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皇帝身側 文 / 盈月流光
「就你這樣還想去覆滅磐朝?!」
夜過下旬,烏瀾感覺到體內蠱蟲的異常躁動,趕忙跑去趙明河的房間看。她推開門,就見趙明河的房間內一片狼藉,桌子都被掀翻在地,而趙明河正被汗浸著,倒在那摔碎的茶盞碎片中,像是沒了呼吸。
「趙明河,給我醒醒,醒醒!」
似乎是烏瀾的呼聲太大,趙明河顫抖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就在一片黑暗中,望見了烏瀾那寬大的斗篷。她顫抖著,彷彿連呼吸都疼痛至極,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知道為什麼疼麼。」烏瀾冷冷的望著趙明河,問道。
趙明河眼神遊離向烏瀾身邊的黑暗裡,露出一個虛弱至極的笑容。
「因為你體內的蠱蟲感覺到你要背叛冥姬殿下。」烏瀾淡淡道。「它們在蠶食你的身體,你若執意這樣下去,不但什麼也做不了,早晚連皮囊也不剩下!」
似乎早就知道似的,趙明河什麼也沒說,她疼得沒有力氣,只得軟綿綿的任烏瀾揪著衣領,被提在半空中。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在想什麼?」烏瀾皺眉質問。「你不是對林輝夜恨之入骨麼,怎麼,現在這算什麼?你想為了她毀了我赤國的大軍麼!」
「烏瀾大人多慮了。」趙明河笑,吃力道。「就憑明河一人之力,怎麼毀得了一個赤國?」
「能不能你心裡最清楚了。」
趙明河不答,她似是很痛苦的閉上眼睛,神思都恍惚了。
「你已經不顧林解語的勸阻,選擇了這條路,你犧牲了小七乃至更多的摯友,也已經傷透了林輝夜的心。」烏瀾的聲音低低,如同蠱惑人心的咒語。「如今,你若是吞了我赤國的軍隊,就等於是……放棄替靈犀報仇。趙明河,最後你什麼都沒有了。」
半響的寂靜後,趙明河氣若游絲道。
「我不在乎……」
「我已經受夠了……」
「我再也不想傷害輝夜了……再也不……」
烏瀾只覺得那人似乎疼的神智不清了,她沒有意識只是吊著一口氣,才會如此下意識的胡言亂語,如此直白的在自己的面前說出心中所想。
「趙明河。」
「我後悔了……這一輩子……我一直都活在後悔中……」
「趙明河。」
「好疼……」烏瀾就見趙明河用手攥著心口,聲音也啞了。「心裡……好疼……」
每接近皇城一步……
心就像要裂了一般……
「你……!」知道趙明河已經沒有意識了,烏瀾揪著她半響,終於咬牙給她餵了一味抑制蠱蟲的藥。她怕按照趙明河現在這種狀態,或許真的要做出點什麼對不起冥姬的事情來。不如先緩一緩,靜觀其變。
似乎是那味藥起了作用,趙明河的呼吸平緩了些,似乎睡著了。
夢中,她聽見了林輝夜的哭聲。遠遠近近的,傳自深宮的走廊。
「說好一直在一起的!!!」
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
現在朕不是你最重要的人沒有關係……
朕不會放棄……
朕總有一天會站在你的心尖上……
別離開朕……
「輝夜……」
輝夜……
畫面似乎跳轉,跳轉到自己以趙明河的身份出現在軍營裡的時候。那個時候,林輝夜被磐朝皇帝緊急召喚回宮,自己聽到這個消息後,還是同小時候一樣憋著氣,終於到最後才從營地裡衝出去找她。
夢中的自己一如多年前一樣,追在長長的隊伍後面,地上的積雪已厚,每跑一步就會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來。
坐在轎子裡的林輝夜似乎是聽到了自己內心的呼喊,將轎簾掀開,露出半邊喜悅的容顏,她明媚的笑著,抓著窗稜對自己大聲喊道。
「明河!!!」
自己失神的站在原地,望見了她眸子裡的期待。
那只這一停,林輝夜卻從馬車上跑了下來,然還沒跑幾步,卻被那些侍衛押送了回去。自己默默的將這一幕看在心裡,只覺得心中似乎有團火,在灼燒著莫名的情緒。
那一刻,自己的唇齒翕動,幾乎無法抑制的對她道。
「輝夜!!!不要當皇帝……不要當皇帝……」
不要當皇帝!!!!
