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二章 文 / 凌封寒
方森傑收的三個入室弟子自然皆是天資不凡之人,都是家裡頭的寶貝疙瘩,個個主意正、又好強,這些年處下來倒是沒聽說有鬧到過紅臉,胤禔是三人中身份最高的,素來心思深沉,又有弟弟,想來也是有做長兄的自覺;胤礽身份低些,即使有賈將軍那樣寵護,然有賈太君那樣的祖母,想來察言觀色也是不差;只是,穆誠,他眼瞅著長大的孩子的脾性他最是瞭解,思量重啊,這幾年他不過聽穆誠不知是抱怨還是嗔怪的念叨過幾回他的同門,那語氣老成的讓他只覺惆悵,這幾個,不是親兄弟,情誼上倒是勝似——
水泱驀然抬眼,正好撞見方森傑的眼神,直覺心口郁氣上湧:他這是在教導自己如何為兄做弟麼?
這兄友弟恭可不是一個人想做就能做成的!
彷彿陌生人一般的兄弟又不是他想要的!怎麼誰都把這個帳算在他的頭上!
水泱咬了咬牙,面上卻是帶著笑微微頷首,啟唇道:「早聽聞兩位先生的才名,還望兩位先生不吝賜教。」
「草民自當盡力而為。」方森傑執起書冊,遮住自己的歎息:這太子瞧著是個好脾氣,性子卻是跟水家人一模一樣,死強!
水泱早將四書五經讀過數回,初時尚且抱著挑剔的心思聽著那二人辯論著講書,漸漸的就捨了旁的心思,專心於書論,在方霍兩人熄聲互瞪之時偶爾插言一二,最後成了三人論書。
胤禔以手支頜,頻頻頷首:不得不承認水泱的書確實讀得好,難不成這太子是按著學問挑的?
霍青不動聲色的動了動脖子:他兩輩子都不明白那些讀書人到底為了什麼爭辯,引經據典長篇大論,他們最後還記得自己最開始是為了啥爭起來的麼?
穆誠滿眼崇拜的看著水泱:兩位先生論書的時候氣勢極盛,一般人哪裡受得住,果然不愧是太子哥哥!
胤礽掐著自個兒的手:他好想說說自己的觀點啊!幸好他所想好些都被水泱提了出來,不過,他和水泱在書論上的見解真不是一般的心有靈犀吶~誰說水泱跟他沒關係,他都不信!
門外,何良瞅著手上的托盤裡的湯盅歎了口氣,他自然曉得這湯涼了便沒了效用,不過,他已經很久沒見太子這般神采飛揚過了……就再等一會兒,大不了重做一盅。
待三人談說盡興,旁觀四人已然將不知是誰偷渡進屋的一碟子點心分食盡,瞧著那四個眼觀鼻鼻觀心的人,方森傑只覺面上作燒:為師不嚴,丟人啊!
霍華星倒是笑了:都不錯,知道不能虧著自己,很有他的風範,不過,想也知道這是誰的主意!
水泱瞅瞅同那三個一臉淡然截然不同的面色微紅的穆誠,歎口氣:誠兒老實,定想不到這些;霍青從未來過此地,無人相助;胤禔雖是主人,但北靜王府規矩甚嚴,僕從也不敢如此逢迎;也就胤礽這個善用身份的小子有這個膽子!略一想像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可憐巴巴的盯著外頭侍立僕從的模樣,水泱不由得抿唇一笑。
不說被胤礽塞了滿口點心的穆誠如何羞愧懊惱,霍青和胤禔這兩個經了兩世的人也覺著不自在,又不是忍不得,怎麼被胤礽一示意就照辦了呢?
而且,你把東西弄進來了,怎麼不想法子把空盤子弄出去呢?
被哀怨的眼神瞄著的胤礽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兒:還真讓爺伺候你們幾個啊?把吃的給你們弄進來就不錯了!還是說忘了爺挖坑不埋的性子麼?
到底是方森傑抵不過這尷尬,提筆寫下題目要幾人細細參詳,端茶送客。
幾人行遠仍是能聽到霍華星的笑聲,霍青歎氣:他在胤礽面前怎麼就是保不住面子呢?
他身邊的胤禔則盯著前頭走在胤礽和穆誠之間的水泱,磨了磨牙:水泱,這魔星怎是你這點道行能招惹的?看你將來不後悔!
