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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0章 大慟 文 / 浮生六夢

    「為朕好?!」

    慕容仲離聽了這話心如刀割,朝著靜琴和棋萱各自一腳,踢得兩人癱在地上爬不起來。其實,即便直接將這兩個丫環踢死,他也不會有一絲憐憫。

    滿屋的血帶著重重的腥味吹進鼻孔裡,再看看霜白手上和身上的血,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后仍舊穩穩的坐在那裡,鳳眼靜靜的瞧著這一切,無動於衷,好似那麼多的血都與她無關一般。

    梁冬含那個賤人,竟然敢勾引皇上,不要她的命要誰的命?

    宮裡的女人,除了她的親妹妹怡貴妃。哪個沒受過人她的排擠,當今皇上原本應該有七位皇子的,若不是她從中作梗,哪裡會是今天這種局面?

    慕容衡不是得皇上歡心嗎?

    一個孩子懂什麼?她一邊扮著賢妻良母,一邊在他的餐飲裡下蠱,到頭來還不是瘋瘋傻傻,即便是皇帝有心立他為太子,群臣又怎麼可能同意?

    再說這慕容琰,此人若不是他的母親與自己走的親近。時常巴結逢迎。哪能讓他活到今天?

    至於這慕容琝,就更不用說了,自己親妹妹的孩子,好歹叫她一聲姨母,骨肉親情是斷不了的,再加上他娘一直幫襯著自己,才使得這後宮清淨,因為,她對慕容琝倒也沒什麼太過分的舉動,不過仍舊找人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想殺誰不過一句話的事兒,即便是慕容仲離在。她也不怕。

    兩隻眼睛幽深的望著慕容仲離,「陛下,您此番住在臣子家裡。已然引得朝堂軒然大波,如今您又夜宿臣子小妾房裡,這話傳出去,怕是不好聽吧?」

    慕容仲離其實昨夜一直呆在自己房間裡,明明是與皇后同眠共枕,不知怎地,醒來竟然睡在冬含的身邊,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連沈經年都不見了蹤影,可見這場走錯房間有多麼的離譜!

    連自己一向信任的沈經年都不在身邊,可見昨天晚上行事之人有多麼周密。

    「沈經年!」

    皇上重重的叫了沈經年的名字,可惜無人應答,外頭皇帝的護衛聽到皇帝叫沈頭兒的名字,急忙去找了。

    慕容仲離對梁氏於心有愧,再聽著皇后言辭鑿鑿,越發惱火,不顧不管,上前揪住皇后的頭髮,「皇后,你竟然草菅人命!朕是不是太過寵愛你了?」

    皇后被他扯得一個趔趄,一身繁重的頭飾叮噹作響,最後人無力的摔倒在地上,「慕容仲離,夫妻三十幾載,你竟然為了一個妾室打我!」

    也不管不顧還有那麼多人在場,朝著皇上就撕了過去。

    當朝兩個最尊貴的人扭打在一起,一旁的丫環瞧得心驚膽戰,卻誰也不敢上前阻止。

    倘若拉扯之中傷到了皇上或者皇后,她們都不好交待,只在一旁唯唯諾諾的想要上前,卻不豈近前。

    夏沫早已傷透了心,眼見有勢可趁,當下朝著皇后的後腰眼子就撞了過去。

    她這一下看似撞的極輕,可她手中卻是捏了一枚銀針的,極快的插入皇后的腰眼子裡,疼得皇后頻頻皺眉,轉過身來,惡狠狠的盯著夏沫,揚起手就往夏沫臉上打過來,「賤人!竟然敢打本宮,看本宮不扒了你的皮!」

    「琴靜、棋萱,給本宮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拿下!」

    皇帝怎忍梁氏受了委曲霜白再受委曲,當下往霜白身前一橫,「有朕在,誰敢?」

    皇后的腰眼子疼得厲害,如今又討不到半分便宜,便把怒火撒在了丫環身上,「你們幾個蠢材,難道要本宮疼死在這裡嗎?」

    琴靜等人聽了,急忙上前扶她起來。

    夏向魁聽下人說出大事了,急忙也跑了過來,一瞧眼前這架勢,心不中由得一喜,終於有人動手除掉梁氏了,這房契的事便不攻自破了。

    心中暗暗驚喜,不過面上卻是一派悲慼之色,「臣管教無方,讓皇上受委曲了…」

    夏沫可見不得他這般說母親,衝上前來,把夏向魁推到一旁,「夏向魁,你看看清楚,倘若是娘要勾引皇上,為什麼是在娘的房間裡?」貞歡歲血。

    「皇上身睡著皇后娘娘,怎麼會對皇上的離開一無所覺?」

    「這其中分明有冤曲,你為什麼不站在公平公的立場上為娘說一句話?」

    「二十幾年來,娘一直拿她自己的錢養著你,供你趕考,替你買官,到了這個時候,你就不能念一點點夫妻之情嗎?」

    對於夏向魁來說,房契的事始終是一塊心病,先前若不是皇帝待梁氏另眼相加,他才不會到梁氏房中來,他原就瞧著皇上同梁氏之間有些不尋常,哪裡知道這皇上竟然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來了梁氏的房裡!