「報——!!!」
「陛下,東北城池已悉數被赤國攻佔!!!吳,魏兩大將軍已經當場陣亡!!!」
由於林輝夜不能下床,所以小兵只能來到她的寢殿通報戰況。那小兵跪在地上,也不敢抬頭看那重重的紗帳。他匯報完畢也不敢起身,帳簾裡也依舊沒有任何動靜。讓人不禁懷疑,這紗簾後是否有人。
「報——!」
「陛下,敵軍已經切入我過腹地,青石城淪陷!!李將軍所帶領的軍隊全軍覆沒!!!」
這樣的戰況幾乎每日都會傳來,小兵習慣了帳內無人應答,報完戰況便退下了。
「報——!!!」
「陛下……敵軍似乎有古怪……居前方軍隊所述,彷彿被神秘的巨盾籠罩著。此番我軍根本沒有傷到他們分毫就被攻佔……傷亡慘重……陛下,請給予明示……」
小兵的聲音低低的,似乎已經沒了往日的朝氣。兵部尚書李偉光靜靜的站在小兵身邊,望著層層疊疊的紗帳沉默。
「報……」
「陛下……敵軍似是著了魔……自那之後,整日被大盾籠罩攻勢迅猛,我軍無力還擊,只能等著全軍覆沒。已經再無請戰之人了……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哀怨一片……臣請戰前線……請陛下……先撤離京城罷……保命要緊。請陛下相信微臣,可以反敗為勝。」
彷彿感覺已經無力回天,李偉光跪在紗帳外,祈求道。
身為磐朝重臣,就這麼看著國力強盛的赤國在朝夕之間慢慢衰敗,內心有種說不出的絕望。
「敵軍到了何處。」
本以為不會從那紗帳中得到任何回應的李偉光吃了一驚,趕忙回稟道。
「敵軍已經臨近進城,不日便會將之攻破。咱們……」
「朕知道了。」紗簾之中的人回答。
李偉光跪在原地良久,卻再也等不來半句回應。
第二日一早,小丫鬟驚訝的發現林輝夜龍床上的紗帳被全部攬起,他們的陛下正站在龍榻之下,一雙眼睛烏黑幽亮。
「陛下!」很久沒有見林輝夜下床的小丫鬟驚喜壞了,趕忙上前伺候。
「把朕的戰甲拿來。」林輝夜面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柔聲道。
「陛……陛下!您這是要……親自出征麼!」小丫鬟嚇壞了,端著水盆的手都在抖。
「朕想要上城牆上去看看。」
傳儀一直跟在林輝夜後面上了城牆,他總覺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卻又說不上個所以然來。林輝夜身披戰甲,一步步上到城牆的最頂端,終而站在她平日裡站立的位置停了下來。傳儀覺得今日天氣甚好,明媚的陽光毫無遮擋的從天頂落下,將他的陛下完全攏起。
林輝夜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的望著遠方,好一會才道。
「朕昨日做了一個夢。」那女人淡淡的笑。「夢見了明河。」
傳儀只覺得豆大的汗水順著額測流下來,也不敢接話。
「夢見她離開朕了。」
傳儀只道這是事實,卻又從林輝夜的話語間聽出了與往日不同的意味。
「朕前夜還在幻想,若是她肯停手,朕就放下這皇位,跟她走。朕想跟她走,去哪都好。只要有她在身邊,朕什麼都可以不要。」
「可是再也不可能了。」林輝夜笑,寧靜的眉目舒展開來,如同春日的綻放的桃花。「不日,她就要攻破朕最後的城池,將朕推入無盡的黑暗裡去。」
「朕其實不怕死,朕也不怕背負那千古的罵名。朕只怕她……燃盡朕最後的信任。」
「陛下……」
「當她把劍鋒指向京城的那一刻,朕就信了。」林輝夜笑。「信她從來沒有愛過朕。」
傳儀不懂,不懂為何明明林輝夜笑的春光明媚,他卻好像看見了一望無際的深淵。
當夜暗部收到了一道密旨。
密旨的內容是,前往赤**營將一個人帶回皇宮。
這個人對於暗部來說並不陌生,她就猶如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般的立於暗部的中心位置,彷彿暗部那遙不可攀的山巔。
她的名字是。
林解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