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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9章 芙蓉花開 文 / 浮生六夢

    陳芙蓉到底年紀還小,一聽三位殿下在此,便急忙做出一副知書達禮的樣子跪了下去,「民女陳芙蓉見過三位殿下…」

    此女小雖小,模樣卻出落的極是標緻,尤其是那雙眼睛,幾乎要滴出水來,滴溜溜的在坐下的三位皇子中來回巡視,最終還是把視線落在了慕容瑄身上。

    到底是嫡出的,這氣度和衣著皆是不凡,再看另外兩個,一個沉悶不語,另外一個癡傻無邊,哪裡能跟慕容瑄相提並論?

    人說自己側七分臉的時候最美麗,當下便側了七分臉對著慕容瑄,聲音也變得嬌軟好聽,「不知三位殿下在此,小女子唐突了…」

    陳康聽她說這話,想阻止已然來不及。

    自己女兒的那些心思,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只不過,這位三小姐太過犀利,芙蓉哪裡會是她的對手?

    這一趟,只怕不是見喜,而是見淚呀…

    慕容琰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小小少女,很快便把視線移開了,這樣的貨色美則美矣,比起夏霜白來卻少了那麼一分靈動和恬淡,眼神流轉之間,比霜白也少了幾分氣勢,實在是無法與霜白相媲美。

    慕容衡的視線一直落在夏沫身上,壓根兒對這位不素之客沒抬一下眼睛。

    倒是慕容瑄,在她臉上掃了幾下,緩緩道:「起來吧…」

    陳芙蓉一聽是自己心儀之人叫的起,當下心中便甜蜜難當,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姿態,軟著嗓子道:「謝二殿下…」

    媚聲入骨,酥軟到人的心坎兒裡去。

    慕容瑄揮了揮手,看向夏沫,「霜兒,此女又是何人?」

    夏沫笑了笑,「殿下,這便是陳大夫為什麼誹謗我娘的原因…」

    「哦?」不僅是慕容瑄,就連慕容琰都愣了一下。

    最最沒有的變化的當數慕容衡,依舊望著夏沫笑。

    也不知怎地,這傻子傻歸傻,每次見到他的笑容時,這心總是沉甸甸的,像是被什麼塞滿一般,竟沒有了一絲浮躁的感覺。

    夏向魁只覺得怪異,有些責怪的看了一眼夏沫,「霜兒,這是怎麼回事?你不要隨便扯個人進來,就說事情與她有關!」

    夏沫冷冷的望著他,「父親是覺得心虛了?還是覺得霜白知道的太多了?」

    「你…」夏向魁被夏沫嗆得說不上話來,只能拿手指指著夏沫,「你這個逆女,竟然敢這樣同我說話,你的孝道上哪裡去了?」

    慕容瑄和慕容琰尚未開口,慕容衡已然跳下了椅子來到夏沫跟前,把夏沫護在身後,指著夏向魁道:「你給我離白白遠一點!」

    沈青也跟了上來,上前一擋,把夏沫和慕容衡隔在身後。

    夏向魁一見這架勢,只好作罷,不得不不甘心的退下去。

    慕容衡看了看夏沫,拍了拍她的手,「好白白,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有我陪著你!」

    夏沫點頭,把慕容衡帶到自己身旁,這才看向眾人,「諸位都覺得我請了一個不相干的人來,是麼?」

    眾人都屏息凝著夏沫,只等她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夏沫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捏著慕容衡的手,毫不避忌,反正在她眼裡這傻子跟自己的親人一個樣,絲毫不介意慕容瑄快要殺人的眼神。

    「事情便要從這位陳芙蓉小姐說起了。」

    「某一天,她上街買胭脂,無意中遇到了夏府的某位少爺,從那以後,她便一直嚮往著能嫁進夏家。」

    「可是,陳家只是夏家的家傭而已,身份低下,即便她長的再漂亮,也無法達成心願。」

    「夏家的那位少爺雖然也想娶她進門,無奈身份懸殊,又礙於夏老爺和夏夫人的阻擋,這一對有情人只能飽受相思之苦,偶爾見上一面,也是匆匆分別。」

    「眼看著陳家小姐到了適婚的年紀,上門提親的人越來越多,陳家小姐急了,便逼著夏家少爺上門提親,夏家少爺自然著急,可是這事兒到了他娘那裡,便成了一道大難題,母親不同意他娶陳家小姐,這事兒就也耽擱了下來。」

    「事情無望,再無轉機,那陳家小姐便避入織秀鎮上,原想與夏家一刀兩斷,豈知那夏家少爺依依不捨,甜言蜜語,瓜田李下,兩人又重新走在了一起,誰料,夏少爺的母親上門將陳家小姐羞辱了一頓,使得這對鴛鴦不得不分開。」

    「陳小姐不死心,日盼夜盼,終究只能以淚洗面。」

    「陳大夫心疼女兒,便親自找夏少爺的母親商量,而恰恰這個時候,夏家少爺的母親提出了一個條件…」

    說到這裡,夏沫刻意頓了頓,「她所提的條件就是陷害我娘!」

    故事說完了,夏沫平淡的語氣也盡數用完了,當下指著陳康的鼻子斥道:「身為大夫,你不能對患者父母心便罷了,竟然還將白的說成黑的,如此醫德,如此敗壞良心,你可配再為大夫?!」

