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9章 你是來黑我的吧? 文 / 浮生六夢
「不會的!」慕容衡臉上的神情無比認真,可夏沫連瞧都沒瞧他。
那人厥著嘴,在屋子裡繞了一大圈,也不知道在找什麼,到最後,瞪著一雙眼睛站在夏沫跟前,舉手指天發誓,「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此生,若是我慕容衡欺負白白,讓她傷心,就讓我…」他找來找去,只得了一個茶杯,將那茶杯狠狠摔碎在地上,「就讓我…如同此杯,粉身碎骨,不得好…」
後面一個字尚未出口,唇上突然多了兩根手指,她仰視著他,眉眼間儘是喜色,「不許再說了,我不想聽…」
其實,她知道他心裡有自己,可是話不說不明,他不說出來,她怎麼知道他在意自己,心裡想到的和親耳聽到的到底不一樣,不過就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而已。
那人卻是得寸進尺,張嘴便含住了她的手指,一路沿著手指便吻向了她的手背、手腕、小臂。
其實,做為現代人來說,這些小小的親密動作無礙,但此時此刻,慕容衡做起來,不知道怎地,就多了一分曖昧的味道。
夏沫的心就像是那煮沸的水,撲通通冒著泡泡。
四目相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四片唇即將接到一起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三小姐,主子在這裡麼?」
慕容衡一臉失望,面上的表情也變得可怖猙獰,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把沈青給暴打一頓。
夏沫卻是笑了,就好比是她拿著一個蘋果,放在他嘴邊,明明一張嘴就能咬得到,可偏偏就是吃不到,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當下掙開慕容衡的手,打開了門,朝著沈青笑道:「進來吧,他在我這裡呢…」
「主子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沈青不敢大聲,壓低了聲音問夏沫。
夏沫只笑不語,把他讓進來,「你趕緊將他帶走吧,這樽活佛在我這裡我可供不起!」
慕容衡冷著一張臉,狠狠的剜了沈青一眼,「何事?」
一聽主子這語氣就不對啊,火藥味兒十足,他做錯什麼了?
「回主子和三小姐,老爺他請你們過去,說是要查檢主子的功課,二少爺和四少爺他們都過去了。」
夏沫暗叫糟糕。
她還沒教過慕容衡一個字呢!
這下好了,也不知道這老皇帝想要做什麼,早不檢查晚不檢查偏偏在這個時候查,簡直就是追魂奪命考啊…
叫苦不迭。
眼下也只能臨時抱佛腳,隨便抓兩首詩讓他背一背了。
立刻把《靜夜思》念了一遍,又讓慕容衡跟著念,只一遍的工夫,這廝便記住了,朝著夏沫道:「白白不用怕,到了父親跟前,我會好好念的…」
生怕這一首他忘了,趕緊又找了一首簡單些的詩讓他背,背完便立刻急匆匆往慕容仲離的房間趕去。
慕容衡則是趁夏沫走在前頭的機會,壓低了聲音對沈青道:「下個月你去雲州打探消息,為期一個月!」
一個月?!
沈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晴天霹靂啊!
「主子,能不能不去?」
慕容衡咬牙切齒的回他兩個字:「不能!」
沈青灰頭土臉,神情極是落寞。
一個月的話,那他豈不是有一個月的時間見不到杜鵑了?
主子這一次可真夠狠的!蒼天那,大地呀,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呀?
與沈青的灰頭土臉相比,慕容衡則是顯得神清氣爽,當下緊走幾步,追霜白去了。
夏沫和慕容衡到的時候,皇帝正低頭和沈經年在說著什麼,看樣子像是密報,既然是密報,她自然不會打聽,朝著皇帝行了禮,又朝著眾人見了禮,便在一旁站定。
慕容衡也學著夏沫的樣子,一一給眾人行過了禮,便傻呵呵的站在一旁,一臉傻樣。
瞧著他那癡癡呆呆的傻樣兒,夏沫險些沒憋住笑出來,肩膀抖了抖,狠狠掐了幾下掌心,才算是忍過去了。
「衡兒來啦…」皇帝笑了兩隻眼睛瞇成一條縫,似乎是有什麼開心的事,連笑容都是舒展的。
慕容衡傻傻的點點頭,也不說話。
「這陣子你跟著霜白學了些什麼?」皇帝放下手中的密匝,看了夏沫一眼後,視線又落在了慕容衡身上。
慕容衡眨了眨眼睛,掰著手指,慢慢的道:「嗯,衡兒認識馬蘭頭,茼蒿和蘆蒿,還會挖竹筍…」
慕容瑄一臉的不屑,慕容琰則是淡淡的笑,唯有慕容衡,說起這些來的時候,一臉的幸福,好似撿了寶貝一般。
其實,挖野菜的時光於他來說何嘗不是最幸福的時刻?
白白和沈青都陪著他,沒有後宮鬥爭,也沒有二哥的排擠,簡簡單單的勞作,只要你多努力一點,就有更多的收穫,那些野菜可比人好相處多了!
慕容仲離不禁皺眉,看向夏沫,「霜白,朕把她交給你,可不只是讓他挖野菜的…」
言下之意,頗有責備夏沫的意思,我堂堂一個皇子交與你,你竟把他弄去挖野菜,豈不是有損我天子聖顏?
