?

    逞一時之勇也許能快活那麼一陣子,可一時之勇過後帶來的後果呢?陣陣估巴。

    如果後果是你不能承受的,非要去做那樣的事,便是傻瓜!

    夏沫跪了下去,「民女見過殿下…」

    慕容瑄卻是起身,走向夏沫,抬手輕輕將她扶了起來,「霜白,照顧了病人一夜,你不累麼?」

    他笑的和若不遠處的一株桃花,灼灼其輝,夏沫卻覺得脊背發涼。

    她是照顧了慕容衡一整夜,可慕容瑄是怎麼知道的?

    夏沫沒有說話,只是任由慕容瑄將自己扶起來,心裡卻已然計較了起來。

    能知道自己照顧了慕容衡一整夜的人,能進入自己房間的人,好像並不多…

    「謝殿下。」夏沫心裡算盤著,面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時下對於慕容瑄的印象越來越差,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讓他來幫助自己回到夏府。

    可是,事情已然到了這步田地,是萬萬不可能再回去的了,那麼,就只有迎著困難上。

    不著痕跡的避開慕容瑄的手,與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微微一笑,「殿下怎知霜白一夜未眠?」

    慕容瑄臉上的表情有些散淡,漫不經心的朝著夏沫身邊靠近一些,「霜白,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只是想關心你。」

    男人笑意盈盈,一雙墨色的眸子瀲灩著水光,映照出夏霜白的影子,小小的,黑黑的,那麼一點點,倒映在他的眼底,彷彿就這麼方寸之間,便是他的整個世界。

    這樣溫情的慕容瑄並不多見,若是夏紅芒見了這樣的溫柔,只怕早就撲到慕容瑄的懷裡訴說情絲長了,可惜,站在他跟前的人是夏沫,是一個討厭他的人。

    「殿下如今是霜白的姐夫,還是多多關心姐姐一些比較好…」夏沫微微點了點頭,迅速退開幾步,便回到了梁氏身旁。

    慕容瑄原是想討好一下夏沫的,哪知道人家根本不領他的情,慕容瑄心中一惱,當下便坐回了檀木椅上,半閉著眼睛,輕輕搖著玉扇,似在沐浴這春日的清晨一般。

    既然霜白對自己冷眼相向,那麼,他就沒必要出手相助,只管在這裡瞧著便是,有她夏霜白求自己的時候!

    夏沫心疼梁氏,只想早早把事情了了,帶著母親去上藥,所以,也沒太多的理會慕容瑄,她要的是替母親討回一個公道,才不管誰坐在那裡。

    當下把視線轉向夏向魁,「父親,您說母親懷孕了,證據呢?」

    夏向魁沒想到這個女兒現在出落越發的美麗動人,不言不笑便是一場風景,不僅二皇子對她念念不忘,就連四皇子也是青睞有加,還有一個癡癡傻傻的傻子天天陪著她,即便他想動手殺了這個女兒,都無從下手,再看看坐在一旁一臉正氣的慕容瑄,他真的覺得頭疼。

    夏霜白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溫柔婉約逆來順受的夏霜白了。

    「證據?還要什麼證據?大夫說的話不是證據麼?」

    四夫人笑了笑,走到夏沫身前,握住夏沫的手,「霜白,可不是四娘不幫你,這一回,真的是你娘不對,不管老爺怎麼待她,她都不應該到外面偷漢子啊…」

    「一直替夏府瞧病的大夫,總不會把錯喜脈吧?」

    夏沫毫不講情面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四娘是想勸我息事寧人吧?」

    「可是霜白偏要告訴四娘,這事兒如果不能給我娘一個交待,我便告上公堂,請知府大人做個公斷,倘若知府大人不能給我娘一個公斷,我就告到那金鑾殿上,請皇上做主,我就不信偌大個東臨國,連一處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四夫人被夏沫這麼一嗆,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你說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呢?!」

    「我可告訴你,你要告上公堂也可以,可是開堂之前,你可是要先挨三十大板的!」

    四夫人上下打量著夏沫,「不過,我看你這身子板兒,想要熬過那三十大板,著實是難哦…」

    「東臨國是有這麼一條律法,子告父,民告官,都需得先受了三十大板才能開堂,可是,若所告屬實,這三十大板便不用挨!」

    一道清麗的男聲突然而至,緊接著是一張朗眉星目的臉,慕容琰一手托著頭頂上的杏花一邊緩緩朝著夏沫的方向走過來,隨著他所過之處,杏花微雨,人、樹、花無一不風情。

    四夫人頓時就接不上話來了,後院中的人便一起朝著慕容琰又跪了下去。

    「參加四殿下…」

    慕容琰先是朝著慕容瑄拱了拱手,薄施一禮,「小弟見過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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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慕容瑄擺擺手,點點頭,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慕容琰這才對著眾人揚了揚手,「都起來吧…」

