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十七章 階下之囚 文 / 紫玉輕霜
朔方軍營被燒了大半,將領領著士兵往後撤退,在半途中遭遇呼爾淳帶兵伏擊,兩相交戰之下,朔方人被重創,但呼爾淳手下人馬也傷亡慘重。狼軒城獲得了短暫的平靜,快被撞毀的城門也得以重新加固。鳳羽趕回城內,看到了正在包紮傷口的呼爾淳,見他手臂上被砍得鮮血淋漓,不由問道:「可曾傷到筋骨?」
「還好,都是皮肉之傷。」呼爾淳一邊皺著眉往傷處敷藥,一邊回答道,「可惜帶出去的人馬死了近一半。」
「好在朔方人目前已退回山道,城上受傷的士兵們能夠有所調整。」鳳羽沉默了片刻,道,「我現在想,來到狼軒城似乎是連累了他們。」
呼爾淳一怔,抬頭道:「但如果我們當時回到潛陽,潛陽城人少兵弱,只怕早就被攻下,城中百姓豈不是更受罪?」
說話間,狼軒守將匆匆趕來,見了鳳羽,便道:「據探子來報,太子已帶兵趕往此地,世子您……」
他說到此,似乎有些為難,鳳羽明白他的意思,隨即道:「我知道,等他到來後,我不會公然與他作對。」
「但他要是誣陷您……」呼爾淳不由道。
「再怎麼樣,我也得離開狼軒城,不然他會說我據城而反,白白害了全城。」鳳羽說罷,看了看守將,「你到時只管做好本分,其他的事情不需插手。」
守將面帶愧疚,呼爾淳則懷有不甘之色。鳳羽知道他心中憤懣,便有意道:「呼爾淳,到時候還得需你在旁協助,你可萬萬不能魯莽行事。」
呼爾淳只能長歎一聲,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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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朔方軍隊始終圍困不散,與狼軒城陷入了互有對攻又僵持不下的局面中。城中的傷兵們缺醫少藥,百姓也處於惶恐之中,鳳羽每日都在為了更好的調配人手而忙碌,幾乎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白天過於勞累的他每到夜晚便渾身酸痛,躺在寂靜的屋中,很多時候會想到已經離去的葉姿。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見到她,但是他不後悔讓m967將她提前帶走。如果不能親手保護她的安全,還不如讓她遠離戰火,至少離三月十一越近一天,她能夠安然回去的機會便增加一分。
只是她走得突然,什麼都沒有帶走。
鳳羽將她的隨身物品都帶回了自己屋中,翻出了她留下的對講機。按下按鍵,裡面便傳來嘶嘶的聲音,他側耳傾聽,可除了這雜音之外,什麼都沒有。
於是他又按照記憶連按了兩下,黑漆漆的夜裡輕輕飄出她曾經留下的聲音。
她叫他鳳羽,從話語中都能讓他想到她臉上的笑意。
他坐在空蕩蕩的床上,聽著那個輕微的聲音,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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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軒城在圍困之下堅持了七天,第八天清晨的曙光照進城樓時,耶律臻的兵馬已抵達了山前。朔方軍隊還待進攻,被朔方大軍直接碾壓過去,出來應戰的前鋒副將落荒而逃。
「叫你們的將領出來!」禁衛軍首領呵斥一聲,長刀在手,威風八面。
面對三十萬大軍的壓近,朔方將領不敢再驕橫,但也不想失了面子,來到陣前正色道:「這件事從開始就是你們北遼有錯在先,現在更是殺害了我們的靖王,這筆血債要怎麼償還?」
