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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3章 匪夷所思 文 / 浮生六夢

    夏紅芒扯著嗓門大喊,旁人想不注意到她都難,聽她把這麼複雜的事情說的這麼簡單。立刻有人就打了一盆清水過來,放在她腳下。

    賣傘的和買傘的望著那半盆清水,皺起了眉頭,說什麼也不肯把銀子扔進去。

    路線是沈經年安排的,慕容仲離原是想避開這裡的,可是見夏紅芒一頭紮了進去,生怕她惹出什麼亂子來,一行人便也跟著擠進了人群裡。

    「銀子丟進水裡又不會化,難不成還會少了?」夏紅芒正吆喝著兩人。試圖讓他們把銀子丟進水盆裡。

    兩人狠狠瞪了夏紅芒一眼,「你是從哪裡蹦出來的?我們的事不要你管!」

    一邊說著,還踢翻了水盆,水盆在地上轉了兩圈,裡頭的水灑的干幹淨淨,若不是夏紅芒躲得快,只怕她這繡鞋也要濕了。

    慕容瑄瞧著夏紅芒出盡了風頭,當然也瞧出了父親眼底的那抹讚賞,所以這一次他是瞧準了才動手的,雖然手背上還帶著傷。然對付這些屑小之輩,卻絲毫不影響他的瀟灑帥氣。

    上前只不動聲色的捏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子,便令他疼得不敢說半個「不」字出來,另外一人見此情景,也不敢再說什麼,勉強笑道:「就請這位姑娘給我們兩人一個公斷吧。」

    夏紅芒很是得意,朝著亂哄哄的人群中一年少的男子微微一笑,「這位小哥哥,你能幫我取一盆清水過來麼?」說著,一邊朝他擠了擠眼睛,拋個媚眼過去。

    當然,這動作自然是背著慕容瑄做的,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用點小手段也是必要的。誰要她長的這麼漂亮呢!動動嘴巴,拋拋媚眼兒,就有人願意替自己辦事,要不說這美貌與智慧並重呢!

    那青年大約是沒見過美人兒送秋波,被她這麼垂青了一下,頓時覺得渾身冒汗,當下頭也不回的去了,取了一盆清水過來,放在夏紅芒腳底下。

    夏沫看這架勢,便知道夏紅芒要輸,大姐,你以為人人都是殺豬的。手上帶著葷油啊?什麼都用這一招,也不怕丟了面子。

    取了清水來又怎樣。銀子上沒有沾葷油,就是你扔進去了又怎樣?

    不光是夏沫,就是她身旁的慕容衡也瞧出來不對了,頻頻搖頭,壓低了聲音道:「白白,我看她這是要打自己臉那!」

    「豈只是打自己臉,只怕這下是連老爺的臉也要一起丟了…」夏沫搖頭不已,暗罵夏紅芒做事魯莽,可眼下已經是箭在弦上,臨陣退縮的話,只會讓人更瞧不起。

    夏紅芒用力拍了幾下手,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她身上,指著身旁的慕容仲離道:「諸位,我家老爺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今日到貴寶地來,就是受當今皇上所托,特意來替百姓主持公道的,你們可以不信我,卻不能不信他!」

    「你們要是不信,大可以把你們的冤假錯案都拿來,讓我們老爺審一審!」

    慕容仲離聽她說這話,皺了皺眉,不過又想,既然是來體察民情的,自然也包括替百姓主持公道,斷案申冤等等,她這麼說,話雖糙了些,理卻是不糙的,當下朝著眾人拱了拱手,「小可不才,願意替大家分憂一二。」

    百姓中已然有人開始議論,「哎喲,大官那,那可得好好看看,說不定真的能替咱們老百姓做主呢…」

    「不急,且看看他能不能把這銀子斷清楚,倘若能斷清楚了,咱們就把梅娘的案子呈上去。」

    銀子很快被丟進了清水盆裡,卻半天也沒漂起半滴浮油來,夏紅芒看著那依舊清亮的水面,不由得後悔起來。

    她怎麼忘了這茬兒?那人的手是乾淨的,沒抓過豬油,這銀子上自然也沒有豬油,又怎麼會漂起浮油來?

    完了,這一下牛吹大發了,老爺那裡可要如何交待?

    眼下可要怎麼辦?

    夏紅芒急得頭上冒汗,也沒想出個招兒來。

    大夥兒等了半晌,也不知道這姑娘搞什麼名堂,如今見她一臉茫然,便有人上前催問:「姑娘,您到是給個話兒啊,這銀子到底是誰的?」

    夏紅芒騎虎難下,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您再等等,讓我想一想。」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夏紅芒還是沒有想出解決的法子,求助的望向慕容瑄,慕容瑄也是愛莫能助,只無聲的朝她搖了搖頭。呆叨叨劃。

    慕容仲離早就看出端倪來了,緩緩至她身前,「紅芒,如果身子不適的話,就讓霜白來吧…」

    我擦!

    夏沫在心底爆了粗口,就算你是終極**oss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憑什麼她夏紅芒想出風頭惹下來的爛攤子要她夏沫收拾?

