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是不是失戀了 文 / 雪山小小鹿
這時天色已近傍晚，黑衣人麻利地布上菜餚，六菜一湯，都是月思卿平時最愛吃的菜式。
雖然不是頂餓，但聞到這些菜的香味，月思卿胃內的饞蟲便被勾動，一口氣吃了兩碗飯。
吃完飯，黑衣人又奉上清茶小點。
月思卿抽出夜玄的那塊絲帕抹了抹嘴，她早就光明正大地將它佔為己有了儼。
「夜導師，據我觀察，您家黑衣人不下十個。」擦完嘴，月思卿一面喝茶，一面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他。
夜玄捧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抖，忍不住說道：「哪觀察不好觀察，觀察這個做什麼！你想搶劫我家嗎？」
平時不愛說笑的人說起冷笑話來更令人捧腹。
月思卿「咯咯」嬌笑著，茶水噴了一桌稔。
還未退下的黑衣人見狀，臉都白了。
在他驚駭的眼光中，夜玄卻一臉淡然地抬手，拿起一旁抹布，將桌上茶水拭去。
好吧，好吧，他已經習慣了。
主子的潔癖在某姑娘面前簡直不存在，從未存在過……
「夜導師，您說族笑呢，憑我，連你的胳膊都擰不過，還鬥得過這十名黑衣人嗎？我說正事呢！」月思卿一面說，一面也不好意思地拭掉嘴角水漬。
「什麼正事？」夜玄問。
「夜導師，你的身份讓我捉摸不透，不過我也不想問。但我想，你在學院裡應該有點話語權吧？」問著問著，月思卿臉上就堆起討好的笑來。
不僅要討好，還要忍受著被夜玄鄙視，月思卿欲哭無淚，唔，求人真不是好求的啊！
夜玄淡淡瞟她一眼，舉起茶杯喝茶，被水潤過的聲音格外清潤：「沒有話語權。」
「沒有話語權？」月思卿臉上寫滿了不信，「怎麼可能？」
老師是確實幫不了她，否則她就去求月出雲了。
但月出雲是初級班的，而夜玄是中高年級的導師，學院去找神級之物，正是這兩個年級，找他，應該方便一點吧。
夜玄說道：「學院上有院長，下有長老會，一切事務由院長和長老會決定。」
「這……」
月思卿有些頭疼，嘻嘻一笑道：「夜導師，咱們就是私下聊天，你用這麼公事公辦的語氣跟我說話幹嘛？」
還上有院長，下有長老會呢！
她記得，那天他就是這麼打發走她的老師的。
「你想說什麼？」夜玄放下茶盞，優雅地輕拭嘴角。
月思卿想了想，說道：「聽說過段時間學院要去卡列國西北部探索神級之物？」
雖然她在閉關修煉，卻也掐指算著時間。
當初月出雲說兩個月，應該還有一段時間。
「我不知道。」夜玄回了她四個字。
「不知道？聽說四大家族的人都去呢！」月思卿又嚷嚷起來。
夜玄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已經四十多天不聞外事了，你確定你的『聽說』是真的？」
被他這麼一問，月思卿一愣。
是的，她閉關有四十多天了。難道她在閉關期間錯過了什麼？
這麼想著，她有些坐不住了，但就這麼走了也不好，和夜玄東拉西扯了幾十句，終於站起身說道：「感到有些睏，想回去睡覺。」
夜玄那長如羽翼的雙睫微微一翹，轉而勾起唇，笑容竟然有些邪魅：「好吧，送你回去。」
兩人依舊散步回月出雲的小院。
即將分別時，夜玄將兩本書遞給了她，說道：「這是我送給你的晉級禮物。」
月思卿一愣，低頭去看，那是兩本淺藍色封皮的書籍。
夜玄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上次你已經得了本聲波攻擊的高級靈技，但高級技能書用在橙級起不到相應的效果，留著以後用。這是兩本中級靈技和戰技，橙靈用正好。戰技，你未必用得上，雖然你手上功夫不錯，但那只是搏鬥技巧，不是戰師，只有當你學會了戰技，才能稱作戰師。否則，會幾招手腳就能叫戰師，那這世界上靈戰雙修的人有多少？」
月思卿抬頭看向他，今天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並不能算作靈戰雙修。
是的，她那些腿腳功夫雖然厲害，卻是前世所學，呂濤也會，那呂濤，能不能靈戰雙修呢？
「我明白了。」她深深看向夜玄，說道，「我，一定會學會它，再來向你證明自己！」
說著，她揚起那本中級戰技，轉身朝院門走去。
身後，夜玄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