耶律臻從大軍之中策馬緩緩步出,「我已寫信交予你們國君,靖王之死是個意外,實非我北遼本意。將軍如果不想再使戰事擴大,便讓我來處理此事……」
「笑話,讓你處理?那豈不是都由你們北遼說了算!」那將領怒氣不減,指著狼軒城道,「眼下靖王的屍首還在城中,你要是想平息我們朔方百姓的怒火,就先將靖王遺體運出,讓我們送回國厚葬了他!還有那個殺害靖王的兇手,也要以死謝罪!」
耶律臻身邊的禁衛見此人態度凶狠,不禁想要駁斥,耶律臻卻一擺手,道:「靖王屍首運回朔方只是小事,殺害靖王的兇手,我自然也會處置。不過在我處理完此事之前,還請你約束手下,不得再挑起事端。」
將領冷笑一聲:「我要看看你到底能給我們什麼樣的結果!」
話雖如此說,但畢竟耶律臻帶來的人馬要多過自己手下,他言罷之後,便讓開一條道路,將耶律臻與隨從放入通往狼軒城的山道,自己則帶著精兵緊隨其後。
狼軒城上早已望到了山外的變故,待得耶律臻等人來到城下,守將與地方官員在城頭叩拜行禮。禁衛首領高聲道:「太子要見蕭鳳羽,速叫他出城謝罪!」
守將在城頭拜道:「殿下,世子在城中為了戰事操勞辛苦,此處所有人都可作證。若說先前錯殺靖王,也是被迫無奈……」
「何時容你為他辯解?」禁衛斥了一句,耶律臻勒韁望向城上,道:「我只要見蕭鳳羽,讓他出城。」
守將還略顯猶豫,禁衛首領已厲聲道:「莫非你要與他一同對抗朝廷不成?!他父親蕭益早已如喪家之犬,你若要敢與他們北胤王府的人沆瀣一氣,小心自己項上人頭!」
話音未落,但聽城門卡卡作響,沉重的木門緩緩打開,四名士兵抬著坐在輪椅上的鳳羽出現在城門後,呼爾淳則緊隨在側,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兵馬護佑。
鳳羽今日衣著簡單至極,一身素白,連腰間帶鉤上懸著的玉珮亦全都摘去,寬袖長袍間盡顯蕭條之意。
見到坐在駿馬之上的耶律臻,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只是淡淡道:「見過太子殿下。」
耶律臻居高臨下,睨著他道:「蕭鳳羽,你倒是有些膽色,就這樣出城來見我了?」
「若不出城,狼軒亦要因我而再度陷於絕境。」鳳羽平視前方,見不遠處朔方將領朝著這邊投來冰冷的眼神,便微微揚起臉,道,「太子前來狼軒,所為的就是我殺了靖王之事?」
「自然還有別的,你父親謀反之事,這狼軒城中只怕也有了消息吧?」耶律臻座下駿馬微微晃了晃脖子,他拍拍馬頸側,平靜道,「鳳羽,你自己做下的錯事,還是自己去承擔後果為好。眼下朔方將領圍城不退,要的就是一個公道。」
「公道?」鳳羽笑了笑,「那我可以向朔方先討回公道嗎?若不是靖王事先害我,我又豈會將他殺死?」
「你難道就不知隱忍二字?!」耶律臻變了臉色,冷冷道,「父皇委你以重任,沒想到你竟將戰事攪亂,要不是我趕到這裡,狼軒城只怕要落入朔方人之手!事到如今你還要說什麼討回公道?我看你應該先向父皇、向我、向朔方重重謝罪才是!」
說話間,那朔方將領亦驅馬來到近前,以馬鞭指著鳳羽道:「蕭鳳羽,還不快快迎出靖王的遺體,並向他叩頭認錯?!」
鳳羽還未說話,呼爾淳那握著刀柄的手已骨節突出,顯然是隱忍到了極點。鳳羽斜斜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讓他們將靖王的棺槨送出來。」
呼爾淳咬牙揮手,城後又有一列人馬抬著棺槨到了近前。朔方將領帶著精兵去到那邊,打開棺蓋一看,正是已死去的靖王,眾人不由得放聲大哭,極盡悲憤。
耶律臻望著他們的身影,緩緩道:「鳳羽,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鳳羽自始至終沒有看那棺槨一眼,背朝著眾人,道:「沒有,該說的已說,其餘的話,說了也是浪費。」
