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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9章 風言風語 文 / 浮生六夢

    慕容衡聽了她這話,更是又喜又酸又疼又急,總之這心裡是既甜蜜又心痛。既心痛又覺得幸福。

    「你怎樣?是不是疼得厲害?」

    他聲音溫柔如水,帶了萬般的寵溺在裡頭。

    「哇…」

    令慕容衡沒想到的是,他的白白竟然咧開嘴巴就哭了起來。

    夏沫再也沒想到自己那個時候竟然有這麼勇敢,明明那麼怕疼,竟然在那麼危險的時候替慕容衡擋下了那一刀,俗話說的好,針不戳在你身上,你永遠覺不到疼,現下這後背上的傷就疼得讓她受不了。

    竟然比那一次臉上的剜皮割肉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想到之前慕容衡為救自己受的那一刀。當時他還說不疼,這會兒自己覺到疼了,才深刻的體會到有多痛。

    「好白白,你別哭。我讓洛伏苓輕一點…」慕容衡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當下就對著洛伏苓沉了臉,「換藥就換藥,你不能輕一點麼?」

    「你沒看她疼的厲害嗎!」

    洛伏苓覺得自己好生委曲,當下辯解道:「六爺,三小姐這傷口上沾了毒,不清洗乾淨,勢必還要漫延!您如果覺得伏苓做的不好。自己來吧…」

    當真把紗布遞到了慕容衡跟前,兩手一攤。

    慕容衡拿著紗布,還沒碰到霜白的傷口,他便受不住了,人說關心則亂,他一看見那傷口就覺得心痛,像是被人剜走了一塊似的。

    沈青見這架勢,知道是自家主子心疼三小姐,忙道:「伏苓,你是大夫,給病人看病抓藥什麼的。你是行家,王爺他粗手粗腳的,萬一弄疼了三小姐。那三小姐豈不是要吃大苦?」

    慕容衡急忙稱是,把紗布遞到洛伏苓跟前,伏低做小道:「還是你來吧…」

    刀上淬了毒,那傷口上也沾了毒,是必須要把紗布弄到傷口裡清洗的,一點毒液也留不得,先前慕容衡受傷的時候,也是這般做的,如今疼在自己身上,夏沫覺得簡直是無法忍受。

    難怪那個時候他總是不讓自己瞧見他換藥。

    夏沫雖然酷愛探險,卻也到底是個女孩子,沒經歷過這麼慘烈的疼痛,洛伏苓每碰一下就有如在傷口上撕扯一般,疼得她冷汗涔涔。

    「伏苓,再輕一點…」

    慕容衡心痛的要命,奈何這傷口必須要清洗乾淨,捨不得霜白受苦,又不得不讓她受苦,那種心懸在半空中的感覺糟透了。

    就像有人拿著針往你心口上戳,而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戳進來,還不得手。

    洛伏苓知道他這是疼霜白心切,也不與他一般見識,只道:「王爺,您還是出去吧,您在這裡,伏苓實在是無法替霜白小姐換藥…」

    夏沫疼得死去活來,嘴唇都被咬出血印子來,後背每被碰一下就疼得頭皮發麻,全身的感覺好似只剩下了後背那一處,木木的,偏偏又奈何不得,只能硬生生的咬牙忍著。

    眼瞧著慕容衡在這裡給洛伏苓添亂,倒不如請了他出去,讓洛伏苓安心清理,或許還好一些。

    可偏偏看到慕容衡的時候,眼睛裡佈滿了淚水,捨不得讓他出去。

    洛伏苓瞧著兩人眉來眼去的,這心裡頗不是滋味兒,「王爺,霜白小姐怕疼,您若是留下也成,請您閉上眼睛。」

    慕容衡急切切的又回到床邊,握著夏沫的手,兩眼紅紅的,「白白,你若是疼了,就掐我吧…」

    有他在,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疼得像是刀剜一般,卻還是咬牙忍了,硬是一聲沒吭。

