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縱馬入長安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只能麻煩你去死 文 / 憂鬱的桃夭

    光華綻放卻像是在紅袍老人近乎灰色的眼瞳中點燃的煙火，刺得他眼睛不由地瞇了起來，但是光華中透出來的凜冽劍意卻森然撲面而來。

    老人急退，一退便是三丈。腳步挪騰間帶起的塵灰在腳畔瀰漫開來，他輕輕咳嗽了兩聲，然後右手袍袖猛地一揮，磅礡的天地元氣聚在一起，如刀一般向那股劍意砍去。

    巨大的撞擊聲在廣袤的荒原上顯得異常沉悶。張小花單膝跪地，縱橫交錯的裂紋自他的膝下向四周蔓延，直至肉眼所無法看清的遠處。他的肩膀上，勝雪的白衫裹在一道清瘦的身影之上，看起來並沒有沾染上半點塵灰。

    一塊同樣白色的方巾遮住了張無敵的面容，只是那雙眼眸依舊清亮無比，她微微抬頭，看著在半空因為碰撞而崩裂的天地元氣，眉頭有些蹙起。然後，她低下頭，看著那抹如血的紅色，開口道：「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不應該？」沙啞至極的聲音從紅袍老人口中緩緩而出：「我確實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但是，我在等你！」

    方巾微顫，似乎是張無敵在歎氣，於是，她說出的話也多了幾分蕭然：「你不應該在這裡。而我，則是更不應該在這裡。可是，我現在卻在了，而你，也在了！」

    這話聽起來極為拗口，更是難懂，可是紅袍老人聽了，卻是不由地點了點頭。他明白，張無敵的意思是指她的行蹤極為隱蔽，想來應該沒有人知道，所以，對於其他人來說，她並沒有出現在這裡。既然如此，作為在等她的自己就更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了。

    可是偏偏，兩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卻在這裡相遇。張無敵並不相信這是什麼巧合，但是她卻更不相信知道自己行蹤的另一個人會將自己出賣，因為那個人便是此刻馱著自己的張小花。

    什麼人都可能會背叛，而他卻絕對不會！

    張小花方才有些顫動的身體再次變得穩定如石，他能感受到自己主人的心意，被信任的暖意開始在體內滋生攀爬，讓他的氣勢也漸漸開始凝重如山。

    察覺到張小花的變化，張無敵隱藏在方巾後的臉上浮現一絲淺淺笑意，但是卻是一現即收，而話語裡則多了幾分嘲諷：「身為蠻荒國祭祀神殿的紅袍祭祀，這位大人你本該高高在上，享受蠻荒國萬民朝拜，卻為何不遠千里離開帝都到這人跡不見的地方等我這個無名小卒？」

    紅袍老人面色依舊漠然，他伸手理了理身上的那件紅色祭祀袍，然後說道：「殿主大人天機推演，獲悉閣下近日會從此地而過，於是我便來了！」

    「另外！」紅袍祭祀黯淡的眼眸中突然有精光閃現，說道：「如果說道天教的少教主都是無名小卒，那這天下之大，卻也找不出多少年輕俊傑了！」

    聽到年輕俊傑，張無敵的臉不禁有些泛起紅暈，她的心裡掠過一個人影，但是很快就消散開去。她並不奇怪對方為何會知曉她的身份。傳言祭祀神殿裡那個如同自己一樣，喜歡整日穿上一件白袍的男子，有著難以言喻的通靈手段，能推演天機，雖然因為反噬極為厲害，平時總是難得出手推演，可一旦出手，幾乎便是十次九中。

    張無敵不解的是，祭祀神殿的人為何會在這裡等自己。她沒有無知到會以為對方是特意趕到此處來與自己敘舊，何況並沒有什麼舊可敘。而且，眼前這個紅袍祭祀雖然言語客氣，可態度卻並不怎麼恭敬。先前更是一指便碎了自己的馬車，斬了拉車的駿馬。

    雖說自己的馬車經過數次風波，已經不堪，可終究是精心打造而成的，如今碎裂在他的一指之下，足以見得這位老人體內蘊藏了多強大的力量。

    她的心中頓生凜然，一種強烈的危險讓她的後背有些發寒，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而這一切來自於女子的直覺。

    「不知這位祭祀大人等我是為了何事？」張無敵想了想，開口問道。

    紅袍祭祀嘴角漸漸揚起，這份難看的笑容堆砌在溝壑遍佈的臉上，卻顯出幾分異樣的猙獰來，而他說出口的答案更是石破天驚！

    因為答案只有兩個字，那兩個字便是：「殺你！」

    「殺我？」張無敵一怔，她看得出這位紅袍祭祀並沒有撒謊，反而是極為認真，所以，她開始思索起來。

    雖然並沒有公開，但是雙方的高層都知道，在這次針對大唐的戰爭中，蠻荒國與道天教聯手而行。作為蠻荒國精神和武力雙重象徵的祭祀神殿，更是沒有置身事外，那封出自白衣祭祀之手的信如今還安然躺在鯤鵬山北溟龍鯤的書桌上。

    張無敵不明白，精明如祭祀神殿，怎麼會選擇這個時候向自己的盟友下手，這種自毀長城的做法實在是不像他們的風格。

    可眼前的事實便是如此，因為從紅袍祭祀的身上，有濃郁的殺氣開始流轉。

    「你很疑惑？」即便是殺機顯露，而紅袍祭祀說出的話依然那麼平靜淡然：「你不死，怎麼能讓鯤鵬山上的那個人下山呢？」

    「他不下山，又有什麼人能破得了天樞處？」

    「破不了天樞處，我蠻荒國如何能滅得大唐？這千萬里錦繡江山，依舊是如鏡花水月一般，看得摸不得！」

    「所以，對不住，只能麻煩你去死！」

    話音一落，紅袍祭祀拿出綁在身後的一個金輪，將念力自經脈灌入其中，任由金輪在漸漸昏暗的天色中耀起如烈日般光芒，然後高高舉起，向張無敵二人猛地砸去，這一砸便有開山裂石般的威勢。

    張小花肩頭一抖，送站在肩上的張無敵飄然落於地上，然後大喝一聲，揮拳對準落下的金輪揮去。他清晰地感知到紅袍祭祀身上湧動的念力不過是化神境中期，卻與自己相仿，這一拳縱然不能擊退對方，想必也能阻上一阻。

    有如圓木撞於鐘鼎之上，聲音震盪開去，卻讓一旁的散落石塊碎裂成渣。

    張小花喉頭一甜，「噗」地噴出一口熱血，整個人向後飛去，他的腦子裡終於想到了自己方才忘記的一件事：這個老頭，一指碎裂馬車，又豈會只是化神境的修為？

    「主人，逃！」這是他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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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北青蘿哀悼，祝君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