耶律臻揚眉一哂,右臂猛地一揮,十數名禁衛緊握兵器策馬上前,頃刻間便將他圍在了中間。
「休要對世子無禮!」呼爾淳怒吼一聲,拔出長刀對準了當前的禁衛。禁衛冷笑道:「連他父親的爵位都沒有了,他還算什麼世子?!不過是個罪犯罷了!」說罷,眾人齊齊拔出利劍,陽光下,三尺劍鋒泛出青寒,耀在鳳羽眼眸間,猶如點點寒芒。
他抬起手,按下了呼爾淳的刀身。「不必做徒勞的事。」鳳羽低聲說著。
「還是識趣點為好!」禁衛首領揚起馬鞭,用力一卷,便將呼爾淳手中的鋼刀捲去甩落。此時朔方將領策馬回轉,向耶律臻道:「還請太子將此人交予我們處理!」
耶律臻拱了拱手,道:「因蕭鳳羽其父犯下重罪,我還要對他進行審問,待到本朝之事都處理完,我定會給朔方一個交代。」
「太子不會想將他帶走偷偷放了吧?!」朔方將領瞥著耶律臻,一臉不悅。
耶律臻倨傲道:「我身為北遼太子,又豈能做這樣的事?況且北胤王府已不復往日榮耀,我何必要保全蕭鳳羽性命?你若是不信,只管向你們國君稟告,看看他如何答覆!」
他這言辭讓朔方將領無法當面駁斥,趁著對方愣神之際,北遼士兵已將鳳羽與呼爾淳押向山前。那將領大聲道:「好,就容你先行審問,但我這大軍就停在狼軒城外,如果你們北遼再失信,狼軒城就會變成一片火海!」
耶律臻側過臉睥睨道:「不出三天,我自會將蕭鳳羽交給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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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山而駐的營地很快搭起,呼爾淳被人押送而走,不知到了哪裡,鳳羽自從被帶到此地之後,身邊便只有一群禁衛緊緊盯著。雪亮的刀刃始終在他身邊縱橫交錯,鳳羽只是漠然坐著,好似看不到周圍人冷冽的眼神。
耶律臻負手站在營帳中,透過半開的帳門望著外面,身後的禁衛上前道:「殿下為何不將蕭鳳羽就交給朔方人?反正他們現在要的也只是個面子,蕭鳳羽對我們又沒什麼用,不如做個人情……」
「誰說對我們沒用?」耶律臻回頭道,「要不是那群無能之輩至今未曾抓到北胤王,我還會留著蕭鳳羽?」
禁衛恍然道:「您是想用他來引出藏匿起來的北胤王?」
耶律臻沒有做聲,回到案幾邊緩緩坐下:「雖說北胤王現在已是傷了爪子的老虎,但他一日沒現身,我便一日不安。再說現在朝野內外都知道北胤王謀反,若是我們連他都抓不到,豈不是讓人嘲笑?」
「難怪殿下說要先審問蕭鳳羽,再將他交出去。」禁衛想了想,道,「那到時候是否真的要向朔方賠禮?」
耶律臻冷笑道:「區區朔方也配來向我北遼叫囂?我現在只是虛與委蛇,待等平定北胤王叛亂之後,再去收拾朔方也不遲!不然僅僅為了一個狼軒城,我何必要帶出如此多的兵馬?」
「殿下果然深謀遠慮。」禁衛佩服不已。耶律臻隨即站起身來,走到帳門前挑起縫隙往外看了看,道:「去將蕭鳳羽用鐵鏈捆綁起來,免得事出意外。」
禁衛應聲而去,找來沉沉鐵鏈後,大步踏至鳳羽身前。兩旁的看守將鳳羽雙臂反扣至背後,很快將他緊緊綁住,一絲空隙都不留。
他們下手極重,鳳羽的肩臂與雙腿幾乎要被拗斷,可他硬是咬著牙,不發出一點聲音。
禁衛回到營帳內,向耶律臻抱拳道:「殿下,已經萬無一失,他本來就沒法走路,現在更是連爬都爬不了。」
耶律臻頷首,握著腰間刀柄,道:「現在只等著北胤王自投羅網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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