    夏向魁急忙叫人抬了把椅子過來,放在慕容琰身後,「四殿下請坐…」

    慕容琰倒也不客氣,落落大方的坐下,看向四夫人,「四夫人所說的不全,容我來補充一下…」

    語畢,朝著四夫人淺淺一笑。

    四夫人卻從那笑裡看出來了別的意思,當下心中一寒,「謝殿下提醒,是賤妾疏忽了…」

    夏沫朝著慕容琰見過了禮,又聽他說了這番話,頓時氣勢更足了,冷冷看一眼夏向魁,「父親,娘她到底錯在哪裡?您竟要下這樣的狠手,霜白實在接受不了!」

    夏向魁桀驁不馴的揚著他的頭,「做錯事的人是你娘,她偷人!難道不應該懲罰麼?」

    「事情連調查都沒有調查,便給娘扣上這麼大的罪名,父親不覺得於心有愧麼?」夏沫的怒氣也漸漸上來了,就連同夏向魁說話,也帶了些凌厲。

    夏向魁偏過臉去,指著大夫開出來的方子,「大夫開的方子在此,那大夫替夏家瞧病數十載,怎麼可能瞧錯?」

    「明明是你娘偷人在先,珠胎暗結,如今她自知這孩子不能留下來,便服了落胎藥,大夫開的方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再不然叫那大夫再來一趟!」

    夏沫拿了那方子過來,從頭到尾瞧了一遍,隨即哈哈大笑。

    「哈哈…」

    眾人都以為她是瘋了,立刻搖頭。

    「這丫頭怕是瘋了吧?」

    杜鵑和海棠更是吃驚不已,急忙去拉她的衣裳,「小姐…」

    「不過就是一張藥方而已,能說明什麼?」夏沫揚著的中的方子,直接給撕了個粉碎。

    「父親,如果您得了風寒,那麼是不是可以服治傷寒的藥?」

    夏向魁一怔,接不上話來。

    倒是一旁的杜鵑說了一句,「別說是風寒能吃,就是沒病也能吃呀…」

    大夫人狠狠拍了拍椅子把手,「兩位殿下在此,幾時輪到一個丫環說話?」

    「芍葯,去給我掌她的嘴!」

    夏沫突然轉過臉來,眼底迸發出一道寒光,直直射向大夫人,「大娘,兩位殿下都沒有問責杜鵑,您憑什麼問責杜鵑?難道說,您比兩位殿下高貴?」

    「據霜白所知,在兩位殿下跟前,也輪不到您開口呢…」夏沫說著,一步一步逼近大夫人,光是眼底那陰鷙的眼神就足以讓大夫人覺得恐懼。

    「你…」大夫人不得不重新站回到夏向魁身旁,指著咄咄逼近的夏沫,「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夏家的一個庶女而已,憑什麼教訓我?」

    「教訓不敢,霜白只是告訴大娘這個常識。」夏沫高出大夫人半個頭,逼近她的時候,刻意用了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再加上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戾氣,著實讓大夫人的心慌了一下。

    「好了好了,本殿下來是聽霜白說話的,閒雜人等不要開口!」慕容琰淡淡的甩出來這麼一句話。

    頓時,整個後院鴉雀無聲。

    連夏向魁都縮了縮脖子。

    夏沫回身朝著慕容琰微微一笑,重新返回母親身旁,看著虛弱的梁氏,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小聲道:「娘,您再堅持一會兒,霜白馬上替你洗清冤屈。」

    梁氏說不出話,只是用力點了點頭。

    夏沫走向慕容琰,「殿下,霜白有一事想請教殿下。」

    慕容琰重新整理了一下長衫,「你只管問。」

    「敢問殿下,紅花是落胎之物,可為什麼女子天癸不暢,卻又要用紅花呢?」

    慕容琰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位三小姐單單把這麼個尷尬的問題丟給自己,潛意識裡,慕容琰把這當成是夏霜白對自己的格外青睞。

    「霜白,你說的意思本殿下明白,無非就是方子是方子,不見得人得的就是這個病,是這意思麼?」

    夏沫點了點頭,彎了彎唇角,「殿下英明。」

    慕容琰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很多時候,治的是這個病,大夫卻開了別的方子,也是常有的事。」

    「依本殿下看,這方子根本不能做為證據!」

    夏向魁一怔,卻又不敢反駁什麼。

    道理是這個道理呀,打比方病人得的是風寒,只要吃不死人,大夫愛寫什麼方子就寫什麼方子,這也是常有的。

    摸了摸鼻子,指著梁氏又道:「你娘她的天癸早在幾年前就沒有了,突然又來了天癸,你覺得可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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