    陳康再沒想到自己苦苦隱瞞的真相一朝被人揭穿,蒼老的身子架不住這打擊,頓時歪倒在地上,不省人世。

    還未離開夏府的三位大夫急忙上前,掐他的人中,好半天,陳康終於幽幽轉醒,卻已然是一臉頹廢,「老奴無話可說,請三小姐發落…」

    陳芙蓉卻是滿臉淚痕,跑到陳康跟前,抱住他,「爹,你怎麼這

    麼傻?」

    「就算你替她辦成了這事,我嫁到夏家來,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妾,能有什麼出息?」

    「你出賣了一生的操守,換來的不過就是一個妾,值得麼?」

    父女二人抱頭痛哭。

    夏向魁站在那裡,無聲的看向四夫人,眸底的凌厲讓四夫人心驚。

    她急忙跪行著來到夏向魁身邊,「老爺,霜白她這是胡說八道啊,妾身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她這是誣陷!」

    而夏凌熙則是一臉淡然,看向父親,「爹,霜白說的一點沒錯,就是我求著娘讓芙蓉進門的!」

    說著,已然朝著夏向魁跪了下去。

    「還請爹成全!」

    其實,他本不喜歡那陳芙蓉,只不過那女子眉眼之間長的有那麼幾分像霜白而已,霜白是他的妹妹,注定他不能和她在一起,當初那一場被人捉姦的戲碼傳開以後,他便開始給自己找姑娘了。

    只要他娶了親,遠離霜白,便不會有人再侮辱霜白。

    霜白,我是哥哥,你是妹妹,可在我心裡,你是我永遠的愛人。

    只要你能幸福,做哥哥的犧牲一些又何妨?

    我寧願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也要你過的好…

    若是娶了個這女人,能斷了對你的誹謗,我委曲一些又如何?

    豈料那陳芙蓉突然站起身來,衝到夏向魁跟前,「夏老爺,求您放過我爹,我保證以後再不和二少爺見面了…」

    「求您…」

    二少爺不過是個庶出的少爺,和二皇子哪能比?

    一個是天上的明月,一個是地上的河泥,孰輕孰重,她可是瞧得仔細,幸好沒把身子給夏凌熙那貨,否則,遇上二皇子卻不能在一起,豈不是吃了大虧?

    夏凌熙沒想到陳芙蓉竟然會拒絕自己。

    當下便上前去抱她,「芙蓉,你別這樣,我娘她只是一時糊塗,等她想明白過來,自然會讓我們在一起的,你千萬不要放棄啊…」

    他貪戀的,不過是那一抹像霜白的眉眼而已,若是連這一點留戀都沒有了,娶陳芙蓉還有何意義?

    夏向魁閉著眼睛仰向天空,一語不發。

    不管怎麼樣,陳康替他辦了不少事,如果真的重懲陳康,萬一他抖露出來自己當年的秘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若是不懲罰陳康,三位皇子在此,再加上霜白咄咄逼人,只怕輕易饒不過他。

    左右為難那…

    「芙蓉,你求我沒用,該求的人在那裡…」

    夏向魁無力的指了指慕容瑄的方向。

    那陳芙蓉壓根兒就沒有哭,只不過眼睛裡噙著淚花,看起來十分楚楚可憐。

    梨花一枝雨帶雨,我見猶憐何況他?陣夾豐才。

    一路跪行至得慕容瑄跟前,重重叩了一個響頭,「二殿下,請您…救救我爹吧…」

    泥灰沾滿了她的羅裙,眸底儘是水汽,怯生生的望著慕容瑄,有那麼一瞬間的光景,慕容瑄想到了以前的夏霜白。

    曾幾何時,那個女人也是用這般癡戀的眼光注視著自己,明明只是一雙眼睛,而那瞳仁裡倒映出來的世界卻全是他。

    沒來由的心底一顫,對這女子便多了幾分憐惜。

    「你…且起來吧…」

    慕容瑄說著,伸手便去扶陳芙蓉。

    「哎呀…」而那陳芙蓉,卻是趁勢倒在了慕容瑄的懷裡。「殿下恕罪,民女的腿麻了…」

    美人在懷,再加上這雙些許似夏霜白的眉眼,慕容瑄竟然失了神,半晌沒吭聲。

    「咳咳…」一旁的常風輕咳兩聲,提醒自家主子。

    良久,慕容瑄才反應過來,有些失落的鬆開那女子的嬌軀,輕聲道:「可是你爹做錯了事,做錯事就該受罰…」

    「殿下!」陳芙蓉說著,朝著慕容瑄又一次跪了下去,「求殿下開開金口,救救我爹吧…」

    「這…」慕容瑄看了看夏霜白,神色猶疑。

    夏沫的注意力這會兒則是完全放在四夫人身上,「四娘,我娘她哪裡對不住您?您竟這般狠心的想要她死?」

    四夫人還未開口,大夫人便急匆匆的衝了過來,揚手朝著四夫人的臉就是一巴掌,「賤人!早就告訴過你,三位殿下住在府中,讓你消停一些,你倒好,把事情弄得這麼大,要老爺如何收場?!」

    「眾所周知,若是沒有梁氏,便沒有今天的老爺,你做出這樣下作的事來,傳出去,叫老爺如何做人?」

    今日這後院裡兒家丁眾多,只怕還沒等自己吩咐下去,事情已然傳開了。

    萬一世人指著夏向魁的脊樑骨罵,那這以後的官可怎麼做?她還指著什麼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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