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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1章 對不起 文 / 浮生六夢

    就在梁氏過世的第四天,慕容衡回來了。

    沈青扶著他一路過來,見到府中的白花便已然覺得心驚肉跳。再問丫環時,竟然說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死了,這令慕容衡不得不加快步伐往霜白的房間趕。

    夏凌寒戴了面紗,怯懦的跟在身後,一聲不敢吭,像是受了委曲的小媳婦。

    不過,有一點她是高興的,不管怎麼樣,她成了慕容衡的女人,這是無可更改的事實,就算皇帝再喜歡夏霜白。也不會不考慮給她一個名份。

    只要能這般遠遠的跟在他身邊,看著他,付出再大代價也不怕。

    慕容衡,我愛你…

    很愛很愛…

    哪怕你不愛我,我也願意無怨無悔的為你付出。

    聽說霜苑出了這等事,她自然也是急切切的往霜白房裡趕,這個時候往夏霜白的耳邊說幾句好話,她豈有不喜歡自己的道理?

    一進梁氏的房間,便瞧見一直抱著梁氏衣裳發呆的霜白。不過幾天時間。她人瘦了一大圈,呆呆的坐在那裡,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小鳥,被狂風暴雨摧殘的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明艷照人。

    沈青最是有眼色的,急忙把慕容衡送進來,而他自己則是將門帶上,攔住了想要進去的夏凌寒,「四小姐,這個時候進去,怕是不太妥吧?」

    隔著面紗瞧不見夏凌寒的表情,只聽她說道:「三姐姐沒了娘,我想勸一勸她。也不行麼?」

    沈青已然斂臉上的笑容,冷冷的盯著夏凌寒的眼,「五小姐。這個時候,三小姐和王爺都不想瞧見您,您還是先回房歇著吧…」

    他嘴上說的客氣,卻是不動聲色的伸出了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夏凌寒。

    此情此景,讓夏凌寒如何不氣?可沈青的意思代表的是慕容衡,倘若她不聽慕容衡的話,勢必會惹他討厭,倒不如先回房歇歇。

    再說,她臉上的那些東西也需要摘下來,讓肌膚透透氣。

    忿忿不滿的甩了袖子,往雙燕軒去了。

    卜一進雙燕軒的門,便立刻將門掩得緊緊的,將茉蘭叫過來,除了面紗,把臉上的膿瘡一個個撕下來。

    不大會兒,便摘盡了臉上的膿瘡,用清水淨了臉,又是當初那個肌膚賽雪的夏凌寒。

    茉蘭皺眉,看著她因為撕扯而變得通紅的臉,「小姐,您這是何苦?」

    「好端端的,往臉上貼這些勞什子的東西做甚!」貞廳妖劃。

    夏凌寒取了護膚的胭脂,在臉上塗抹開來,這才看向茉蘭,「茉蘭,身為奴才,第一件事便是管好你的嘴,倘若連這一點你都做不到,那你也就不用呆在我身邊了…」

    茉蘭從未見過臉色這麼凌厲的小姐,不禁怔了一怔,「小姐,這…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呀?」

    夏凌寒白她一眼,「你不用管為什麼,只需要知道我這臉被毀了即可,在府中宣揚出去,為了替六殿下解毒,我的臉便成了這樣…」

    茉蘭怯生生的盯著她,只覺得小姐有些古怪,但聽她這麼說,便茫然的點了點頭。

    慕容衡一進梁氏的房間,瞧見這般憔悴瘦弱的霜白,這心跟被人剜了一塊去似的,再加上他真的碰了夏凌寒,對霜白的愧疚便越發的嚴重起來。

    站在門口,怔怔的望著她,久久邁不出一步。

    他該怎麼面對霜白?

    霜白說過,只得一人心,只得這一人,與霜白相戀期間不得與其他女子曖昧,如今,他不禁犯了錯誤,還錯的離譜,要如何收場?

    如今,霜白失了母親,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他沒有陪在她身邊,這樣的愛人實在是失敗,對不起霜白。

    可是,若要讓他因此離開霜白,卻是萬萬不行的,可以剜他的肉,打他罵他都可以,唯獨不能不理他。

    自覺有愧於霜白,原本這一步是踏不出去的,可是在瞧見她的那一刻,想念勝過了一切,明明想靠近她,卻又不敢,只好輕輕的叫了一句,「霜白…」

    她毫無反應,整個人就像是那無波無浪的死水一般,怔怔的望著梁氏的衣裳,找不到一絲活氣兒。

    「白白…」

    見她如行屍走肉一般,慕容衡的心愈發的疼了,從未見過霜白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是活生生的被人抽走了魂兒,只剩下一具軀殼。

    「白白…」

    他叫的又大聲了一些,坐在那裡久久未動的人終於有了一絲活氣兒,轉過臉來看著他,目光怔忡,如墨一般的眸子裡儘是灰暗,瞧不見一點光明。

    四目相觸的那一刻,慕容衡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被揉碎了,再也顧不得愧疚與悔恨,緊走幾步,衝過來便抱住了她。