    其實吧,對於這件事,但凡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皇上與皇后睡在同一個房間裡,在皇后眼皮底下,誰敢對皇帝施行勾引之術?

    另外,梁氏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她這些年來清心寡慾,只一心想著把霜白教育好,哪裡有閒心爭寵?莫說是勾引皇帝了,為了生活的好一些,她連勾引夏向魁都不會,,又何談勾引皇上?

    這其中必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皇帝動了大怒,把皇后送在房裡,臨走前狠狠賞了她兩記耳光,仍舊不解恨,著她的耳根道:「蘇霓裳,你不要以為朕不敢廢後!」

    「廢後?!」皇后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怔怔的坐在地上,起不得身,只能眼睜睜看著慕容仲離拂袖而去。

    眼淚從她眼裡掉出來,砸在冰涼的青石地上,倒映出她紅腫的臉,「他竟然為了那個女人要廢後…」

    琴靜急忙上前來扶她,「皇后娘娘,皇上已經走遠了,地上涼,您還是起來吧…」

    皇后哭哭泣泣,幾曾這般狼狽過,猙獰的臉上閃過幾道陰鷙,「去探探那梁氏的生死,另外將皇上昨夜和那個女人睡在一起的消息散播出去!」

    沈經年是被人在草叢裡發現的,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然陷入昏迷裡,身上儘是刀傷,大夫查看傷勢,只覺得心驚肉跳,「對方下手如此狠毒,招招要取沈護衛的命,也虧得沈護衛命大,閉住了一口氣,這才僥倖存活下來,否則,還真不知道是什麼後果。」

    連沈經年這樣的人都被如此對待,由此可見,這一次對方絕非善類,擺明了是想要皇帝出醜。

    只是這人的目的卻著實令人難以琢磨。

    夏沫看著渾身是血閉眼不醒的娘,心疼的像被刀割似的,只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才好。

    這分筋錯骨手掰斷了娘好幾根骨頭,最致命的還不是這骨傷,而是一柄短匕,那每匕極短,傷口離梁氏的後心只有一指之遙,倘若再深一些,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夏沫哭的死去活來,洛伏苓也急得不輕,奈何梁氏傷的太重,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治癒。

    最終,梁氏因傷勢過重失血過多,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夏沫哭得幾度昏死過去,就是慕容仲離也推遲了回的行程。

    梁氏的死太過蹊蹺,諸多疑點沒有查清,夏沫發瘋一般的往皇后房間裡奔,都被洛伏苓攔了下來。

    「霜白,你冷靜一些,三夫人雖然走了,可她最疼愛的人是你,若是看到你這般狀態,到了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你何忍讓她走的不安呢?」

    夏沫的指四深深掐進洛伏苓的胳膊裡,「伏苓,我不信我娘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一定是有人陷害她,我要找出真兇,替我娘報仇…」

    二夫人金氏才過世兩天,三夫人梁氏也過世了,於夏府的天空來說,整個天空都罩了一片灰白色,整個夏府都掛滿了白色的挽花。

    夏沫跪在母親的靈柩前,只默默的不停把紙往火盆裡填,一聲不吭。

    她若是哭出來倒好了,可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像具行屍走肉一般,只一天的時間,她便憔悴的不成人形。

    慕容仲離有心體諒她,叫她回去歇著,她卻恍若未聞,扶著母親的靈柩,只怔怔的望著。

    三日後,梁氏下葬,夏沫披麻戴孝,自始自終卻是沒有說一句話,掉一滴眼淚。

    皇上回宮的行程又耽擱了下來,他命大理寺少卿葉支正調查此事,而他自己則是在夏府等著結果。

    夏沫把自己關在娘房間裡,三天三夜沒有出門,房中擺設依舊,連那日的血都還在,看著那搖曳的火光,她似乎又瞧見了娘。

    「娘,霜白一定找出真兇,為您報仇!」

    「哪怕她是當朝皇后,霜白也要扳倒她!」

    翌日,天下起了瀝瀝細雨,有人不請自來,撐著一把白色的油傘站在夏沫窗外,大聲叫她的名字,「夏霜白,我來是想告訴你,你娘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這幾夜我一直在替我娘守靈!」

    她鬢角別著朵白色的花,一向喜愛紅色的她今天穿得素淨無比,站在夏沫的窗外,「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的證人只有丁香!」

    丟下這句話,便往外走。

    其實夏紅芒倒真的沒有打算對梁氏下手,她痛失母親,哪裡有心思摻和這些勾心鬥角?

    到梁氏的靈牌前上了柱香,「三娘,皇天在上,厚土在下,紅芒以前雖然對您多有不敬,可紅芒從未起過殺人之心,倘若你在九泉有知,請保佑霜白妹妹早日找到真兇。」

    夏紅芒平日裡跋扈囂張慣了,但她這人有一點好,但凡她說沒做過的事,便是沒做過。

    即便不是夏紅芒做的,那還能有誰?

    夏府中如今住著皇后、大夫人,慕容琰和慕容琝,這三人之中必有一個,既然娘死的冤枉,那她就替娘洗清冤曲,叫那人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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