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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深夜的約會 文 / 芸鳥

    車裡比伊臣想像中的寬敞,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古龍香水味。

    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端坐在內,他身穿整潔筆挺的高級定制西裝,頭髮梳理得一絲不亂,鳳眸狹長,整個人都透出一種冷峻纖細的知性氣質。

    與幫派堂主的身份相比,寧溪給人的感覺更像一名律師,或者是什麼大公司的高管。

    看見伊臣,他淡淡一笑,交疊的雙手搭在膝蓋上,悠閒地打量著他。

    「辛苦寧先生還親自跑一趟。」伊臣低下頭,主動開口。

    明明是非常溫暖的天氣,他背後卻滲出了冷汗。

    這樣面對面的和寧溪打交道,還是第一次,但伊臣對他的厲害之處早已相當瞭解。這個人的本事,跟羅瀾,謝榮,甚至興義會的那些人都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他的手段陰險狠毒,殺人不見血,自己稍有疏忽就會腦袋分家,而且完全不會髒到寧溪的手。

    ——就像他剛才對待謝榮一樣。

    寧溪上下打量著伊臣,狹長的鳳眸中透出一絲深邃的笑意:「不用客氣,在我手下已經很久沒出這麼大的事了,過來看看是應該的。」

    伊臣後背發緊,這句看似輕描淡寫的話,其中隱含的意義實在是太深了。

    他定了定神,面對著寧溪打開了密碼箱。

    箱子裡整整齊齊的摞著一疊一疊的現金,縫隙裡還夾著一張支票。能這麼順利的拿到錢,又要多虧謝榮那種謹慎的天性,這些天他不管走到哪裡都帶著這些錢,也省去了伊臣需要到旅館去搜他房間的功夫,

    「這是一千萬的支票和五百萬現金,不過現金被謝榮花掉了一些,應該不足五百萬,缺少的部分我會補齊的,」伊臣說著,聲音有些猶豫,「至於剩下的那一千萬……」

    「我知道,在謝夫人手裡,」寧溪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手背,漫不經心地看著那些錢,「我懂你的意思,天玄會辦事是有原則的,禍不累及家人。謝榮已經按照幫裡的規矩處置了,我就不會再去找他妻兒的麻煩。念在謝榮這些年為我勞心勞力,那一千萬就算是給孤兒寡母的撫恤金吧。」

    伊臣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憑他現在的地位,只能勉強追回這些錢,要保住謝榮的家人是完全不可能的。寧溪發話說肯放過他們,讓他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伊臣臉上那些微妙的表情,並沒有逃過寧溪的注意。他微微瞇起眼,伸手拿走密碼箱,看了看上面撬鎖的痕跡:「伊臣,你的手很巧。」

    「一點彫蟲小技而已,讓寧先生見笑了。」伊臣低下頭。

    寧溪笑了笑:「這樣的手,不適合去幹那些髒活。」

    他說著,把密碼箱隨意扔到一邊,手掌輕輕覆蓋在了伊臣的手背上。

    伊臣一驚,但是沒敢抽開。

    現在是他在被頂頭上司問話,只要還想要命,就不能輕舉妄動。就算寧溪當場扒了他的衣服,他也不能反抗。

    寧溪的手掌很溫暖,也很柔軟,他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齊,指尖乾淨,透出一種長期養尊處優的姿態。但是,這份溫暖和柔軟並沒讓伊臣有任何好感,他的背後反而又開始冒冷汗了。

    一種爬蟲蠕動般的感覺,緩緩在他體內蔓延開,讓他感到恐懼又噁心。

    這種噁心的恐懼感,似曾相識。

    似曾相識?這四個字在伊臣腦海中一閃而過。

    這時,寧溪放開了他的手,湊近他耳邊輕聲問:「伊臣,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一邊問,他一邊越發肆無忌憚,把手伸進伊臣懷裡摸索起來。

    伊臣忍耐著不動彈,剛才那種熟悉的噁心和恐懼感又回來了。

    他自以為是個很淡定的人,為什麼現在的感覺會這麼難受?難道他天生跟寧溪八字不合,還是說,他曾經在什麼自己不記得的時候,被這傢伙性騷擾過?

    「寧先生的意思是,我還太嫩,下不了狠心去殺謝榮,是不是?」他盡量冷靜地問,「所以,您就替我動手了?」

    「呵,算是吧。」寧溪笑笑,從伊臣懷裡摸出一個高敏度的竊聽器,還有一個密封袋。密封袋裡,裝了幾枚白色的小藥片。

    他在指尖把玩著那個竊聽器:「這個東西,我回收了。」說著,一把將它捏得粉碎。

    然後,他舉起密封袋:「……至於這些藥,你是打算騙謝榮吃下去的?」

    「……原本,我確實是這麼打算的,」伊臣長吁一口氣,感到背後都被冷汗浸透了,「但是,您把竊聽器給我的時候,我就該猜到,您是想親自動手。是我沒明白您的意圖,很對不起。」

    傍晚快要下班的時候,寧溪突然派人把這個小道具送到公司裡,讓伊臣隨身帶著。

    來人留下的口信是,因為謝榮和伊臣的關係比較好,所以寧溪希望伊臣找到他以後,能從他嘴裡套出自己捲走這麼多錢的原因。否則把他抓回幫會審問的話,要撬開他的嘴可能得費一番功夫,太麻煩。

