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是我什麼人 文 / 雪山小小鹿
果然，山洞裡的月思卿對白虎王的話毫無反應，倒是小粉，傷風悲月地說道：「哪個沒心沒肝的男人居然這麼沒眼力！」
「當然是夜導師了。」白虎王理所當然地說道。
「為什麼？」小粉擦擦沒有眼淚的眼睛，揚起腦袋問它。
「不解釋！」白虎王得意地一挺胸脯，擺出高人的模樣儼。
聽得懂人話的白虎王自然知道得比小粉多。
「壞白虎！」小粉緊捏爪子，悲憤地罵了一聲。
這一等，一夜又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天氣陰沉，似乎要下雨，裡德森林內刮著陣陣涼風，即便是六月，也感到有些寒意稔。
白虎王睜開雙眼，欲要撐懶腰，就發現一個粉色小毛團從它的肚腹下滾了出來。
它頓時虎臉一變，喝道：「小粉，誰讓你過來的！」
小粉委屈地看向它，弱弱地說道：「人家不是故意的，昨晚森林裡有些冷嘛！」
「別裝可憐！我不是你的被子！」白虎王抓狂地吼道。
尼瑪，它真是太悲催了！
「一大早吵什麼吵！」月思卿剛打開精神空間，便聽到白虎的一聲吼，立刻摀住耳朵，施施然從山洞裡走了出來。
「主人！」兩獸同時迎了上去。
「走，回學院！」月思卿發下命令，白虎王立刻跑過來，充當她的座騎。
出了裡德森林，是學院後山，沿著羊腸小道下去，便到了學院後門。收了白虎，月思卿抱著小粉走了進去。
此時學院裡上午的課還未結束，中高年級的學生也都在刻苦修煉，月思卿大大方方地從北捨樓前頭走過。期間，也會遇到一兩名學生，待她走遠了，還能聽到低低的議論聲。
「夢思卿終於敢出來了呢？」
「我看她樣子根本不是怕仰英幾個才躲起來，否則今天怎麼敢從這走？」
「不知道啊，學院裡傳得沸沸揚揚，說她偷了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管真假，我們都別討論，這兩方，得罪了誰都不好。」
「嗯。」
月思卿冷冷一笑，仰英和曾柔果然花了力氣抹黑她，不過只要那些人不當她的面說什麼，她也會裝作沒聽到。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你管得了一張，管不了第二張，謠言終會止於智者。
抱著小粉來到夜玄家門口。
精緻的鐵柵門緊緊鎖著。
她在外頭停下腳步，立刻便有黑衣人從裡頭冒了出來，給她打開鐵門，一臉慇勤的笑：「夢姑娘，主子還在上課呢，還沒回來。」
「我等他。」淡淡說完，月思卿頭也不回地走進去。
「那好。」黑衣人重新關上了門。
往日連一隻蒼蠅都不會放進來的黑衣人們，儼然已經將月思卿當作女主人了。
他跟進客廳，卻發現月思卿去了樓梯處，已經踏上了幾個階梯。
「夢姑娘！」黑衣人大驚失色，本能地叫出聲，身形一閃，眨眼間便到了樓梯下方，仰臉望著她，眼中劃過驚懼之色。
如果說夜玄家不容易進來，那麼二樓，更是禁地，連肯尼迪院長也只上去過一次。
月思卿收了步，居高臨下，眉眼淡然地望著他，吐出來的聲音不急不徐：「怎麼？我不能上去？」
她的小臉很平靜，聲音亦是無喜無怒，沒有情緒，但也最可怕，平靜的表面滲透出說不出的威嚴，那是身處高位者才會有的氣勢。
黑衣人略微失神。
在他眼裡，來過這兒很多次的月思卿只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他們尊敬她，也只是因為主子喜歡她。可沒想到，他今天卻在這個靈力低微的小姑娘身上感受到了在主子那才會感受到的壓力。
頓了一下，黑衣人退開一步，笑道：「當然可以。」
剛才他只是急切之下，這會兒想起來，主子曾經還讓夢姑娘在他臥室內睡覺呢。
月思卿沒再說話，「蹬蹬蹬」就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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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間，夜玄回來了，還是上午那名黑衣人替他開門，報告道：「主子，夢姑娘來了。」
