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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皇子之殤 文 / 花嵐浮羽

    一個時辰前。齊王府。

    司馬軌姿態優雅的施了一禮後便攜著司馬衷離去了。

    兄弟二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司馬軌走在前邊,司馬衷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邊。

    司馬軌有些不悅的回頭看了司馬衷一眼。生為皇子,司馬衷眼下裡這副打扮確實是有些入不得眼。更讓司馬軌覺得入不得眼的是,司馬衷居然和賈南風、司馬囧玩在了一起。

    「正度,你……」司馬軌停下了步子,轉過身子,看著司馬衷。

    忽然,司馬衷瞪大眼睛大聲喊道:「皇兄!小心!」

    司馬軌下意識的側身一避,然後便見一直蒼白的手掌從旁邊劈了下去,司馬軌不敢做絲毫停歇,立馬回轉身子,一腳飛踢過去,黑衣人輕輕側身一避,便躲開了這一腳。

    「正度,快跑!」司馬軌緊緊盯著黑衣人,不敢放鬆。

    「皇兄,他一人赤手空拳,我們兩個人不用怕他!」司馬軌應了一聲,顯然不打算獨自逃去。

    司馬軌沒有應聲,卻是先發制人,衝著黑衣人拍出一掌!黑衣人輕跳避開,兩掌齊用,虛實相間。瞬間,司馬軌便花了眼,分不出何為實掌何為虛掌來,一個不留神,胸口處重重挨了一掌。黑衣人拍完這一掌後,閃身來到司馬衷面前,司馬衷本就沒有學過幾日功夫,武功稀疏平常的很,還沒來得及反抗,心口也結結實實挨了一掌。

    「正度!」司馬軌顧不得管胸口中的一掌,急急跑到司馬衷身邊,護住司馬衷大聲喝到:「來者何人?竟然敢在齊王府撒野!」

    黑衣人放下手掌,打量了司馬軌和司馬囧一眼後,轉過身子,輕輕巧巧跳了幾下,便消失在二人面前。

    「正度,可有不適?」司馬軌拉起司馬衷上下打量著。

    「皇兄,為何他逃走了?」司馬衷除了胸口有些微悶外,倒是再無不適症狀。

    「此處不宜久留。」司馬軌看到司馬衷並無大礙,拉起他的手急匆匆的向馬車奔去,馬車附近有暗衛,總歸會穩妥些。

    一路相安,二人上了馬車,司馬軌心中不禁有些納罕,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囑咐了侍衛幾句。進了馬車後,司馬軌便閉上了眼睛,心中細細回憶起剛才的事情來。

    「皇兄,我覺得剛才那人是個女人。」司馬衷想了許久,才斟酌著開了口。

    「哦?」司馬軌睜開眼睛,帶著詢問的眼神看著司馬衷。

    「她身姿纖細,個頭也不高。」司馬衷拽著衣角答道。

    「若這黑衣人不過是個幼學之年,那身姿纖細,個頭矮小也到可以說得過去。」司馬軌顯然是有些不同意司馬軌的看法的。

    「若是幼學之年,怎會有那般高深的功夫?」司馬軌急著反駁道。

    「天下奇人異士多得很,這有何不可?」司馬軌搖了搖頭道。

    司馬衷抿了抿嘴,又細細琢磨了一番剛才與黑衣人交手的細節,只覺得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怎麼也抓不住。

    「皇兄,我想起來了,她的手腕子上帶著一條……」司馬衷的話只說了一半,便瞥見司馬軌臉色慘白,用手捂著胸口,拚命的喘著氣,張大嘴想要說話,卻發不出聲來。

    「停車!」司馬衷大喊了一聲。

    馬車猛然間一頓,司馬衷和司馬軌齊齊向前栽去,太過突然,司馬衷來不及扶司馬軌,司馬軌重重的跌在了馬車上。

    「不中用的東西!你知不知道……」司馬衷怒氣沖沖的掀開馬車簾子,卻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只見馬車前被數十名提刀的黑衣人團團圍住。司馬衷慌忙放下簾子,扶起司馬軌說道:「皇兄,你再忍一下,外邊……」

    司馬衷的話只說了一半,忽然覺得自己胸口處針刺一般痛了起來,想要開口呼痛,卻發現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不過片刻功夫,便開始呼吸困難起來,司馬衷狠狠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

    身體的力氣在漸漸的流失,眼前的景像在漸漸的模糊。他側頭看了一眼司馬軌,發現司馬軌像睡著了一般神色安詳的躺在馬車上。

    「定是黑衣女子的那一掌……」司馬衷的念頭剛起了一半,也軟趴趴的跌在了馬車上。

    ……

    一個時辰後。永安宮。

    此時天邊已經蒙上了一層暗黑色。而且起了風,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永安宮中,宮女內侍進進出出,人人臉色慘白,步履匆匆卻是隻言片語不敢說。