    伊臣對口信信以為真,覺得有些道理,再說他也不敢違抗寧溪的命令,就把竊聽器藏在了懷裡。這樣的話,他和謝榮交談的每一句話,寧溪就都能同時聽到。

    在酒吧,伊臣原本打算套出謝榮的話以後,把事先準備好的安眠藥迷倒他,再把他帶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去處置。沒想到寧溪根本沒打算給他這個機會,他要親自處置謝榮,所以,一旦聽完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他就派人直接把謝榮給殺了。

    剛才在酒吧,聽到謝榮被殺的消息的一瞬間,伊臣就全都明白了。

    他有他的計劃,但是寧溪的計劃比他更加果斷毒辣。

    而且,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本來,我也沒想到自己一定要動手,」寧溪低頭玩弄著那些藥片,不緊不慢地說,「但是,當聽到你主動對謝榮坦白,說你要提著他的人頭來見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一個說自己要自殺的人,是不會自殺的;而一個說自己要殺人的人,把意圖說出口的時候,他的意志就已經動搖了。」

    伊臣感到芒刺在背,咬牙低聲說:「對不起,我……」

    寧溪拍了拍他的手,和顏悅色地說:「我不是在怪你,沒能下手,對你反而是一件好事。天玄會需要的從來就不是無血無淚的殺人機器,你因為掛念著和謝榮的舊情而下不了狠心,說明你是一個有情義的好孩子,我很賞識。」

    伊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寧溪繼續說:「而且,剛才我也已經告誡過你,你這樣的一雙手,不適合去幹這種髒活,以後也不要輕易去做打打殺殺的事了。你是謝榮欽點的後輩,前途無量,而一個有才能的人,他該做的不是親身上陣,而是身在幕後而運籌帷幄,利用合適的人去辦合適的事,自己的雙手不沾一滴鮮血就達到目的,做得乾乾淨淨。」

    伊臣很明白寧溪的意思,心裡卻困惑了起來。

    寧溪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發自肺腑,好似在對後輩循循善誘。這樣的語重心長,簡直跟剛才猥瑣騷擾他的怪蜀黍判若兩人。

    或者說,這就是他的為人之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似虛偽,又偶爾真誠,讓人根本摸不清他的底細。

    伊臣渾然不知,當自己費心思考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慢慢變化了。剛才上車的時候,那種勉強偽裝出來的淡定和沉靜,已經隨著談話的深入而慢慢消失。

    他太緊張,也太謹慎了,寧溪早就看出他的沉靜是偽裝出來的,故意用虛虛實實的伎倆來刺探他的真面目。他也並沒有什麼目的,只是心裡有點興趣,想探探這個年輕人的底細。

    當然,這方面伊臣絕不是他的對手,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忘了要保持一開始的沉靜,臉上帶著深深的困惑。

    這樣的困惑,讓他看起來少了一份淡漠,多了一份可愛。

    葉伊臣在同齡的年輕人中雖然很優秀,但是剝開情緒的偽裝,他也並沒有成熟到無堅不摧的地步。如果再多聊聊,徹底打亂他的陣腳,也許還會暴露出更多有趣的一面吧?

    這樣一個人,也難怪老大會有興趣。

    寧溪心裡想著,實在覺得有些遺憾,但是也沒有辦法。他其實並沒有把新老大當成一回事,但至少在目前,檯面上他還不能唱反調。

    「那,閒聊就差不多到這裡了,」他笑笑,「我們快到了。」

    伊臣一驚,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車子已經駛離剛才那個地方,在深夜的公路上飛馳。

    這輛車經過了特殊的改造,行駛的時候既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一絲晃動,彷彿是在光滑的冰面上滑行。伊臣這幾天的情緒一直非常緊張,剛才的注意力又全都被寧溪吸引過去,根本沒注意到車是什麼時候開的。

    「這麼晚了,這是要去哪裡?」他皺眉問,「還有什麼事情在車上不能說嗎?」

    寧溪無奈地攤手:「沒法說,因為做主的不是我,是我的老闆要見你。」

    伊臣一怔:「你的老闆?天玄會的衛老大?」

    「不,是少爺。」

    「……衛霆飛?!」

    寧溪露出一點意外的神色:「哦?就算在幫會裡,如今也沒幾個人敢直呼少爺的名字……我想起來了,你們以前是不是有一點淵源?」

    伊臣猶豫了一會兒,輕聲說:「我們……是高中同學。不是一個班級的,只是同級校友。」

    「原來如此,難怪少爺聽說謝榮的事情以後,指名要見你,」寧溪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副黑色的眼罩,「那麼,這個就麻煩你多配合了。」

    伊臣沒說話,十分順從地接過眼罩,綁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現在要去見的是站在hei幫集團頂尖位置的男人,自然會面對這樣的規矩。

    看著他把眼罩綁好,寧溪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此時,他只能看見伊臣的半張臉了,那挺直的鼻樑和柔軟的嘴唇,在車內昏暗的光線籠罩下,透著一種朦朧而青澀的美感。

    謝榮那個老傢伙,真是發現了一個寶。

    寧溪咂了咂舌,無端回想起剛才透過車窗,在那條幽暗的小巷裡看見的,藍薔薇酒吧的霓虹燈。

    夜幕中,那朵藍色的薔薇花幽靜盛放,流露著一絲清冷的誘惑。

    就像坐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

    「伊臣,」他最後一次拍拍他的手,「我對你久聞大名,今日一見,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後會有期。」

    「謝謝,後會有期。」伊臣客氣地笑笑,心思卻早就不在寧溪的身上了。

    此時,他心亂如麻,胸口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他非常困難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才沒有激動地發抖。

    腦袋裡在嗡嗡作響。

    衛霆飛,他回來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居然還記得他,還要見他,幹嘛要見他?

    不不,最重要的是,他……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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