一面說，他一面觀察主子的表情。
夜玄沒有回話，但長眉卻是一揚，淡漠的雙眼中一閃而過的喜色。
黑衣人的心放下一半，又試探地開口：「她，去了二樓。」
「知道了。」夜玄丟下三個字，匆匆進了客廳。
黑衣人懸了大半天的石頭終於落回了肚裡，就說嘛，主子不會怪他的。
夜玄放輕腳步，來到二樓，便看見身著暗黃色校服的少女正靜靜坐在小客廳的軟臥上，手裡執著一本書，讀得極其認真。
雖然他有意放慢了腳步，但還沒走完最後一級樓梯，少女便抬起了頭，淡漠地望向他。
合上書，月思卿站了起來，叫了聲：「夜導師。」
夜玄右腿邁出，剛欲說話，耳邊便已響起凌厲的風聲，一陣眼花繚亂的刀影閃過，快得無與倫比，刀刃劃過空氣，帶起了氣流的扭曲，宛若實質。
袖袍一揮，腳步微點。
瞬間，九柄飛刀狠狠地穿過夜玄身體，紮在它身後的牆壁上。
月思卿右腕一抖，紅色匕首跌落到地，她的臉色無比驚恐，但轉眼，夜玄的身形便支離破碎，緩緩消失。
她愣住了，隨即便感到後背微涼，猛地轉過頭，夜玄正唇帶微笑站在她身後，低聲說道：「想謀殺我？」
月思卿上下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異樣，她的心才鬆了開來。
此刻腦海內明白過來，剛才那被飛刀穿透的只是夜玄的一個虛影，他動作太快了，自己還未眨眼，他就已經閃了過來，所以她看到的還是上一刻的身形……他連靈力都不用，光是身法就能躲開她的連環九刀！
想到這，月思卿輕哼一聲，收了靈力，將匕首也納進戒指，說道：「不過是要夜導師指導下我的戰技，鎖骨連環刀。」
「像你這樣請導師指導戰技，不知道死了多少無能的導師。」夜玄一點也不惱，笑瞇瞇地說道。
月思卿想笑，但還是忍住了，如不是知道夜玄有幾分本事，她豈敢這樣？坐回軟臥，繼續揀起那本煉藥學的書看，只不過，心神根本就不在書上。
夜玄清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幾天不見就將連環刀練到九影實質的地步，真是天才。」
月思卿不答他。
那聲音離耳畔又近了幾分：「只是閉關前不知道跟我說聲麼？我可是將所有修煉房都找遍了。」
她終是忍不住說道：「我去哪裡為什麼要跟你打招呼？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火氣這麼重？」夜玄的眼光悄悄在她臉上轉了一圈，無奈地說道，「我是你導師，你說我是不是你什麼人。」
「我老師都不管呢，你管什麼！」月思卿聽到這話，不知為何，那心情更糟糕了。
「你老師那住著的學生多，我這只有你一個學生。」夜玄振振有詞地說。
「誰說的，呂龍不是你學生？」月思卿將書扔在小几上，抬頭瞪著他，不知是激動還是氣憤，臉頰紅撲撲的。
夜玄一怔，說道：「是，但他一年來這的次數還沒你一個月來的多。」
「那又怎麼樣？你不還是要帶他去西北部，又不帶我！」她從呂濤那得知呂龍會跟著學院一塊兒去，夜玄是這次的帶隊老師，不用說，肯定跟他一起去了。
說完這句話，小客廳內突然安靜了下來。
月思卿心裡有些慌亂，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理智了，居然跟夜玄大吵大鬧，還幼稚地將原因說了出來。完了，這不像她啊，一點也不像！要是夜玄知道她就是為了這件事給他臉色，肯定笑死她了。
想到這，她的臉龐越發紅了，趕緊起身，二話不說地下樓。
身後，夜玄先是震驚，而後嘴角勾出一絲淡淡的笑，不急不緩地叫道：「客廳門關上！」
於是，走到一樓客廳的月思卿出不去了。
而夜玄，則負著雙手，優雅從容地走下樓。
月思卿心裡既愧疚，又有一點憤意，便跑到椅子上坐下，自己斟茶喝。