    太醫滿滿跪了一地,有的身子癱在了地上,有的渾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有的在瑟瑟發抖,人人自危。

    司馬炎負手立於大殿中央,不言不語,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來,只是一身的肅殺之氣,讓人不寒而慄。

    「陛下!」一道滿含急切之意的女聲傳來,接著便見楊艷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滿臉驚慌失措之色,再不見往日的端麗。

    「陛下!發生了什麼事情?正度和正則呢?」楊艷帶著哭腔問道。

    司馬炎沒有答話,卻是輕輕的攬住了楊艷,在她肩頭拍了拍。然後用眼睛掃了一眼滿地的太醫。

    高公公看了一眼主子的表情,立刻低聲吩咐身邊的內侍將地上跪著、趴著的太醫攙扶了出去。

    司馬炎扶著楊艷向寢殿走去。

    寢殿大床上,並排躺著司馬軌和司馬衷二人,二人神色自然,放佛只是熟睡一般,不見任何異色。

    楊艷從司馬炎的懷裡掙扎出來,撲向大床,爬在二人身上細細打量摸索了一番,並未見有任何傷痕,伸手用力搖晃二人,卻不見二人有任何清醒的跡象。

    恐懼迫使楊艷壓下了心中的慌張,她抬起手,顫顫巍巍的伸到司馬軌的鼻子處,竟然鼻息全無!她收回手,再次放到了司馬衷的鼻子下,依舊鼻息全無!

    楊艷剛才一直在隱忍克制的情緒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她趴在兄弟二人身上嚎啕大哭起來,絲毫母儀天下的皇后風姿也不再有,此時,她只是一個母親而已。

    楊艷哭著哭著,似是想起了什麼,猛然起身,跪在地上,一路爬到了司馬炎的身邊,抱住司馬炎的大腿,抽噎起來。

    「安世……我知道他們還有救……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們……」

    「安世……旁人救不了他們……但是你可以……我是知道的……」

    「安世……他們是我們的骨肉啊……是我們的親生骨肉啊……求你……」

    「安世……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看在我多年對你的情誼上……我求你……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們的孩子……他們都是你嫡親的兒子啊……」

    楊艷抱著司馬炎的大腿哭訴著,不過片刻功夫,司馬炎的大腿上已經被楊艷的眼淚浸透了。

    「陛下……求陛下……求陛下啊……陛下……」

    「陛下……臣妾發誓……從此……我只是這兩個孩子的母親……除了這兩個孩子的母親……旁的我什麼都不是……陛下……求陛下信我一次啊……」

    「陛下……臣妾願用自己的命來換這兩個孩子……還望陛下明鑒臣妾之心啊……」

    說罷,楊艷拔下頭上的簪子,毫不猶豫的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司馬炎拉住楊艷的手,丟掉了她手中的簪子,把她摟進了懷裡。擁著她的雙臂在漸漸的用力,用力,更用力,就像他此時的心,他的心在掙扎著,使盡全力的掙扎著。

    楊艷感受到抱著她的手臂忽然放鬆了下來,接著,她耳邊響起了她最熟悉的聲音:「來人!去請宮嬤嬤來!」

    楊艷聽到這句話後,懸著的一顆心算是放下了大半,她用力的在地上磕著頭,片刻功夫,額頭已然一片青紅。司馬炎俯下身子,再次將她拉進了懷裡,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無奈的一聲歎息。

    當賈充慌慌張張的趕到齊王府時,並沒有看到賈南風,而是被內侍請去了聽風閣。

    賈充知道眼下將要發生什麼,他斂了斂心神,定了定氣息,輕輕推開書房門,走了進去。

    司馬攸正躺在屋子正中央的一張軟榻上,烏黑的長髮一瀉而下。看見賈充進來,卻未言語,只是抬起來淡淡地看了一眼。

    賈充轉身合上書房的門,亦沒有說話,靜靜的走至了窗前,眼睛望向窗外。

    二人就這般僵持著,誰都沒有先開口的打算。

    「小女在貴府,勞煩王爺費心了。」賈充先開了口。

    「今日司馬軌和司馬衷那兩個小子也來了。」司馬攸用他一慣清泉般的聲音說著。

    「今日的事……我已經聽說了。」賈充從窗邊轉過了身子,看向司馬攸。

    「那兩個小子怕是凶多吉少了。」司馬攸的聲音低了低。

    「殿下……可知……是何人?」賈充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又是一陣沉默,過了許久,就在賈充以為不會有答案的時候,司馬攸終於開了口:「二人中了睡仙掌。」

    賈充的表情瞬間凝滯了,過了好半響才緩過來,他驚慌失措道:「不會的!不會的!怎麼會?定是看錯了!不會的!」

    「確信無錯。」司馬攸清晰地吐出四個字來。

    「這睡仙掌可是三娘子的獨門絕技!你難道忘記了?」賈充的聲音帶著絲絲的顫抖。

    ------題外話------

    累趴。

    過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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