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凶多吉少 文 / 花嵐浮羽
「撲通撲通」，緊緊貼著的兩個人此時連心跳也處在了同一個頻率上。賈南風舔了舔嘴唇，司馬囧的動了動喉嚨。這句話竟然又擱淺了下來。
一句簡單的話竟然三番五次沒有說出口，這實在不是囧爺的一慣作風！
「南風，其實，不知從何時起，我便在心中覺得，你定是我這一生……」這一遭，司馬囧終於甚是流暢的說了出來。
「小姐！」
「世子爺！」
兩聲急匆匆的叫喚聲再次打斷了司馬囧的對話！司馬囧那剛才還紅艷艷的小臉此時烏雲密佈，罩上了一層輕霜。
賈南風的眼睛飛快的眨了幾下，這……該怎麼辦？
「小姐！怎麼這麼不小心？有跌跤了麼，每次都多虧了司馬世子……」祈福一邊將賈南風扶了起來，一邊向司馬囧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只是這副感激的眼神卻換來了司馬囧惡狠狠的一瞪眼。「你多事個毛啊！」司馬囧在內心怒號著！
「世子爺……」侯六也緊跟著跑了過來，作勢要扶司馬囧。
「爺好著呢！」司馬囧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而且是手上下了狠勁的用力拍，好像有什麼不滿宣洩不出來似的！就連「好著」二字也透著一股狠勁。
侯六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世子爺這回著實是摔狠了！你看這氣性！這屁股得是多疼啊！」
囧爺現在疼的可不是屁股，而是少男那顆懷春的心啊！
「司馬囧，你剛才說我定是你這一生……的什麼？」賈南風站直了身子，眼神炯炯的看著司馬囧。語氣更是難得的正經。
問出這句話，賈南風是在心中給自己鼓了勇氣的，這句話所帶來的風險，賈南風不是沒想過。不管有多少，此時也比不得司馬囧這句話來的重要。
賈南風目光炯炯的看著司馬囧，祈福和侯六聽了這句話，也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司馬囧，一道帶著期盼，一道帶著震驚，一道帶著好奇，三道目光死死的紮在司馬囧身上。
司馬囧剛才還陰雲滿佈的臉此刻忽然就變得爆紅了，額頭那層細細密佈的汗珠子此時凝結成了豆子般大小，順著額角滑了下來，沿著好看的側臉輪廓流到了下巴尖，然後順著下巴尖滾落到了脖子上。隨著喉頭上上下下的翻滾滴落。
司馬囧緊張了。
喜歡賈南風是真的，想告訴她自己的心也是真的，可是當著旁人的面說出這番羞煞人的話，對此時的司馬囧而言還是很有難度的。這個如艷陽般傲嬌的少年，此時卻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憋紅了小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爺？」侯六看著司馬囧越來越紅的臉，有些擔心，試探著叫了一聲。
「司馬世子，你的臉……」祈福看著司馬囧那紅透的像熟蝦子臉，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二人擔心的語氣落在司馬囧的耳朵裡變成了調侃的口氣，二人擔憂的眼神落在司馬囧的眼裡變成了看好戲的眼神。
司馬囧此時有一種脫光了衣服，紅果果的被人觀賞的感覺。渾身都不自在，每個毛孔裡都滲透著一種名為青春期的害羞的敏感。這份少年傲嬌的自尊心在一瞬間干擾了司馬囧的勇氣，讓他有了一瞬間的退卻。
「我，我，我……」司馬囧覺得自己的舌頭發僵，怎麼都伸不直。
無人回應，三人依舊用不同的眼神盯著司馬囧。
「我，我是說，你是我這一生遇到的最重昂，昂，要，昂的女人！」司馬囧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哈？」賈南風瞪眼問道。
「你自己說說，你壓了爺多少次了！一次比一次重！爺險些被你壓死！」司馬囧彷彿怕眾人不相信似的，還順便做了個捂著胸口喘氣艱難的動作！
「司馬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給我好好說！」賈南風幾乎是用尖叫著的聲音喊出這句話的！
司馬囧每次見到這樣的賈南風，氣勢都會蔫了下去；每次遇到賈南風大發淫威，司馬囧總要矮個半頭。
「反正爺不嫌棄……」司馬囧撇過頭，小聲嘟噥著，暫且當做除了賈南風外沒人能聽得見吧！
賈南風卻是對這個答案失望極了，整個人心情不好了起來，之前忐忑、興奮、勇敢的種種小心思此時全部化成了烏有！
「你不嫌棄我？我還嫌棄你呢！」賈南風丟下這樣一句話後，扭頭就要走人。
司馬囧一把上前拉住她，又結巴了起來：「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要說的也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
「侯六，你在磨蹭什麼？」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走了過來，再度打斷了司馬囧的話：「耽誤了主子的事，再給你一條命也不夠賠的！」
「世子爺，齊王府出大事了。」老者簡明扼要的說出了事情的重要性，卻沒有講明究竟是何事，畢竟當著賈南風這個外人，有些事是不好明著說的。
