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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9、對策(上) 文 / 水墨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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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這個主意好。」趙容聽完,頓時擊掌叫好。「有了這個把柄在我們手上,就算陸婧再想要對惠君下手,也會生出顧忌了。」

    「不過,惠君好像對此有些游疑。」蘇玉妍又把梁惠君的表現說了。

    「是麼?」趙容面現沉吟,「難道說,惠君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也正是蘇玉妍想說的。梁惠君從前也是個爽利的性子,鮮少有做事吞吞吐吐的時候,她之所以顯出遊疑的態度,只怕這其中有什麼內情。

    不待蘇玉妍再說,趙容又道,「難道是她有什麼把柄在陸婧手裡?」

    梁惠君有把柄在陸婧手裡?這倒是蘇玉妍沒有想到過的。但梁惠君行事一向坦蕩磊落,按理說也不會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但梁惠君只是個凡人,並非聖賢,誰又能肯定她沒有犯過錯誤?

    見蘇玉妍一臉默然,趙容便也沉默了。如果梁惠君真如她所說有把柄落在陸婧手裡,那蘇玉妍送髮釵的這一招,只怕會弄巧成拙。不過,梁惠君當時並沒有出言阻止蘇玉妍把髮釵送給陸婧,為何又在事後顯出那樣游疑之態來?

    趙容向來粗枝大葉,只覺有些頭疼,當下便道,「不如把這事交給許恆和沈珂兩個去查吧!他們兩個心思縝密,人脈又廣,查起來自比我們有利得多。」

    想到陸婧臨走時那凜冽的眼神,蘇玉妍便脫口而出,「你如今懷了身孕,還是身體要緊,這事你就先別摻和了……我已經有了對付陸婧的辦法。」見了趙容這般急躁的模樣,她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與魯莽,若趙容沉不住氣做出什麼舉動打草驚蛇。反倒會對梁惠君不利了。

    趙容聽她這麼一說,臉色便緩和了幾分,「你向來足智多謀,既這麼說,想必也是真有了法子……」頓了頓,又道,「你且跟我說說,你要如何對付陸婧?」

    倉促之間,蘇玉妍又哪裡能想得出什麼良策?不過是信口敷衍趙容罷了。她想了想,便微微笑道。「咱們先不管惠君是否有把柄落在陸婧手裡,你且說說,我們若是拿陸婧的髮釵做文章。下一步該怎麼做才會萬無一失?」

    「自然是把她悔婚的事情洩露出去,風聲傳到趙宥那裡,必定會讓陸婧失了他的寵愛。」趙容與趙宥自小一起長大,雖不是一母同胞,卻也跟親兄妹沒有分別。對他的脾性十分解,他平生最恨的,就是不守信譽之人,陸婧在來昌寧之前悔掉那門不為人知的親事,必定會惹得他龍顏大怒,盛怒之下便是將陸婧逐入冷宮也有可能。說不定梁惠君自此之後就會再獲聖心也未可知。

    洩露陸婧曾經悔婚的事情,聽起來簡單,但真正想要做到滴水不漏萬無一失。卻是極難的。趙宥身為皇帝,自不會輕易就信了傳言,說不定還會在聽到傳言的第一時間就派人徹查此事。所以,這洩露消息的時間、地點、人物,都是不能出現半點差錯的。蘇玉妍看著趙容。又問,「你且說說看。我們該怎麼把消息洩露出去,且毫無紕漏地傳入趙宥耳中而又不引起他的懷疑?」

    「這個……」趙容頓時沉吟起來。

    「為保證萬無一失,我們一定要謹慎行事,不能讓人看出一絲破綻,否則,不僅前功盡棄,反會惹得趙宥疑心。」蘇玉妍輕聲說道,「所以,我們不能冒失行事,洩露消息的時間、地點和洩露消息的人,都不能出一絲半點的差錯。」

    「嗯,你說得對。」趙容點了點頭,「這事的確急不得,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你家許恆素來行事縝密,宮裡的事,也瞞不過許太夫人的眼睛。」蘇玉妍緩緩說道,「有了他們的幫助,我相信,順利放出消息,一定不是難事。」

    趙容遂笑道,「要不,我們把這事跟老太太說說?」

    蘇玉妍自知許太夫人的厲害。當初相看趙容,雖是蘇玉妍起的意,但卻是許太夫人做的主。一個封建家族裡的老太太,有著這樣開明的思想,自是極難得的,許家歷經幾朝仍屹立不倒,這其中,許太夫人也功不可沒。她想了想,便點頭道,「也好。她老人家過的橋比我們走的路還要多,況且她又是極聰慧的……」

