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4章 候補（捉蟲） 文 / 風王殿

    鳴人所站的位置正是正中央,抬起頭便可以直接看到少年絕美冷淡的臉容，就像是破開烏雲的皓月,美得讓人屏息。

    退去稚嫩的氣息,黑曜石一般的瞳孔有著難以形容的透徹。

    漆黑的短髮，額前的碎發隨著風不時調皮的掃過眼睛眉骨。

    衣著上並沒有多餘的飾物，但卻是貼身剪裁的。

    白色的獵裝完美地勾勒出佐助優美的身材和修長筆直的雙腿。

    「是鳴人啊。」

    幽冷的嗓音夾帶一股漠然,少年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昔日的同伴，沒有喜怒，沒有波瀾。

    「你也來了啊。」

    霎時，他的心臟似是漏跳了幾拍。

    腳步不受制止的向前移動著，鳴人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低下頭,看著位於下方的幾人，佐助不躲不閃的迎向他們算得上灼熱的目光，「那麼，卡卡西也來了嗎？」

    沒有等來鳴人的回答，而是另外一個姍姍來遲的人回答了他，「很遺憾……卡卡西先生沒有來。不過本班目前由我代理領隊。」

    鳴人轉頭看向走到他身邊的大和，卻沒有多做停留。

    「接下來，卡卡西班要把你帶回木葉。」

    大和說完，除了風聲，在他們的耳邊所有的一切都靜的恍若沒有存在。

    「卡卡西班嗎。」佐助看著對他而言很是陌生的面孔，輕念出聲。

    眼眸轉動，看向自從這幾個人出現便沒有聲響的少年，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佐井右手伸向後背，抽出了背著的武器。

    見到他的動作，小櫻第一個出聲，「佐井，你果然……」他的動作同樣惹來了大和與鳴人的注意，蔚藍色的眼眸中帶著驚訝，還有一絲憤怒。

    明明只能算是清秀的面孔，表情也是溫和無害，卻不知為何在陽光的照耀下竟透出詭異的魔魅。

    佐井沒有理會他人的反應，雙眼微瞇，表情不復之前那般隨意，蓄勢待發。

    「那傢伙就是我的候補嗎？」像是沒有注意到被人防備著，佐助繼續說著，「又進來一個天真的傢伙，說什麼想保護我和鳴人之間的羈絆。」

    話音剛落，立刻引來了小櫻驚訝的話語，「佐井，你的任務是把佐助……」聽了佐助的話，小櫻才想到之前他們幾人對佐井的猜疑，難道佐井並不是要殺了佐助，是他們誤會了？！

    「確實，我的機密任務是暗殺佐助，」打斷小櫻的話，佐井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即使沒有絕對的把握佐助會對他進行攻擊，但是他卻還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但是命令已經無所謂了，現在我想依照自己的想法行動，是鳴人讓我想起來的，我以前的感覺，我覺得那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他看著佐助，聲音突然放大，「雖然我對你並不瞭解，但是鳴人和小櫻會這樣拚命地追尋你，一定有什麼原因，他們不想拋棄與你之間的羈絆，拚命想要守護住這個羈絆，雖然我還不是很明白，但是佐助，你應該能明白吧？」

    「佐井……你……」看著這樣的維護自己的人，小櫻忍不住出聲，但是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啊，」佐助輕合眼眸，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像是在思考什麼，「我明白。」

    佐井沒有放下手中的武器，緊繃的肌肉也沒有放鬆下來。

    就在鳴人的表情開始變化，嘴角逐漸開始上揚，認為佐助終於肯承認這一切的時候，少年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所以我才要斬斷。」

    沒有理由再這樣下去了，將來的他會面臨什麼，將來的他們會在哪裡，都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他沒有那麼偉大，沒有那麼寬廣的胸襟和充沛的精力，沒有辦法確定繼續這樣下去是對是錯，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拒絕的。

    他想要的很簡單，簡單卻又困難。

    對他而言，羈絆越淺，牽掛越少，才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他才能夠義無反顧的走下去，才可以不去回頭，不去思考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有多大的意義，才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因為自己的緣故牽連到了誰而去後悔和自責……

