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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5章 弄巧成拙 文 / 浮生六夢

    夏紅芒趕到的時候,皇帝和皇后都在,那夏怡露也在。這會兒她正跪在皇后跟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對著床上的慕容衡痛哭不已,「怎麼會這樣?」

    「不是說只要這樣就能解毒麼?」

    「那洛伏苓一定是個庸醫,他把我們都騙了!」

    皇后原是和夏怡露在說話,見兒子臉色依舊青紫,呼吸比之前更加微弱,這才發覺事態不對,忙叫了慕容仲離過來。

    夏怡露也被嚇壞了,驚恐的望著床上氣息微弱的人,嚇得花容失色。

    要知道。這可是她自告奮勇前來替慕容瑄解毒的,如今毒未解,反而讓他更加嚴重了,倘若皇上怪罪起來,她如何擔得起?

    恐怕是死她一個都不夠吧?

    想來想去,還是把所有責任推到大夫身上。反正那洛伏苓不是自己的人,死了就死了,她倒樂得看一個滿口胡言的江湖郎中就這麼死呢,更何況,聽說那人和夏霜白關係親密。

    洛伏苓的醫術皇帝自是清楚的,如今見兒子如風中搖曳的火苗一般,隨時都會送了性命,更是心痛不已,雖然這個兒子並不是他最鍾愛的,卻是他的骨肉,父母對兒女總是應該多遷就一些的。

    哪怕這個兒子再讓他失望,也終歸是他的兒子,他可以打可以罵可以恨。別人想碰他一下卻是不能的!

    「來人,傳洛伏苓過來!」

    沈經年得了令,急忙去了。

    洛伏苓知道夏紅芒早已非處子之身,也知道今晚皇帝勢必會再找自己,因此他沒有離開霜苑,在一處廂房裡歇下,只等著皇帝傳詔。

    夜色寂寂。晚風習習,空氣中儘是花的香味兒,站在一株木槿花下,視線卻是望向霜白的房間。

    慕容衡身中這麼邪惡的毒,若是沒有女人,該以何法解之?

    他知道霜白傷心難過,可是他醫術沒有那麼精湛,尋遍所有醫書。也沒有找到更好的解毒法子,不由得痛恨起自己來。

    倘若他學醫再精一些,又何必叫她這般傷心傷神?

    那頁軒窗裡燭火搖曳,黑黑的她的身影被拉的長長的倒映在窗上,像是孤獨飄蕩的野鬼,那麼悲,那麼涼。

    如果可以為慕容衡做些什麼,她會不會就不那麼難過?

    洛伏苓遠遠望著那扇紙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裡,滿心滿眼的都是憐惜。

    「洛大夫…」

    沈經年的聲音讓他猛然回神,忙斂了自己那份單相思,朝著沈經年拱手行禮,「沈大人…」

    「不知大人深夜駕臨,有何要事?」

    沈經年多看了他一眼,「既已深夜,洛大夫為何尚未歇息?」

    洛伏苓一邊歎息,一邊將慕容衡中毒之事說了一遍,「在下之所以歎息,是在替六殿下擔心…」

    沈經年不由得一愣,「六殿下也中了這毒?什麼時辰的事?」

    洛伏苓一一答了,連著沈青背著慕容衡出去的事都說的清楚,沈經年聽了,只覺得越發的詭異。

    不過,他可沒忘了來找洛伏苓的正事,「洛大夫,二殿下的病情越發嚴重了,你給的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洛伏苓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不過卻還是表現出一臉驚訝的樣子,「怎麼會這樣?」

    「我即刻陪你走一趟。」

    再次踏入慕容瑄的房間,一見皇上鐵青的臉便跪了下去,「洛伏苓見過皇上…」

    皇上看他一眼,並沒有出聲,在他看來,洛伏苓這是拿自己兒子的命當兒戲,莫說是跪著,便是殺了他,也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可是念及這人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又不得不壓抑著,拳頭握得緊緊的,面無表情的看著洛伏苓,遲遲沒有叫他起來。

    皇后卻是忍不住的,衝上前來,朝著洛伏苓的臉就是一巴掌,「混帳東西,哪裡來的庸醫,把我的瑄兒弄成這般!」

    「本宮告訴你,你若是治好了瑄兒便罷了,若是治不好,本宮誅你九族!」

    夏怡露也急得不輕,慕容瑄的毒不清,莫說是洛伏苓,就是她也逃不了這責任,急忙衝上來,死死揪著洛伏苓的衣裳,「洛伏苓,你說的那解毒法子根本就是騙人的,是不是?」

    洛伏苓平白無故被打了一巴掌,心頭不悅,冷冷的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看夏怡露,只覺得奇怪,這解毒的人不應該是夏紅芒麼?夏怡露出現在這裡做什麼?

    看她脖頸上的斑斑淤青,似乎是剛經過一場激烈的房事,莫非…

    再去看那夏紅芒,她正扶著皇后的手,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粉頸微垂,似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冷眼看著這一切。

    當下便明白過來:給慕容瑄解毒的人是夏怡露,並非夏紅芒!

    這倒是讓夏紅芒逃過一劫!