    緊緊把她摟在懷裡,「白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回來的…」

    「都是我不好…」

    夏沫其實一直沒有哭,如今見到慕容衡,這胸中的悲慟再也壓抑不住,當下眼淚便開始簌簌往下掉。

    溫熱的淚滴落在慕容衡的手背上,他急忙替她擦去,俯下身來親吻她臉上的淚痕,「白白,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些…」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你想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能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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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折磨你自己…」

    夏沫心中有怨氣,恨他和那夏凌寒有了夫妻之實,恨他不聲不響一點消息都沒有,恨他又突然的出現,完全拿她當一個傻瓜,母親過世,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竟然不在她身邊。

    想想這些,便覺得越發的恨眼前的人。

    揚起手來,對著他的胸口便是一陣猛捶,「慕容衡,你這個混蛋!」

    「你怎麼可以一句話不說就走!」

    「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我當什麼?」

    「我娘死了!」

    「我娘死了!」

    「你知不知道?!」

    「她死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這世上唯一一個疼我的人,她走了!」

    「她死的不明不白,到現在我也找不出一點線索來!」

    夏沫哭的越發傷心,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兩隻手被慕容衡緊緊攥住,將她死死抱在懷裡,「白白,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別傷心,你還有我…」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大抵是他溫柔的語氣讓人心安,再許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夏沫最終在他懷裡緩緩安靜下來。

    幾天幾夜沒合眼的人,最終在他懷裡哭得睡了過去。

    見她睡著了,慕容衡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到床上,彎腰替她脫了繡鞋,坐在床邊,緊緊握著她的手,放在唇畔親了又親,「白白,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趁著霜白睡下,慕容衡把沈青叫進來,吩咐了一些事,便又回到霜白跟前陪著,說過再也不會離開她,就是不管什麼時候都在她身旁。

    沈青把杜鵑叫了進來,慕容衡詳細問了梁氏死前的一些情況,便叫杜鵑出去了。

    已經幾天了,地上的血跡已然乾涸,可霜白仍舊沒有叫人打掃,屋中的擺設仍然和梁氏在的時候一模一樣,可見霜白這一次是真的傷透了心。

    誰敢欺負他的霜白,叫他的霜白傷心,他就叫誰傷心又斷腸!

    沈經年受了重傷,要知道,以沈經年的武功,尋常人是傷不了他的,想來那人的武功極高,否則,又怎麼會將沈經年傷成那樣?

    江湖上,比沈經年武功高的人廖廖無幾,倒也好查。

    至於父皇是如何從睡在皇后身邊走到梁氏房裡來的,這情況委實有些詭異,以父皇的身形體重,除非有兩個人,可如果是兩個人的話,又怎麼可能不驚動父皇與皇后?

    按這種情況看的話,可以得到兩個結論,一是皇后和父皇中了迷藥,神智不清,哪怕再移動也察覺不到,倘若這種假設成立的話,那麼皇后應該也中了迷藥,叫要查一查父皇房中的香灰即可。

    父皇被人移動卻絲毫不知,除了第一種情況外,還有一種情況,也就是皇后是清醒的,她夥同那些江湖人士將父皇移出了房間。不過這種情況必須是父皇先服過了迷藥才行,然後有人將沈經年及那些近侍引開,皇后趁機和那幾人將父皇移出房外,不過這種情況人多嘴雜,難免不會走漏風聲,另外就是若沈經年不上當,他們也無法順利實施。

    不管是哪一種假設,迷藥和將沈經年引開都是必須的,既然是這樣,那就先找一找迷藥吧,另外在三夫人的房間裡,必定也有迷藥,否則父皇和三夫人不可能睡的那麼死。

    那麼就從這迷藥查起吧!

    夏沫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然大亮了,明媚的陽光從紙窗裡流洩下來,透過窗格照進房間裡,落在窗下睡著的那人身上,像是無數聚光燈打在他身上,明明那麼普通的一個人,明明還是那張臉,可為什麼她卻覺得心中一片歡騰?

    他整個人仰在椅子把手上,閉著眼睛,連睡覺的姿勢都那麼好看,讓她竟有些移不開眼了。

    知道他回來的那一刻,她那座荒廢的城便轟然倒塌,揚起大片大片的灰尖,而這個時候,陽光便從灰塵裡射進來,每一樓陽光上都刻著慕容衡三個字。

    這人著實壞的可以,一走好幾天,杳無音訊,實在是惹人生氣,她明明一直氣著,可是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起,這些憤怒就變成了心酸和委曲,她很少哭,可是就在昨天,在這個男人的懷裡,她哭的幾乎斷了氣,而這個男人,一動不動,任由她打,由她發洩,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悄悄下了床,拿起薄被走到他跟前,緩緩將被子蓋在他身上,仔細審視著他如玉一般的容顏,一顆心無端的就被填滿了。

    這一生,能遇見他,真的是她的福氣。

    當當…

    有人敲門,接著夏凌寒的聲音傳進來,「三姐姐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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