    養傷的這些日子,倒也自在,喝藥都是慕容衡親手喂,不假他人,上藥也是他親自來,生怕霜白傷口感染發燒,兩人睡的都是同一張床。

    這一下,小日子更是過的蜜裡調油,好生叫人羨慕。

    期間,慕容衡把那日瞧見的霜白髮瘋的事告訴了洛伏苓,叫他細細替霜白把一把脈,若是真的生病了,也好早些醫治。

    可洛伏苓給他的答案是:三小姐非常好。

    這讓慕容衡越發的疑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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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皇子遇害的消息傳到了夏府,慕容仲離心疼不已,下令派人尋找,一有消息立刻回報。

    慕容瑄倒是沒什麼大礙,臨了的時候,他丟下暗衛,自己逃走了,身上只受了點輕微的傷,爾後住進了李如記的府裡。

    來那麼大一樽佛,李如記當然是要抱佛腳的,慕容瑄伺侯的妥妥當當的,很快,皇上就派人來接慕容瑄回宮了。

    就在慕容瑄回宮那天,慕容衡帶著夏沫也回了夏府。

    慕容衡繼續裝傻,沈青則是把霜白如何救慕容衡的事大大宣揚了一番,一時之間,整個夏府裡,三小姐又一次成了焦點,連慕容仲離都覺得應該給霜白一些賞賜,金銀珠寶更是不在話下,把個霜苑堆得滿滿的。

    皇帝看了一眼平安歸來的兩個兒子,如今四個兒子都在身邊,便還好,輕歎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對沈經年道:「給朕好好的查,倘若真是那個畜生,朕絕不輕饒!」

    沈經年知道這皇家鬥爭的狠毒,也不敢多說什麼,只靜靜的問了一句:「倘若真的是他呢?」

    皇帝眼神驟聚,一張臉呈現出一種如死灰般的白,頓了頓,才道:

    「經年,朕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來,畢竟是朕的親生兒子…」

    皇帝乃一國之君,掌握手殺大權,想殺一個人,理由多的是,不想殺一個人,也有他的道理,畢竟又是皇子,沈經年哪裡敢多說一句。

    沉默良久,慕容仲離深深吸了幾口氣,吐出來,道:「倘若真是他的話,朕絕不姑息!」

    夏沫一回到夏府,就被梁氏叫了過去。

    許久不見母親,乍一見母親的面兒,夏沫的眼睛紅紅的,想想這些日子以來遭受的,好似就這麼大半個月把一輩子的事都遭遇了個遍一般,當下就掉了眼淚。

    「霜白,你給我跪下!」

    梁氏一見女兒就發了火,端端正正的坐在太師椅上,冷冷的打量著自己的女兒。

    夏沫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看娘一臉怒容,實在不想頂撞她惹她生氣,當真就跪了下來。

    慕容衡站在一旁瞧著,暗暗替霜白著急,可他急也沒有用,這是霜白的母親,亦是他的丈母娘,就算要替霜白說話,也得瞧準了時機才能說。

    夏沫在母親跟前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跪下,等著母親發落。

    可不知道為什麼,母親竟然直直的望著遠處,一語不發。

    現下陪在梁氏跟前的丫頭不是海棠,而是杜鵑,好不容易盼到自家小姐回來,夫人竟然是這般態度,讓她好不替自家小姐心疼。

    「夫人,小姐又沒有做錯什麼,好端端的,您讓她跪什麼呀?」

    「住嘴!」梁氏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火氣,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一個丫頭,知道什麼?!」

    梁氏從不曾這般待過杜鵑,嚇得杜鵑急忙跪了下去,「杜鵑知錯,請夫人責罰…」

    夏沫也覺得今日母親的反應很是奇怪,無緣無故就讓自己跪下,還莫名其妙的發火,著實不像是她的作風。

    梁氏沒有叫杜鵑起來,只把視線落在霜白身上,「你可知錯?」

    夏沫覺得自己很無辜。

    她要是知道自己犯了錯還會這麼茫然麼?