「小孩子，還是喝點白開水。」夜玄右手覆在她所拿的茶盞上，便輕而易舉地抽了去，換了杯溫開水給她，自己則端起她的那杯茶輕抿一口，坐在她對面。
「你想去托比城？」他看著月思卿，眼底笑意更加深了。
「廢話，不想去我會問你，你明明知情，為何要瞞我？」月思卿咬著下唇道。
夜玄斂了笑意，解釋道：「學院裡，高級班學生是去托比城歷練的，不是找神級之物，你去幹嘛？誰問我都是這麼回答，也不算騙你。而且，如果真有神極之物出現，那個地方絕對很危險，你一個初級班的學生去那幹嘛？送命嗎？」
「誰問都這麼回答？我問你就不能說真話！」月思卿心肝隱隱作痛。
難道夜玄眼裡，她跟其他人一樣嗎？
想到這，她心裡更加不適了幾分，聲音也放得低沉了。
夜玄沉默了一下，說道：「我不想你去，太危險了。而且這次消息太轟動，各方勢力都會去，北大陸的人興許都會過來，我怕到時我騰不出手來護你。」
北大陸！
月思卿默然。
星辰大陸北大陸的實力遠遠強於南大陸，但因為南北大陸之間橫亙著茫茫無邊的暴亂荒原，所以很少有往來，多是實力強大的南大陸之人跨過荒原，前往北大陸追求更高層次的修煉。而這次的神級之物，連北大陸的高手們都吸引過來了嗎？
「可我想去，我會自己保護自己。」月思卿思忖半晌說道。
夜玄也靜寂了半晌，忽而嘴角生出一絲笑：「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真的？」月思卿眼中沁出喜色。
「嗯，雖然我只是綠靈，實力低微，但我會保護好你。」夜玄緩緩說道。
赤橙黃綠青藍紫，綠靈實力不強也不弱，但就算是卡列國為數稀少的藍靈強者，在神級之物跟前也不堪一擊！何況，還有諸多北大陸的高手雲集。
月思卿沒有說話。
夜玄的真正實力絕對不止綠靈！而且別人都很敬畏他，如果不是因為他表現的實力強，那麼，就是他的身份不一般。
他會是什麼身份呢？
「五天後出發，這幾天將靈技先學會，以後有空再多練習。鎖骨連環刀也還要再練。」夜玄的囑咐打斷了她的思考。
「嗯，現在，我算是靈戰雙修了吧？」月思卿說著，揚起一抹笑容。
「不是算，是你真的做到了。」夜玄的眼中也掠過喜色，顯然，他之前的擔心有些多餘。
「那我回去了，這幾天可能還要閉關。」月思卿喝掉最後一口水，站了起來。
「這本書帶著，空了可以看看，我這幾天也很忙，到時候再去叫你。」夜玄將剛才她在二樓小客廳翻看的煉藥學書籍遞給她。
接過書籍，月思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說道：「夜導師，五天後，我能帶個人嗎？」
「誰？」夜玄眉頭一皺。
「呂濤。」月思卿說道。
「哦，他？」夜玄望著月思卿的眼神帶著幾分審視，「就是那個跟你坐一起的小子？他不是呂家的嗎？怎麼也要跟你一塊兒去？」
聽著男人的聲音含著一線不悅，月思卿趕緊說道：「他……不跟家族去，跟我一起，成嗎？」
夜玄輕哼一聲，臉色劃過一絲冰冷：「我說不成，你能同意嗎？」
沒想到他居然會反問自己，靜了片刻，低聲說道：「夜導師，呂濤是我朋友，而且，我跟他認識很久了。我希望你能讓我們一塊兒出發。」
看到她眼中的乞盼，夜玄放緩聲音，問道：「那你有沒有跟呂家說清楚，如果那小子在托比城發生任何意外，我們不負任何責任？」
「……」月思卿無語，半晌道，「這個，不用說吧？應該沒事吧？」
她這會兒才體會到，原來夜玄對別人比對她要冷漠無情得多……
「出了學院，便是冷漠無情的世界。何況還是搶奪寶物的地方，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我，只能護你，管不了他。」夜玄淡淡說道。
月思卿想了想，說道：「那好吧，我回去跟呂濤說。」
她自然不會真的說，跟呂濤配合多年了，相當默契，大不了真的遇到危險，讓呂濤不要單獨行動，她就不信了，真的遇到危險，夜玄會不管。
月思卿離開後，夜玄轉身回到客廳，並沒有入座，而是叫進皇暗，說道：「再拿幾本書放在小客廳裡，多挑一下，相信你知道選擇。」
皇暗連聲稱是，心裡多了幾分感慨。
