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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9章 文 / 凌封寒

    胤礽醒來之時尚有一瞬恍惚,鼻端嗅得的淡淡幽香甚是熟悉,卻是他曾用過四十餘年的沉水香,香氣惑人,讓神智尚且迷濛的人一時間辨不出今夕何夕,胤礽閉著眼輕歎一聲,下意識的往身側的溫熱處蹭了蹭,雙手圈住那溫熱。

    一聲輕笑傳入耳中,胤礽微惱的用頭頂了頂身邊的人,稍微清醒幾分的神智後知後覺的察覺到雙手圈著的腰身好細,剛剛入耳的輕笑聲雖然低沉,到底是年輕人的音色——呃,胤礽徹底清醒過來,眼睫微顫,少有的生出些逃避念頭,對要不要假裝尚且熟睡踟躕不定。

    昨夜,他雖然定下了某些心念,到底是心氣兒有些不順,且他是隨心恣意慣了的,縱然隨著閱歷時光沉澱許多,奈何這些年來又被賈赦胤禔等人縱溺的在某些方面愈發忍不得,故而他那隨興舉動中多少帶著些故意——枕著水泱肩膀裝睡本不過是作勢捉弄,畢竟,在他自己還是這個年歲的時候,最是不耐煩應對小孩子,倒還明白些人情世故,行事勉強能全了顏面——那時候,他倒也曾有過幾個性情相投的友人,雖然終究抵不過世事磋磨……胤礽將心中不合時宜的感慨丟開——推己及人,他以為水泱能送他回房就很好了,誰知道這人怎麼想的,竟然把自己抱到他的房間……

    自己也不爭氣!居然剛說過睡不著就趴在人家肩膀上睡著了!自打臉面,真是丟人!胤礽默默磨牙,動了動頭,打定主意就此『睡』個昏天暗地,怎麼著都不能留下這等把柄。

    「……醒了?」水泱含笑問道,瞅著僵硬著身子半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小少年慢慢的將臉藏在自己胸口,不由得低聲笑起來。

    水泱抬手捻了幾縷胤礽的髮絲在手中繞纏,好笑的瞅著那裝睡的孩子,他剛剛不過是比懷中人醒了早上一分,略一低頭就瞧見蜷縮在自己懷裡的人的睡顏,瞧瞧那純真的彷彿最最乖巧孩童的模樣,怎麼都不像是那個自他識得以來,每每相見都必會佔據著上風的小人兒精……本來這是個好機會可以笑一笑懷中人,只是,他忽然有點兒捨不得了……說來,他忽的覺得之前皇太后並貴妃賜予他那幾個侍婢的借口還是有幾分道理的,香香軟軟的人兒抱在懷裡,確實舒服。

    意料之中的沒聽到回答,情知懷裡頭的人是在裝睡,水泱並不惱,非但沒有生出被人冒犯的惱意,反而覺得有趣,雖然宮中皇子公主其實不少,到底沒有與他血脈相同之人,縱然他尊榮無人可比,聖寵優渥,可是少年人的心少不得仍覺有些孤寂,從前同他親近的同輩之人不過穆誠一人,而今能陪著他說說話、鬆快片刻的人倒是多了幾個,即使他對南安王世子沒什麼好臉色,並不真正討厭就是了;而北靜王世子,那小子頗有乃父之風,和稀泥的本事不小,卻是偏心的厲害;至於懷裡這個,他還真說不准他到底稀罕這小子什麼,明明驕傲的不合時宜,偏偏他瞧著這小子就是覺得他該是這樣的,莫名的喜歡……

    覺得耳朵癢癢的,胤礽小心的動了動,卻被攬在身後的手輕輕的拍了拍背,頓時停下動作,瞬時懊惱自己舉動的欲蓋彌彰,心下輕歎:或許兩人相處的時候不僅僅是對方態度奇怪,自己行為亦有失常啊。

    水泱覺得胤礽趴著的姿勢好不舒坦,順手將人又往懷裡攬了攬,稍一低頭他的下頜正好抵著胤礽的頭,下意識的用下頜蹭了蹭懷中人的頭頂,軟軟的髮絲蹭起來像綢緞,很舒服。聽人說頭髮軟的人比較心軟,依著懷裡這孩子那不肯服軟的性子,這就該是人們常說的刀子嘴豆腐心?

    若說同榻而眠在胤礽看來也不算什麼,對方如斯親密的動作卻讓胤礽覺得自己的心狠狠蹦了蹦,驀地睜開眼,身子下意識的繃緊了片刻,待得水泱再沒動作,方才放鬆幾分,卻發現這一番動作下來他的頭正好壓在水泱的心口上。

    另一人的心跳聲響在耳畔,舒緩的節奏讓人忍不住貪戀這一刻。

    薄薄的寢衣隔絕不去的溫熱蔓延週身,讓人捨不得放開手——察覺到心中的想法,胤礽眸色微沉,思付片刻,尋得了理由安了心,擰起的眉頭復又鬆開,動了動身子挨蹭到最舒服的位子,自暴自棄的將頭埋在水泱胸口就不再動彈。

    水泱一笑,亦閉上眼,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胤礽的脊背:左右時辰尚早,待得他的侍從來請再起也不遲。