「康伯，您老先帶著侯六下去，我片刻後就來。」司馬囧拉著賈南風的胳膊，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康伯是齊王府的老管家了，就是齊王司馬攸對這位康伯也是敬重有加，更不要說旁人了！司馬囧如今忤逆了康伯的意思，只因在他看來，賈南風這檔子事來得更重要些。
「大皇子的馬車出了問題。」康伯沒有應司馬囧的話，卻是很有技巧的把事情的重要性說了出來，身為下人，若是給主子做了主，不管正確與否，那都是僭越了。聰明人是不會范這種低級錯誤的，康伯只是如實的稟告著事情，至於該怎麼做，主子自有定奪。
司馬囧拉著賈南風的胳膊鬆了鬆，大皇子的馬車在齊王府的範圍內被人動了手腳，這確實不是件小事。司馬囧開始在心中掂量這件事，可他拉著賈南風的胳膊卻始終不曾鬆開過。
康伯低著頭，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司馬囧的手，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恐怕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四個字一出，司馬囧的手便毫無知覺的從賈南風的胳膊上滑落了下來，轉過身來，瞪大了眼睛問道：「何為凶多吉少？」
康伯恭順的低著頭，字字清晰地答道：「奴才不知，奴才只是照王爺吩咐來傳話的！」
司馬囧這回再沒了其它心思，邁開步子朝聽風閣的方向走去。剛走了兩步，又停下了步子，轉過身來，對著賈南風囑咐道：「你不要亂跑，乖乖待在我這園子裡，我讓侯六留下來守著，此時外邊正亂著，當心些！」說罷，又似不放心般，對侯六囑咐道：「你仔細些，一絲差池也不許出！」
侯六沒有答話，跪著行了禮，算是應了下來。康伯衝著賈南風施了一禮後，便轉身跟在司馬囧後邊朝齊王的書房聽風閣走去。就在康伯轉身的剎那，他的眼睛圍著祈福打量了一圈，然後又用意不明的瞥了侯六一眼。
直到司馬囧走得不見了蹤影，賈南風還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今日前前後後的事情都來的太突然了些，賈南風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面對。
「凶多吉少」四個字究竟傳達了怎樣的信息？司馬軌的馬車上還坐車司馬衷，二人究竟是凶還是吉？究竟是什麼樣的凶？有多少吉可言？一連串的問題湧進賈南風的腦子裡。
賈南風沉了沉氣，提步便向司馬囧的方向追去。她可不是能乖乖坐下等消息的人。
「賈家小姐！」侯六看見賈南風往園子外邊跑去，忙起身追去。
祈福沒有跟著賈南風往園子外邊跑，而是輕巧的一側身，恰好擋住了侯六飛身而起的身子。動作時間拿捏的剛剛好。
「奴婢冒犯了。」祈福彎腰行了福禮，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侯六的眼睛。
「姑娘嚴重了。」侯六暫且放下打算追回賈南風的心思，他伸手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對上了祈福那雙眼睛。
二人沒有再說旁的話，只是像個普通下人般，急趨的步子，向賈南風追去。
賈南風對齊王府並不熟悉，尋了好久，才尋到了聽風閣。聽風閣外邊又有不少侍衛把守，賈南風根本進不去。
賈南風在聽風閣門口急的團團轉，她想開口叫司馬囧，又怕冒犯了齊王。只能原地踱來踱去，踮著腳尖探著頭往裡面看。
聽風閣的門「嘩啦」一聲，被人從裡面推了開來，齊王司馬攸先走了出來，一如往日般光風霽月，仙人之姿。後面跟著司馬囧，此時的臉色煞白，半分血色也沒有。
賈南風看見司馬囧，立刻奔了上去，問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司馬囧抬頭看了看賈南風，然後低下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吐出一個字：「殤。」
賈南風一瞬間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人軟綿綿的往地上癱去，幸好司馬囧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七八月的天，賈南風卻好似置身於寒冬之中，從頭冷到了腳，從身子冷到了心。
「不該是這樣的？」賈南風的心被恐懼緊緊的包圍著：「歷史再一次出現了偏差，而且這一次錯的離譜，本該即位的司馬衷竟然早殤了？這究竟是為什麼？因為自己的出現，打亂了歷史的節奏？所以本該早夭的司馬軌卻活到了現在？因為自己和司馬囧二人的感情偏離了歷史的記載，所以波及到了司馬衷？賈南風不敢繼續想下去。如果因為司馬衷的早殤西晉的歷史全部改變了，那後邊又將會發生多少可怕的連鎖反應，這個是賈南風不能估計的！」
「讓賈府小姐受驚了，實在是我齊王府待客不周！」清泉般的聲音叮叮咚咚的響起，賈南風紛雜的內心暫且得到了一絲舒緩。
齊王俯下身子，摸了摸賈南風的頭，溫柔道：「我已派人通知了賈大人，小南風莫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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