回到住處，月出雲正在吃飯，呂濤、夏遠等孩子一個都不在，只有他一個人坐在桌邊，默默吃著月甲從食堂打來的飯菜。
月思卿放慢腳步，笑盈盈地叫道：「老師！」
正在吃飯的月出雲後背明顯一僵，回過頭，滿面不可置信：「思卿，出來了？」
月思卿重重點頭，坐到他身旁，笑道：「我突破橙級了。」
「真的？太好了！」月出雲大喜，而後思索片刻，說道，「你現在需要一本合適的戰技，老師會為你留意的，不要隨便學。」
月思卿喉頭一哽，想將自己也是靈師的事說出來，但想到自己未必能成為戰師，這時告訴月出雲，他若以為自己是靈戰雙修，豈不是白激動了？
當下，她將想說的話都吞了下去，坐在一邊陪月出雲吃飯。
待月出雲吃好飯，她已經快手快腳地送上一杯香茶。
月出雲心田一暖，捧起茶輕抿一口，關心地問起月思卿升級過程。
月思卿一一答了，末了，她終於將話題扯到自己想要的事情上：「老師，上回聽說要去西北區找什麼神級之物，現在還去嗎？」
談到這個話題，月出雲的臉上也煥出幾分光彩，點頭道：「前幾天又出來一個新的預測，神極之物將於兩個月後出現在卡列國西部的托比城。現在，奔托比城而去的人多之又多。預測時間不太準，但就在八月份左右。學院裡也應該就在幾天後動身。」
「真的？這麼快？」月思卿喃了一聲。
夜玄剛說不知情，她真的以為這事只是空穴來風，可現在，連具體地點都有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不信夜玄一點也不知情，除非他在騙自己。
「嗯，這回消息應該不錯。從帝都坐飛艇過去要一個月左右，提前過去，可以帶學生歷練歷練。」月出雲無不肯定地說道。
月思卿低頭思忖了片刻，還是抬起頭，問月出云：「這事，夜導師知道嗎？」
提到「夜導師」，月出雲神采煜煜的臉龐微微一沉，看了眼月思卿，見她雙眼中充滿渴盼，終是回答了她：「知道，他是這次的帶隊老師。」
「什麼！」月思卿聞言腦中「轟」的一聲炸開，本能地拍桌而起，一雙漂亮的鳳目中忍不住充滿了憤怒。
這一刻，她渾身凌厲的氣勢難以抑制地擴散出去，哪怕面前坐著的這位是她老師，也沒能阻止住。
看著女孩子一瞬間的驚怒和成熟，月出雲先是一怔，而後沉思片刻，輕撫上她的手：「思卿，別激動。」
月思卿心裡也是一驚，不就夜玄騙了她嘛，她做什麼這麼生氣？只不過，剛才那種氣上心頭的感覺，竟然超出她的控制。
她緩緩恢復了常態，坐了下來，望著月出雲沒說話。
「思卿，那邊還是太危險了，你太小了。」月出雲看著她的雙眸，沉聲說道。
月思卿抿了抿唇，沒有回答他。
她決定的事不會改變，呂濤也不會改變，如果不能跟學院一塊兒去，她也會自己去的。
不過，她不能跟月出雲說，也沒了說話的興致，便說道：「老師，我想上去休息。」
月出雲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聲音柔了幾分，拿了兩套新衣給她，叮囑她好生休息。
月思卿致了謝，上了二樓，月水瑩不在房內，那些孩子們都修煉去了，她進房間後帶上|門，從窗裡往外跳望。
隔了會兒，她將白虎王放了出來。
白虎王一出現就用雙爪抱住她的大腿，幾乎用哭的聲音叫道：「我最親愛的主人，原來你還沒有忘記我，我才是你的真愛啊！」
月思卿又好笑又好氣，但也沒有將它踢開，而是一手輕撫著它的背脊，望著遠處的黑暗，問道：「小白，你會飛嗎？」
白虎王雙爪也搭在窗台上，與她並肩看窗外的風景，只是那雙虎眼不停地轉溜，根本不知道在看什麼，嘴裡說道：「主人，你若給我插一雙翅膀，我肯定會飛。」
「我要是能給你插翅膀，不知道給自己裝一對？」月思卿看著白虎王，這會兒不覺得它有多聒噪，反倒覺得她家小白真可愛，真親切。想著，她抱住白虎王的脖頸，將小腦袋擱在它柔軟的白毛上。
唉，心裡就是有些難受。
白虎王渾身一僵，聲音更是硬巴巴地說道：「主人，我是公的，不不不，我是雄的，你，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月思卿硬是被它說笑了，一掌將它推開，笑罵道：「臭白虎，死開！」
「主人主人，我要出來，我陪你，我是雌的，我陪你。」小粉的聲音巴巴地在契約空間內響起。
不是致命的時候，靈物一般不能主動出來。
月思卿右手一動，便將小粉團抱了出來，嘴角含笑：「還是小粉最乖。」
小粉一出來便急不可耐地吼了一聲，「刷」一下變成一隻一人多高的巨大猛獸，急慌慌地靠到月思卿身邊，說道：「主人，靠在我身上，靠在我身上。」