    胤禔等人要去客院陪水泱用膳,自然要早起幾分,心中有所記掛,兼之昨夜歇息時辰頗晚,迷迷瞪瞪的睜開眼時很是嚇了一跳,雖然這兩年他沒少黏著水臻一起睡,待水清能跑能跳的跟在他身後之後也沒少哄著孩子同榻,到底不習慣與人同臥,忽的發現床上多出個人,舉動自然很不溫柔,幸而他如今的身體並不若雅爾江阿強健,又因著年紀手上氣力不足,再者待他醒過神兒時手上力氣立時散了,睡在外側的雅爾江阿這才沒被推到地上去。

    倒是雅爾江阿的反應讓清醒之後的兩人後怕不已:胤禔探出的手被雅爾江阿鉗住,順勢發力扯起,而他另一隻手探出攀上胤禔肩背將人翻個身按在床上,合身壓上。

    胤禔暈乎乎的趴在床上,頗為慶幸身下床鋪因著胤礽前些日子的挑剔堅持而鋪就了厚厚的被褥,否則今兒他這身上少不得又得添上一片青紫。

    更該慶幸的是雅爾江阿這輩子在行伍間廝混許久,就算是閉著眼手上的力氣也拿捏的恰到好處,雖然肩背處的疼痛讓胤禔的面色變了一瞬,到底沒傷到哪裡。

    本來因著擇席之症一夜不得安睡的雅爾江阿被這麼一驚身上的懶散盡數化作了冷汗,胤禔如今這身骨可是不比上輩子,倒是彷彿胤礽曾經那般,他還記得上輩子胤礽十二三歲那回同他們摔跤後正經不舒坦了好一陣子呢。

    小心的將人翻過來,雅爾江阿伸手按了按胤禔身上幾處,問了問,方才放下幾分心來。

    胤禔自然知道此事怪不得雅爾江阿,不過,他們兩個的不對盤果然是刻在魂兒上的!

    因為雅爾江阿還是擔心胤禔被他不小心傷到了哪裡,牽著胤禔的手往客緣走的時候腳步刻意放慢不少。

    胤禔雖然覺得雅爾江阿有些大驚小怪,然而剛剛雅爾江阿的反應在腦中晃悠來去——那般的警惕可不是一朝一夕即可練就,想到好歹上輩子也是錦衣玉食的養了一輩子的人這輩子在那北疆遭了這麼些年的罪,也沒了心情同他相爭,左右水泱身邊還有胤礽和穆誠,他們便是晚上一時半會兒的也無礙。

    不想,待得兩人入了客院的花廳卻見只有穆誠獨坐廳中。

    瞧見胤禔同雅爾江阿一同進來,穆誠心中百味雜陳,好容易撐住了面色不變,簡單頷首便垂了眼靜思心事。

    只是,穆誠心下頗為黯然,他這回是真的覺得心裡頭糾結的疙瘩難以解開了,明明是他同水泱自幼相識,偏偏水泱同瑾安一見如故,如今更是同寢一處,明明他與佑明瑾安一處讀書經年,偏偏不過回京幾日的霍青便被這兩人另眼相看……心中失落何以言說,穆誠閉上眼,不願去看那扎眼的一幕幕。

    胤禔雖然察覺到穆誠情緒不對,奈何一時間想不出緣由,如今事情又多,便遞了個眼神讓雅爾江阿去琢磨,他則是喚了侍從近前,旁敲側擊的問詢胤礽同水泱現下何處。

    雅爾江阿上輩子大半輩子也是同庶弟繼母博弈著過的,到底曾有過父縱母愛的時光,乍然失卻之時種種錐心不可言說之苦皆經受過,比之胤禔胤礽卻是更多幾分世情體諒。剛剛穆誠的眼神落入他的眼中,緣由自然也清楚了**分,看著逕自克制不讓自己陷入妒恨深淵的穆誠,目光愈發柔和,與太過優秀的人同輩的苦楚雅爾江阿最是明白,自人羨慕嫉妒百味雜陳乃是應當。

    那般能在此境之下誠心誠意的替人歡喜、不妒不郁的坦蕩之人他亦是尊敬佩服非常,但是他卻不會與之深交,因為每每看到對方的坦蕩,他都會深感狼狽。

    他不過是一介俗人,貪戀嗔癡七情皆懷,便是再好的感情也擋不住嫉妒在他心中清晰閃現,兩輩子他都是天之驕子,偏偏總是有些遺憾瑕疵摻雜其間,姿才總是比之那眾人矚目之人差上一點,便是他今世在北疆磨礪那麼些年歲想通了不少,平和許多的心境也難免不會有些波動……若是沒有曾經,他這輩子要謀算一世安穩倒也罷了,偏偏回京之後竟遇上了前世故人——瞧這情形怕是上輩子的冤家都在此間,說是孽緣倒是過了,只得歎一聲這糾纏的因果怕是業障難消了。

    雅爾江阿在穆誠身邊坐下,對上穆誠帶著點點疑惑的眼眸時笑了笑,回京見過了這麼些人,他最喜歡的還是穆誠,誰說踩著校量過的規矩努力的過好日子不是一種堅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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