    正想找借口推脫,卻見沈經年已然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在她耳旁道:「三小姐,老爺重托,您必須得出手,倘若您不出手,這面子上可是掛不住啊…」

    夏沫看他一眼,還想拒絕,卻見沈經年手指一翻,直接把夏沫拖到了夏紅芒身旁,朝著眾人拱了拱手,「諸位,實在是抱歉,我們家這位二小姐身體抱恙,只怕是不能斷這銀子了,現下請我們家三小姐出來,必然會給大家一個說法。」

    夏紅芒此時也做出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挨著慕容瑄站了,好不容易長舒一口氣。

    「紅兒,你怎可如此魯莽,這人又不是殺豬的,手上沒沾過油…」慕容瑄不由得輕歎。

    夏紅芒一邊扶著頭做出一副身體不適的樣子,一邊壓低了聲音道:「我這還不是想讓你臉上有光

    光嘛!誰知道一著急就沒看清形勢,也罷,以後我不強出頭就是了。」

    「不過,這事我倒瞧著那夏霜白也斷不出來呢,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賣傘的和買傘的疑惑的望著先前那姑娘,看她扶著頭離去,倒並未相信她是身體不適,倒更像是斷不出來,頭疼,所以就知難而退,換了別人。

    再瞧走過來那一身湖藍色裙子的姑娘,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這姑娘委實生的漂亮,單是那一雙鳳眼便讓人驚為天仙,比剛才那姑娘不知道漂亮了多少倍,只是這姑娘看起來也不過十三四歲年紀,能斷得清麼?

    隱隱都提她擔著憂。

    夏沫推脫不過,只得硬著頭皮上,來到兩人中間,將那點碎銀子從水裡撈出來,朝著一旁的沈經年道:「沈管家,聽聞你力大無窮,煩你將這銀子劈成兩半,他們一人一半,大家都各自散了,回家去吧…」

    「記住,一定要公平,切的不多不少喲…」

    這話一出,大夥兒都倒好一陣驚訝,「哎呀,這姑娘怕是根本斷不清這銀子是誰的!」

    「沒有那金剛鑽兒就別攬這瓷器活兒啊!叫我們白等半天,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原來是個草包,大夥兒都散了吧!」

    看熱鬧的人頃刻之間走了大半,一邊走一邊紛紛對夏沫做出鄙夷的表情,夏紅芒得意的翻了翻眼睛,看向慕容瑄,「你瞧吧,不光是我理不清這銀子到底是誰的,就是她夏霜白來了,還不是糊塗的給他就斷了?」

    「你老說她聰明,還不是只看著她長了一張漂亮的臉!」

    「這下看老爺怎麼治她吧…」

    慕容瑄也覺得納悶,依著霜白的性子,怎麼會如此糊塗?

    這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著急歸著急,他還是友情提醒了一下夏紅芒,「紅芒,倘若霜白斷不清這銀子,只怕你也逃不了干係…」

    夏紅芒一臉的期待立刻就成了灰土。

    賣傘的和買傘的都疑惑起來,睜大了眼睛看著這位漂亮姑娘,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連沈經年都驚住了,輕輕碰了碰夏沫的胳膊,「三小姐,真要這麼辦?」

    夏沫面帶微笑,一雙鳳眼眼角微翹,幾乎要插到雲鬢裡去,「沈管家,可是你叫我來的,如今又不聽我的,那叫我來做什麼?」

    慕容仲離也愣住了,這丫頭平時行事不是這般乖張,今兒怎麼如此反常?

    慕容琰急忙來到她身後,悄聲在她耳邊道:「霜白,你不能來就別亂來,大不了向父親認個錯,道個歉便是了。」

    道歉?!

    為什麼要道歉?!

    事情還沒分出是非曲直來呢,她為什麼要道歉?

    憑什麼說她斷不清這銀子到底是誰的?

    鳳眼帶春,朝著慕容仲離一揖,「父親可相信霜白?」

    慕容仲離蹙眉望著她,一時之間真有些吃不準。

    夏沫繼續道:「若是信霜白,就放手讓霜白來做,若是不信霜白,霜白立刻就回夏府,再不出大門一步。」

    慕容仲離猶疑了一下,看向沈經年,「經年,照三小姐說的做。」

    主子發了話,沈經年毫不猶豫,直接把銀子劈成了兩半,一半給賣傘的,另一半給買傘的。

    夏沫拍了拍手,「您二位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銀子已經壁開了,事情就這麼定了,如果還有不服的,儘管爛在肚子裡吧,瞧瞧我身旁這位沈管家,一掌下去銀子都能碎成兩半,更何況你們**乎?」

    那賣位傘的舉手便要打夏沫,沈經年虎軀一震,直嚇得那人縮回了手,不敢再言語一聲。

    「行了,事情就這樣吧,都散了吧…」

    買傘的喜孜孜兒的拿著銀子走了,賣傘的垂頭喪氣的回到傘攤前,對著夏沫好一頓痛罵。

    看熱鬧的百姓紛紛搖頭,指責夏沫是非不分。

    連慕容琰都皺起了眉,只覺得霜白行事太過匪夷所思。

    慕容衡一向話多,這會兒不知怎地,竟然安安靜靜遙窩在夏沫肩膀上,像是睡著了。

    就在百姓紛紛指責夏沫的時候,沈青拎著那買傘的人又回來了。

    大夥兒一見這架勢,更是雲裡霧裡,愛看熱鬧的立刻又折了回來,繼續觀看。

    買傘的被沈青拎回來,這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待得他在夏沫跟前停下,夏沫朝他伸出了手,「麻煩把賣傘人的銀子還給他!」

    那人死死賺著銀子不撒手,「你憑什麼說銀子是他的?方纔你已經說過了,銀子一人一半,不必再爭,如今你又推翻自己的言論,算什麼英雄好漢?」

    這人已經見識過了沈青的厲害,自然不敢對夏沫造次,敢怒也不敢多言,所以說出口的話相對而言還算是客氣一些的。

    「銀子是我的,我就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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