    「娘,霜兒到底做了什麼惹您生這麼大的氣,實在不知…」

    「你…」梁氏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女兒,半天也沒說話。似在極力平息自己的怒氣。

    母親是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突然之間發這麼大的火,一定是有原因的,以梁氏對女兒的疼愛來看,這事情還比較嚴重。

    至於是什麼事,夏沫還真猜不到。

    心頭一陣慌亂,突然又想起不能慌亂,倘若夏霜白出來了,可真是不好應付。

    朝著母親深深叩了一個頭,額頭磕在青石板上,聽出了聲響,「娘,你拉扯霜白大不容易,您要罰霜白也是疼霜白,可是,霜白到底犯了什麼錯?您總該讓霜白知道吧…」

    梁氏見她確實不知,輕輕歎了一聲。

    「唉…」

    正要說話,卻見大夫人帶著一堆人往這邊過來了。

    大夫人上一次受了罰,心有不甘,對霜白母女更是恨之入骨,一聽說霜白回來了,立刻就衝過來,興師問罪了。

    梁氏身側的茶都還沒有冷,她就過來了,這速度可是真夠快的啊!

    忙壓低了聲音對霜白道:「外頭傳你交皇子艷詩,罪名不小。」然後便起身朝著大夫人迎過去了,「見過姐姐…」

    大夫人瞧著慕容衡在這裡,先向慕容衡行了禮,「妾身見過六殿下…」

    慕容衡不發話,她自然是不能起來的,而此時的慕容衡,正歪著頭靠在沈青的肩膀上,似乎是睡著了。

    沈青急忙做個噤聲的動作,「噓…」

    將聲音壓的極低,道:「殿下睡著了,這幾日奔波勞累辛苦,且不可吵醒他…」

    大夫人自是不敢得罪當朝皇子的,只是當下這姿勢委實難受,直不得腰,又跪不得地,倘若一直維持這樣的姿勢,真真兒是要把人為難死了。

    這個姿勢大給維持了一盞茶的工夫,大夫人就受不了了,求救般的看向梁氏,「三妹妹,你是六殿下的岳母,能不能打個商量,替我求個情?」

    她這姿勢,確實難過又難看。

    梁氏是個慈善人,又想著上一次的事,怕真的同大夫人結下樑子,還當真就上前替大夫人求了情。

    「殿下,大夫人畢竟是長輩,上了年紀,腿腳也不利索,您念在她是長輩的份兒上,就開了金口吧…」

    慕容衡有心繼續裝睡,無奈岳母大人來討人情,也只得做罷。

    「都是我不好,竟然睡著了,沈青,你怎麼也不叫我?」

    沈青耷拉著一張臉,想笑也只能硬生生憋著,「是屬下的錯…」呆記史圾。

    慕容衡卻是大著嗓子道:「一句認錯就完了嗎?」

    「擾了我的清夢,誰來賠?誰賠得起?」

    他原就是個半傻子,智力只相當於六、七歲的孩童,說出這樣稚氣的話來,倒也沒有什麼。

    大夫人立刻告罪,「是妾身的錯,妾身見殿下睏倦,覺得這樣睡不好,怕殿下吹風受了寒涼,故而請沈侍衛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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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慕容衡原就是給大夫人立立威的,瞧她還算客氣,便也沒再說什麼,只揮揮手道:「算了,不同你們計較。」

    大夫人面帶微笑,謝了又謝,「多謝六殿下寬宏大量…」

    慕容衡卻是歪了臉坐在太師椅上,時不時瞧一眼霜白,「白白,你過來餵我,我要喝水…」

    夏沫知道,他這是在替自己掙面子,當下也不拒絕,試了試他身旁茶溫,拿了瓷勺,舀一勺吹涼了餵進他的嘴裡。

    立刻有人搬來了椅子,大夫人順勢坐下,朝著慕容衡拱手道:「稟六殿下,老身有些家務事要與霜白談一談,不知殿下能否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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