水泱畢竟是來向方霍二人請教書論,並借那比試攏一攏天下讀書人的心;霍青也需借幾日後的比試嶄露頭角以確保自己的世子頭銜,旁的些許事也不急於這一時,於是,除卻在那一日發生了些讓人忍俊不禁的小插曲,在松瑤書院比試之前的日子裡,北靜王府中平靜一如往昔。
松瑤書院比試那一日可謂盛況空前,書院四周有御林軍守衛,書院一街之外往來馬車盡皆富貴,如此陣仗倒也沒讓百姓暗地裡唾口水,反而有些得意洋洋:貴勳子弟任是學問再好,也是不得在松瑤書院住下,寒門布衣只要是入了這松瑤學院的門,不說紙筆書冊的費用,便是飲食衣冠亦不必憂心。這可是逆著國子監的規矩來的,怎能讓平民百姓不暗裡喜歡?
步下馬叉,賈珠看著前行之人盡皆獨自一人往,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後的書僮,心不由得一沉,遲疑一瞬,到底回身,對馬車低聲道:「太太,此行規矩彷彿如此,不如將那提籃精簡幾許,兒子自己去吧。」
王夫人使勁兒揉了揉手上的帕子,深吸口氣,道:「就依珠兒的。」
賈珠鬆了口氣,命書僮將籃子放在馬車上,揀出幾樣覺得用不上的物件,同王夫人說了一聲,便往書院而去。
看著賈珠獨行的背影,王夫人恨恨念了念胤礽的名字:好個冷心腸的小鬼!到底是一支血脈的兄弟,如何就不能遣人知會一聲?她也好為珠兒備上些再好的物件兒!
想著賈珠身子不好,王夫人忍不住隔著車窗布簾往外看,卻見寧國府的賈蓉與賈薔提著兜籃步履匆匆而來,忍不住便出聲喚道:「蓉哥兒,薔哥兒,你們怎麼這般就來了?莫不是——」
這引人遐想的停頓頓時招了不少人的側目,賈蓉臉色一沉,他老子在他面前說話從沒個什麼忌憚,有什麼便說什麼,更別提什麼不說長輩是非,對榮國府的事兒他知道的怕是比胤礽還多,他從來就不喜歡榮國府那群鬧心的爺爺奶奶祖宗的,如今瞧著那位從不跟他們東府親近的假菩薩在這兒裝慈愛,頓時便腦筋急轉往多了想,這一想不要緊,想出來這王夫人意在糟踐人頓時心頭火起。
「謝您的關心了。不過是父親嫌棄我和薔哥兒學問不濟,不若珠叔叔有那一筆錦繡文章,您自然為珠叔叔準備周詳……時候不早,我和薔哥兒便告辭了。」
王夫人聽著賈蓉的話,恨恨咬牙,還得逼著聲音繼續慈愛:「蓉哥兒,薔哥兒慢著點兒,莫著慌。」
街邊茶樓雅間,賈赦賈珍同室而坐,瞧著下頭對話,皆是忍不住搖頭:婦人太蠢,小子也不夠滑溜!
賈珍幾乎要掩面,想他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要玩兒人的時候絕不留梯子,要坑人的時候絕不搭橋,怎麼他這兒子就這麼笨呢!真是欠收拾!
賈赦瞧著賈珍那一臉嫌棄的神色,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家兒子遇上這事兒會是如何應對——依著自家兒子的性子,那賈王氏怕是要被氣得半死吧……不過,璉兒自從進了北靜王府可是真的沒往家送什麼信兒呢,也不知道這小子瘦沒瘦,住不住得慣……
「噹噹噹——」敲門聲響,賈赦賈珍皺眉對視,都在搖頭,賈珍雖然也想多同貴人們走動走動,但是對於他的嫡子他還是重視的,至少現在他還在想著讓他的嫡子漲些本事頂門立戶,莫要讓家門落魄,故而,這一回,他可是全聽賈赦的,提前做了些準備,不單提前許久讓沒太在外走動的小廝來定的地兒,對那跑堂夥計可是賞了好些銀子,這會是誰找了上來?雖然近日這幾間茶樓免不得熱鬧些,總不會是讓人騰地兒的吧!
這麼一想,賈珍免不得心下不爽,揚聲喝道:「誰?」
不防外頭傳來的確實一把嬌柔的嗓音:「兩位老爺,奴婢是王家的丫頭,我家主子見兩位老爺再次,便讓奴婢送些果食來,聊表小輩兒心意。」
王家小輩兒?賈珍一時摸不著頭腦,王家王仁可是出了名的紈褲?!他會有這心思?
賈赦卻是想到了來人口中的主子會是誰,果然王家女子就沒有個賢良淑德的!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抱歉隔了這麼久才更新,某寒現在摸到電腦了,會努力碼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