上一回，夢姑娘將他臥室的書翻得亂七八糟，一本也沒看，主子就知道她要找什麼書，後來便親自挑了幾本煉藥學書籍擺在小客廳顯眼的地方。這回，真派上了用場。
皇暗離開後，夜玄又將皇冷叫來。
「從今天起，我要閉關修煉幾天，思卿那裡，你多看著。」他道出這個消息。
皇冷一怔，半晌沒反應過來，「修煉？閉關修煉？」
「是的，有問題嗎？」夜玄一面問，一面在桌上擺出十幾個小玉瓶，挑了幾個出來。
「沒，沒問題！」皇冷立即答道，嘴角多了一絲笑意，歎道，「只是主子似乎很久沒有這麼主動修煉過了。」
夜玄也輕輕一笑，將玉瓶收好，說道：「嗯，以後不一樣了。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好好地保護別人。」
說完，他快步出了客廳。
皇冷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看著他的背影，眼底劃過濃濃的欣慰。
雖然他方才中年，可那雙眸子中射出的光芒，卻如歷經歲月。
我尊貴的王，如果你不強大，誰又稱得上強大呢？只不過，一場意外而已，需要的僅僅是時間。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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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
皇家學院在高級班選了十名學生，中級班帶了兩名，夜玄為首，六位導師跟隨，一行人定在學院大門前的廣場上集合，準備前往托比城。
月思卿前天晚上收到夜玄的通知，叫上呂濤，第二天起了個早。
下樓時碰到月出雲，他已經得知二人前去托比城的事了，雖然不希望月思卿去涉險，但這件事連肯尼迪院長都首肯了，兩個孩子決心又強，他也很無奈。
「思卿，這次出門，緊跟夜導師，不要獨自行動，更別對其他事情好奇，好奇心會害死人。」月出雲不放心地再次鄭重叮囑，雖然不喜夜玄，但他也算是明白了，這廝對他的弟子倒還有幾分真心。
這真心，也許是看思卿的天賦，但不管如何，在外頭，學院都是一個整體，他不在身邊，只能讓思卿多依靠夜玄了。
想著，他歎道：「本來老師也想陪你一塊兒去，但月家出去了一半人，大哥需要我照顧，所以只能留下。」
月出雲的大哥就是月躍了。
提到月躍，月思卿沉默片刻，說道：「老師，你好好照顧他吧。我們走了，要不趕不上。」
「好好我送你們。」月出雲也下了樓。
這時，月甲快步進來，叫道：「思卿，夜導師那邊來人催了，隊伍都整好了，就差你們兩個。」
「這麼快？」月思卿微驚。
「中高年級班的學生太積極了！」呂濤哈哈一笑，「我們起得夠早了！」
「這樣吧，月甲，你快點去食堂買點早膳送到正大門去，我帶他倆出去。」月出雲很快做出安排。
月思卿點頭，只能這樣了。
半柱香後，月出雲腳步匆忙地領著兩個孩子走出了學院正大門。
馬車前，一襲低調黑衫的夜玄看到二人出來，鳳眸微瞇，笑道：「準備出發了。」
十名十五六歲的高級班學生站在馬車外，看到月出雲牽著兩個「小孩子」出來，都是滿臉驚詫。更令他們無語的是這兩個孩子手上居然還拎著包子、饅頭。
當下，一名高年級學生首先不滿地叫出聲：「搞什麼啊？這兩個新生，我們等的是他們？他們也跟我們一起？」
其他學生也竊竊私語起來，臉上的表情都差不多，極其輕蔑。
剛才開口的滿臉怨懟的大個男生看到月思卿和呂濤果然走到馬車前頭，立即沖二人大聲指責：「喂，我說你們倆，到底是旅遊還是歷練去，還帶著吃的，不要這麼搞笑好不好！」
月思卿提著早點，瞅著這些不歡迎他們的高年級學生，說道：「這是早飯。」
那大個男生吼道：「不知道起早些麼，連早飯都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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