夏沫聽出來了,皇上這是嫌棄挖野菜
呢!
當下福了一福,緩緩開口道:「皇上,霜白不覺得挖野菜有什麼不好,以往大荒或者大旱大澇遭遇天災**的時候,這些野菜可是能救人性命的,倘若有一日,真的遇上了意外,流落無人煙之地,認識哪些野菜能吃,哪些不能吃,這些能吃的野菜便成了保命的糧食,您說是不?」
見皇上不說話,夏沫又道:「再者,東臨國是重農扶桑的大國,一向以農業為主,就連先帝爺和皇上都曾經特意選黃道吉日親自下地耕種,以示對農業的重視呢!六殿下能隨霜白挖野菜,不正是對農耕重視最好的說明麼?」
「還有啊,這野菜不僅美味可口,還可以作藥用,皇上吃了以後難道沒覺得腳步比以前輕多了麼?」
「你瞧瞧…你瞧瞧霜白這張嘴…」慕容仲離臉上溢滿了笑容,指著夏沫,話卻是同沈經年說的,「經年那,朕只說了一句,她說這麼多句,哪一句都讓朕無從辯解,好厲害的一張嘴那…」
「依朕看,便是那諸葛亮再活一回,舌戰群儒的時候也得瞧瞧這丫頭在不在場才行,免得折了他的招牌呀!」
皇上笑,眾人當然都陪著笑,唯獨夏沫笑不出來。
這老頭子,嚇人也不帶這麼玩兒的,如果不是自己機智,帶上了先帝業重農的事,搞不好得挨這老頭子好一頓痛罵呢。
不過,挖野菜的話,的確是有些委曲慕容衡了,可當時她想著的是避開夏家人和慕容瑄的眼線那,再說了,她挖回來的野菜不是都到皇帝肚子裡去了麼?吃的時候,您老人家怎麼不說呀?另外還有就是,娘多吃些野菜對身子好。
慕容琰手中的折扇輕輕叩擊著掌心,聽到這番說詞,不由得笑了,朝著皇帝拱手,「父親,霜白說的條條在理,您那…是說不過她的,因為事實勝於雄辯…」
「前些日子在夏府琰福薄,沒能嘗到霜白的手藝,到現在還一直耿耿於懷,待得這次回府,必讓霜白做些給我才行…」
他說這句,無異於替霜白解圍,畢竟吃人嘴短。
皇帝倒是沒再提野菜的事,歪著頭看了看霜白,「霜白丫頭,你只教挖野菜是不行的啊,這皇子終是要斷識字的呀…」
夏沫點頭稱是,朝著慕容衡擠擠眼睛,「回皇上話,霜白教了六殿下一首詩,他背的很好呢…」
「哦?」皇帝立刻來了興致,看向慕容衡,「衡兒,你且背來,讓為父聽聽。」
等了半天,也沒聽見慕容衡出聲,所有人都望著他,只等著他開口背,哪知道這廝壓根兒沒聽別人在說什麼,只一味的盯著夏沫瞧,兩隻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
「咳…」
其他人不敢言語是因為皇帝在,怕說錯話惹來禍端,可是皇帝不同,他是長輩,又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自然只有別人仰視他的份兒。
見兒子如此望著霜白,眼睛一動不動,他不由得輕咳一聲,給兒子提個醒。
可那慕容衡倒好,完全把其他人當空氣,一雙眼睛像是粘在了霜白身上一樣。
夏沫有些吃不準他,生怕這廝給自己丟人,若是得罪了當朝天子,那豈不是自找麻煩?
見慕容衡一勁兒的衝著自己傻笑,終於耐不住上前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裳,「殿下,先前霜白教您背過一首詩,可還記得麼?」
見霜白過來拉自己,慕容衡笑的連眼睛都瞇了起來,也不顧還有眾多人在場,拉著夏沫的手一直不肯撒開,「記得…」
夏沫掙扎,可這廝就是握著他的手不肯撒開,弄得夏沫頗有些無奈,只好把兩隻捏在一起的手放到背後去,「那你再背一遍給我聽,好不好?」
「好…」
一個好字落下,半天也沒聽完慕容衡背的聲音,夏沫不由得側臉去看他,那廝一臉褶皺,似乎是想不起來了。
「床前明月光…」夏沫急忙小聲提醒他。
在夏沫的提醒下,某人似乎終於想了起來,咧嘴一笑,接了下句,「相公脫光光…」
什麼?!
夏沫差點沒背過氣兒去,這廝,分明是來黑她的吧?
眾人都繃著臉,想笑不敢笑,一個個垂著頭,肩膀抖動的厲害。
皇上擰眉看著慕容衡,又看看夏沫,「嗯?」
「舉頭望明月」夏沫急忙說下一句,希望此事就這麼遮掩過去。
「直接撲上床…」慕容衡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撲…
這一下,有人終於繃不住,笑了起來。其他人臉上也掛不住,都跟著大笑起來。
夏沫覺得從來沒有這麼難堪過,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連裙擺都顧不得拾,逕直跪了下去,「霜白無能,沒教好殿下,請皇上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