    回憶從腦海的深處湧現，逐漸閃現的畫面全是關於那個人的。

    『這是為了測量我的氣量。』

    『為什麼這麼弱？』誰的聲音如同在耳邊輕歎，『因為你的憎恨還不夠。』

    「我有別的羈絆……」閉著的眼眸在陽光的陰影下睜開，他看見了下面的人的表情，眼神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樹林的某個方位，那裡傳來的氣息讓他隱隱不太舒服，到了嘴邊的話頓了半響，卻還是說出了口，「對哥哥的名為憎恨的羈絆，太多的羈絆只會讓自己迷茫，會弱化最強烈的願望以及最重要的回憶。」

    少年的聲音帶著低沉，像是一曲幽幽的旋律，在陽光下帶著獨特的味道。

    鳴人看著已經不是記憶中的那張臉的少年，『終結之谷』之時的記憶浮現在了他的腦中。

    『你也該清醒了吧？！佐助！為什麼這麼執著的想要離開呢？』

    『你知道什麼？從一開始就是孤單一人的你，怎麼會知道失去羈絆是怎麼樣的感受？！這種感覺，你怎麼可能瞭解？！』

    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身上，刺骨的寒意像是他瞬間冷掉的心，嘲諷著他的無能，嘲諷著他沒有辦法拯救自己的同伴。

    蔚藍色的眼眸輕顫，手臂也隨著佐助的否認而微微顫抖，努力的克制著，他不想現在就讓佐助看見自己的軟弱，三年轉瞬即逝，他想要讓他知道，自己也是有了成長的，自己也有很努力地修煉的，他想要這個人的認可，想要他可以承認自己並不再是三年前那個沒有能力阻止他的吊車尾……

    「既然這樣……」苦笑著垂下眼簾，就連嘴角也是牽強的開合著，每一次的呼吸都帶著從未有過的沉重，那是一種好像一時的大意便會被心靈的空隙吞噬掉的空虛……

    「為什麼……」強忍著痛處開口，他還是想要一個答案，即使在看到面前的人的態度之時，某種結果就已經瞭然於胸，可是他就是不想放棄。

    『為什麼？為什麼要為了我做到這個地位？』站在浮木上的黑髮少年看著下方的水流，緩緩開口，帶著不解，帶著疑惑，卻沒有一絲動搖。

    『對於我來說，』那個時候的他卻還是那樣的天真，一心只想要留住這個人，他從沒有對誰說過什麼矯情的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他害怕說出口會被拒絕，害怕說出口會被傷害，童年的他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回憶，而所有對他而言稱得上溫暖稱得上沒有辦法捨棄的記憶裡，全都有這個人的身影，『對於我來說，佐助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羈絆。所以我一定要阻止你。』

    那個時候的他忍著眼眶裡的酸意，不敢眨眼的看著站在自己前面的少年，說出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說出口的心裡話，會被笑也好，會被罵也好，就算他的話會被這個人嗤之以鼻丟棄在一旁也沒有關係，他想說出來，想要全部都說出來，只要可以留下他，他什麼都不管了。

    『佐助，留下來吧！只要你留下來，只要你肯留下來的話，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努力做到的，不關你是想要報仇還是想要復興宇智波一族，我都會幫你，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我知道你嫌我笨，嫌我總是托你們的後腿，可是我會努力修煉的，會越來越強的……』

    『求求你……留下來……只要你肯留下來……』

    可是當他在一片雨簾中睜開雙眼的手，他看到了自己的手，那裡……什麼也沒有……

    他還是沒能留下他……

    他想，自己果然是吊車尾，佐助說的沒有錯.