望著眼前一身棕毛、肥碩無比、五官猙獰的火睛獸，月思卿的臉色有些僵了。
白虎王「哈哈」笑出聲，這回不是在空間裡說話，而是發出人聲：「長成那樣，你也不怕寒滲到主人！」
小粉當然沒聽懂它在說什麼，只是拿著一雙巨大的瞳眼無比哀怨地望著月思卿。
月思卿心神一抖，說道：「小粉，這個，我覺得，還是抱著你舒服點。」
小粉眼中一亮，「刷」一下又變作可愛無比的粉團滾進月思卿懷裡，聲音適時地在空間內響起：「我也這麼覺得。」
白虎王輕叱一聲：「變來變去，有本事你變一雙翅膀出來！」
小粉弱弱地說道：「我不會飛，不過主人可以再找一隻會飛的靈獸，而且等主人變成高手後，自己也會飛了。」
月思卿聞言，暗暗點頭。
看來，下一步，是要找一隻會飛的靈獸，至少將來逃命也快一點。
「小白，不會飛，那就馱著我走吧。」月思卿一面說，一面踮起腳尖，往下看客廳內的動靜。
悄無聲息，想必老師回房了。
「去哪？」白虎王問。
月思卿抱著小粉躡腳出房，低聲道：「輕點，去裡德森林。」
夜色很濃，估計呂濤他們晚上也不會回來了。一騎高大的白色吊睛虎王馱著一名五官妍麗的少女風馳電掣般地飛奔著，一個粉色小毛團在虎背上跳過來跳過去。
「小粉，你信不信我把你甩下來！」白虎王一面奔馳一面狠狠威脅著。
小粉在它背上翻了個跟頭，玩得更起勁，嘴裡說道：「沒把我甩下來，你就把主人甩下來了，壞白虎！」
白虎王氣得直翻虎眼，你妹！
「就算將我甩下來，我恢復原身，跑得比你還快！」小粉得意揚揚地補充一句。
它可是六品靈獸，比白虎厲害得多！
「跑那麼快？偷東西吧？」白虎王諷刺道，上回小粉跑那麼快不就偷了一大包東西回來嗎？
小粉嗚嗚一聲鑽進月思卿懷裡：「我不是偷東西，我是拿東西……」
月思卿一個爆栗敲在白虎王腦袋上：「偷東西？」
她一字一字問道。
「主人我錯了，不是偷東西，是拿東西！」白虎王立刻變了臉，滿眼熱淚地道歉。
一人兩獸，在熱鬧的交流中到了裡德森林外圍的一個巨大山洞。
「你們倆在外頭守著。」月思卿作下佈署，從懷裡掏出照明石走了進去。
有兩頭猛獸給她看門，她自然無所畏懼。到得山洞中央，找了個石頭坐下，翻開那本中級戰技，開始研讀。
「鎖骨連環刀，中級戰技，效果可與低層次高等戰技相比……」
能和高等戰技相比，不管是什麼層次的，肯定差不了，月思卿心中這才略微開心一點。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月思卿時而閱讀書頁中的文字，時而對著書中繪製的練武圖沉思。
一個時辰眨眼就過去了。
她終於放下書，站起身，從空間戒指裡取出那柄紅色匕首。
深吸一口氣，滿面凝重的月思卿閉上雙眼，淡淡的橙光自腳底散發而出，流經四筋八脈，從她的右臂灌進匕首之中。
月思卿右腕反轉，右腳後腿，擺出一個掌心望月的姿勢，心裡輕喝一聲：「鎖骨連環刀！」
匕首輕顫，劃出道道殘影，兩道虛幻的刀影飛射而出。
月思卿微微一喜，繼續練習。
「鎖骨連環刀！」三道刀影飛射而出。
「鎖骨連環刀！」
「鎖骨連環刀！」
「……」
無數次的轉身，無數次的飛騰，無數次的輕喝，整整一個晚上，月思卿重複著一樣的動作。終於在天色大明前，練就了九道飛刀虛影，但也只是虛影，還未實質化。
她疲憊地走出山洞，叫小粉去找點吃的回來。
小粉跑得飛快，不一會兒便捉回兩隻低級靈獸。
月思卿將靈獸烤了，一人兩獸都吃了點，靠著白虎王的背睡了兩個時辰，她又重回山洞，繼續修煉。
小粉吃撐了，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躺在地上曬太陽。
白虎王踱了過去，抬起前爪比劃了幾下，放下，又抬起，望著小粉那圓圓一團，真想一爪子踩下去將它踩死……
小粉「蹭」地一聲從地上跳起來，一雙黑漆漆的小眼睛從團團裡翻出來，惡狠狠地盯住它：「想幹嘛？」
白虎王洩了氣，慢騰騰地走了回去。
尼瑪，六品怪獸啊！它還是怕怕的……
這一等，又是一天過去了。
晚上的時候月思卿才從山洞裡出來，這次，她的精神要好得多，看來小有所成了。
吃了些獸肉，休息片刻，月思卿二話不說，又折身進了山洞。
白虎王忍不住了，抬起爪子碰碰小粉：在空間內說道：「小粉，你說咱們主子是不是失戀了，要不然這麼拚命幹什麼？」
它萬分確定，月思卿在練功時肯定關了空間聯繫，聽不到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