    趙容聽蘇玉妍稱讚她家老太太,自是喜笑顏開,當下便吩咐岫煙去請老太太。

    趁著這當兒的工夫,趙容便壓低聲音問蘇玉妍,「……你坐月子這些天,沈珂都……歇在哪裡?」

    蘇玉妍臉上不禁一紅,「還能歇在哪裡,自然是書房了。」

    「書房?」趙容愣了愣,忽笑道,「他可是風流種子,又怎麼按捺得住?」

    「你到底想說什麼?」蘇玉妍不禁低聲嗔道。

    「你婆母就沒給他安排通房丫頭?」趙容認真地說道。

    「通房丫頭?」蘇玉妍便笑道,「你坐月子的時候,你家老太太可曾給許恆安排過通房丫頭?」

    趙容不由得笑道,「我是公主,你竟敢跟我比?」說罷又正色道,「這麼看來,你也是個有福的了……就只苦了惠君了。」她們三個人來自同一個世界,彼此之間的感情已不是簡單的姐妹之情可以表述的了,她和蘇玉妍都嫁了專情的男人,獨獨梁惠君嫁得最好,地位最高,卻不得不與眾多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這種滋味,放在古代女子心裡,都是如煎如熬,放在從現代世界穿越而來的梁惠君心裡,又該是怎樣無法承受的痛苦?

    蘇玉妍只覺心裡一陣難過,好半晌,也沒有出聲。

    趙容的神色又變得有些黯然起來。

    還是門外的一聲輕咳讓兩人回過神來,抬頭看時,卻是岫煙扶著許太夫人進來了,兩人忙上前見禮,許太夫人卻是隨和的人,當即笑微微地伸手拉起了她們兩個,並上上下下打量了蘇玉妍一番,這才說道,「好,好……數月不見,竟比以前長得圓潤豐腴了不少,看來你家珂哥兒對你還不錯……」

    蘇玉妍自是問起老太太的身體和飲食,一番寒暄過後,許太夫人便正色道,「你們叫我來,可是有事?」

    「有件事,想跟老太太商量。」趙容摒退左右,輕聲說道。

    「莫非是皇后梁氏的事?」許太夫人眼裡閃過一絲凜然。

    「正是。」趙容連忙應道。

    「這孩子,也著實可憐……」許太夫人歎道。梁惠君早前在做穎王妃的時候,倒是時常出入許家,也很對許太夫人的脾氣,如今聽說她出了事,老太太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看老太太這情勢,蘇玉妍就知道她其實是很同情梁惠君的,當下便趁熱打鐵,「我聽說……惠君落胎,並不是意外。」

    「哦?」許太夫人顯出十分吃驚的樣子。

    趙容忙接了話茬,「……聖上新封的宛妃,老太太應該知道吧?就是她,對惠君下的手!」

    「竟會有這種事?」許太夫人臉上頓時露出遲疑之色,似乎並不相信趙容的話。

    「千真萬確。」趙容低聲說道,「連沈貴妃都這麼說,還能有假?」

    「沈貴妃素來要強,又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宛妃對惠君下手?惠君再怎麼說,也是她的嫡長媳婦,是正室,宛妃再好,也不過是個妾室,她又怎麼能坐視不理?」許太夫人眼裡暗光一閃,這才顯出幾分憤概之色來。

    「所以呀,我們才商量要給惠君討個公道。」趙容憤憤不平地說道。梁惠君的父親素來行事剛正,因為女兒落胎之事,差點跟趙宥起過正面衝突,還是沈珂他們婉言相勸,這才平息了他的怒氣,即使如此,他心裡又會不心疼自己的獨生女兒?但他的對手是拿著皇帝做盾牌的宛妃,一個不小心,別說全勝,就是想弄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都不可能。所以,趙容心裡也憋了一把火,言語之間,也毫不掩飾地表露自己內心的想法。

    許太夫人頓時低聲斥道,「小心禍從口出……這話在家裡說說敞尚可,千萬不能在外頭亂說。」

    趙容神色一斂,忙道,「孫媳知道了。」

    「這個世上,又來公道之說?」許太夫人頓了頓,這才歎道,「自古以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得意時,便被人捧上雲端,你失意了,便被人踩在腳底……」

    蘇玉妍不由得抬起頭來看向趙容。

    趙容也正轉眸看她,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旋即慢慢垂下眼瞼,靜靜地聽許太夫人繼續說話。

    可許太夫人卻沒有繼續往下說了,似是想起什麼心事,許久都沒有開口。

    趙容便道,「即便這世上沒有公道,可我們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惠君受到傷害而不管不顧?她自小沒有娘親,跟著繼母長大,雖說沒有吃過明面的苦,但暗地裡還不是受了許多委屈?原想著嫁給趙宥做了正室會過上好日子,哪成想才過了兩年就變成現在這般模樣……老太太,您都不知道她現在瘦成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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