    因為他……連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都沒有辦法挽回……

    「為什麼那個時候……」緊皺的眉頭，緊閉的雙眼，無一沒有表露出他此時內心的複雜與痛苦。

    『我已經無法回頭了，』黑髮的少年站起身，挺拔的身體站在搖晃的浮木上，擺出了僅供的架勢，血紅的雙眼直視著自己，『那麼，就由我來親手斬斷這羈絆吧。』

    「為什麼那個時候不殺了我？」大喊出聲，鳴人說出了此時的他最想說的話，充滿希望與悲傷的眼睛，帶著無限的希冀，彷彿最後的一個浮萍，他想要這個人親口說出來，他想要這個人承認，至少對於他而言，這個答案是他的希望，留下了他的生命，那麼是不是可以證明，在佐助的心裡，他也是同樣重要的存在。

    「你以為這樣就是斬斷羈絆嗎？佐助！」

    黑髮少年依舊漠然的臉龐讓整個氣氛變得更加壓抑，大和轉頭看著金髮少年依舊堅持的目光，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他的確沒有辦法理解這幾個孩子之間的恩恩怨怨，但是他卻記得卡卡西前輩在他出發之前對他所說的話,帶著疲憊與悲傷.

    他想，那個不是他印象中的前輩，或許，也不是所有人所認識的卡卡西。

    『大和，如果可以的話，請盡可能的不要傷害他。』

    他突然想要知道曾經的第七班，曾經的卡卡西班究竟是什麼樣子，能夠讓這幾個孩子，還有那個讓他直到現在依舊無限憧憬的上忍做到這個地步……

    突然，很好奇……

    「鳴人……」小櫻看著固執的不肯移開視線的同伴，微微有些動容。

    「理由很簡單。」就在除了鳴人以外的所有人都以為少年不會回答的時候，佐助開口了。

    「並不是不能斬斷與你之間的羈絆，血輪眼的能力，只是我不屑於用殺死同伴的方法來獲得罷了。」

    萬花筒血輪眼的開眼方法，要靠殺死最親密的同伴才能獲得，佐助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而且，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講，他都沒有殺了鳴人的理由。

    「這是什麼意思？」

    「你沒有必要知道，」注意到遠處的氣息還沒有消失，佐助緩緩開了口，「你的命不過是我一時興起才保住的.」

    沒有在意下面幾人不一的表情,說不出是吃驚還是失望,只有大和的眼光始終放在幾個學生身上,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

    「好快

    !」注意到一瞬間出現在鳴人身邊的黑髮少年,大和忍不住驚訝,開了口.

    「什麼時候……」當小櫻注意到高台上的少年消失不見的時候，猛地轉頭，看向把手輕搭在鳴人肩膀上的人。

    在誰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做到這個地步，其速度或許連上忍都無法匹及，想到這樣的一個人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上的，大和忍不住伸手握向身後的忍具包，做好了一會兒或許會戰鬥的準備。

    眼眸慢慢的睜大，感覺到肩膀處傳來的微涼的感覺，鳴人才發現自己有多麼激動，現在的他，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話說回來,」沒有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佐助的眼睛無波的看向前方，一隻手放在鳴人的肩膀上，一隻手輕輕地搭在自己的腰際,「你不是夢想要成為火影嗎.有空追尋我的話,不如花點時間去多做些修行呢。是吧,鳴人.」

    「佐助……」在鳴人還沒有從佐助的話中反應過來的時候，小櫻注意到了佐助的動作。

    「所以這一次，」右手伸向後方，戴著套袖的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握住了插在後腰上的草薙劍,白色的刀身在陽光下閃過刺眼的光,「我的一時興起……也許會讓你的小命不保哦.」

    刀身出鞘,鳴人卻沒有絲毫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慌,而是沒有動彈的站在原地,感受著近在咫尺的人的氣息,說出的話,卻在無意之間撞到了某人一顆心最柔軟的的地方.

    「連一個朋友都無法救出的人,又怎能成為火影呢.」恍若歎息,卻包含了佐助不懂的情緒,只是一句短短的話語,說出來卻用盡了某人一身的力氣,「對吧,佐助.」

    他看不到黑髮少年的表情,只想要把自己的心情傳遞給這個人,想要讓他知道,他是多麼希望他可以回來……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佐助的眼神不復最初那般靜默，勾出了絲絲笑意，須臾之間便消散不見，彷彿曇花一現的錯覺，卻帶著陽光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