    洛伏苓雖然略覺失望,心有慼慼焉,卻還是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自己這害人之心卻是過分了。

    半邊臉火辣辣的疼,皇后娘娘一句話丟過來,他自知罪名不輕,當下還是好言好語,「皇上,皇后娘娘,可否容臣再替殿下察看一番病情?」貞記溝弟。

    其實誰都知道慕容瑄這是中了毒,只不過那毒的名字

    太過難聽,總不能說中了惡毒的春藥吧?所以才用了「病」這個字。

    慕容仲離對洛伏苓的醫術是相信的,眼見著皇后要殺他,自然也希望給他一次機會,便拂了拂手,「這次若你再不仔細,朕親自摘了你的腦袋!」

    洛伏苓身子僵了僵,俯道稱「是」,這才往慕容瑄的床前去了。

    早就知道了結果,所以瞧起來也特別快,轉過頭來看向夏怡露,「不知方才給殿下解毒的是哪位姑娘?」

    夏怡露一聽,立刻就喜孜孜兒的衝了過來,含情脈脈的望著床上的慕容琰,道了句:「是我…」

    洛伏苓沒想到夏紅芒竟然沒上套兒,心中不由得失落,不過,這樣的結局也算能接受,誰叫夏怡露也害過霜白呢?

    當即朝著皇后、皇上行禮,冷冷一笑,「啟稟皇上、皇后娘娘,此女非處子之身,殿下這毒,需處子之身才可破解…」

    皇上和皇后面面相覷,互看一眼,隨即把矛頭轉到了夏怡露身上。

    那夏怡露萬萬沒想到是這種結局,一腔歡喜打了水漂不說,現在被皇上和皇后同時怪罪,這一下,可是捅了馬蜂窩,急忙跪下,叩頭救饒:「娘娘饒命,皇上饒命,民女是處子之身,您瞧這床上還有落紅呢…」

    說著,哭哭泣泣的跑到床邊,掀開錦被,露出幾塊斑斑的血跡來。

    「陛下、皇后娘娘請看…」

    「是那洛伏苓冤枉我…」

    這一下,眾人懷疑的眼光便全都轉到了洛伏苓身上。

    洛伏苓行醫多年,還是頭一回見這樣不講道理的女人,原本還有些同情她被夏紅芒算計的遭遇,如今卻是半分同情也沒有了,呵呵一笑,「大小姐敢不敢讓伏苓號一號您的脈相?」

    隨即又朝著皇上和皇后叩了個頭,「啟稟皇上、皇后娘娘,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若此女替殿下解毒前是處子之身,殿下萬萬不會是這番情景!」

    皇后氣得不輕,她原還想讓夏怡露入宮為慕容瑄的妃子呢,如今一瞧這架勢,尚未進宮便給兒子戴這麼大一頂綠帽子,心中豈能舒服?

    指著夏怡露的鼻尖,只恨不得掐死她才好,「你…竟然敢騙本宮?!」

    「來人,再叫幾個太醫過來,倘若此女早就不是處子之身,便將她杖斃!」

    「皇后娘娘,救命啊…」夏怡露萬萬想不到,先前待自己如和風細雨一般的皇后娘娘,如今竟這麼狠戾的對待自己,「皇上饒命,娘娘饒命…」

    「此事都怪那洛伏苓,他只說找個女人來替二殿下解毒,又沒有說要是處子之身?」

    事情已然到了這般地步,她還如此推卸責任,洛伏苓氣不過,便與她爭辯起來,「啟奏陛下、娘娘,臣之前羞於啟齒,說是的姑娘,雖未說必須是處子之身,可這只有處子之身才能夠稱之為姑娘,是大小姐搶功心切,才未把殿下的毒放在心上…」

    這一下,夏怡露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原就抱著一腔熱血,想要成為慕容瑄的女人,這下倒好,非但做了一通無用功,更是把洛伏苓和皇上、皇后娘娘全得罪了,夏紅芒在一旁看著,身心憐憫不少。

    蠢貨!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一個把身子隨便給了下三濫的破鞋,也敢跟我鬥?!

    大夫人和夏向魁聽到這個消息,紛紛前來求情,最後在皇帝的求情下,皇后同意只打五十大板,叫她離慕容瑄遠遠的。

    當務之急是給慕容瑄解毒,因此,只好再找一個處子之身的姑娘,夏紅芒的意思是:隨便在丫環裡找一個,反正只是用來解毒,又不會成為慕容瑄的女人,哪知道白荷跳了出來,將胳膊上的守宮砂都呈現在了皇后眼前。

    這解毒之人還有別人可選麼?

    白荷更是雀躍不已,當著眾人的面兒就開始解衣裳。

    趁著眾人不注意的空當,朝著夏紅芒擠了擠眼睛,那意思就是:二小姐,你想不到我也有這麼一天吧?!

    夏紅芒心中雖然憤恨,倒也沒說什麼,沒人比她清楚這藥性的後果,即便解了毒又如何?

    一張臉和整個人生都要毀了,卻還要飛蛾投火,這樣的蠢材怎麼配做她夏紅芒的對手?

    面對白荷的挑釁,她神色平靜的離開了房間,到隔壁同皇后一邊聊天一邊候著。

    倒是慕容仲離,聽沈經年說了慕容衡也中毒的事,便詔了霜白前來。

    「衡兒怎麼中毒的?」

    夏沫便把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

    「霜白,朕想知道你對此事的看法。」

    夏沫深吸一口氣,「皇上,霜白覺得,這下毒之人就在夏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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