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章 勸降 文 / 夏蟬鳴
「李狗蛋兒！投降吧，刺史大人說過投降不殺！」
「小四啊！快出來，刺史大人說等這邊的人死完了就要一把火把你們全燒了！」
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在太守府裡堅守不出的，自然是對周昕有相當忠心的人。只是這部分人大多是將領，下面的小兵與周昕距離太遠，其實談不上什麼忠心。
而被外面的人那麼一叫，自然是軍心動搖。何況隨著時間過去，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擺在面前，誰不害怕？
「大人，士卒們已經有些騷亂了。」
太守府內，一名副將正在跟周昕匯報情況。周昕坐在蓆子上，頭髮未見一絲散亂，但是眼神中分明是沒有多少光彩。
這嚴氏小兒竟然真的借大婚之機前來進攻，某非是我周泰明太小覷天下英雄了？
「大人！太守大人！」見周昕似乎在出神，那將官有些著急的喊道。現在士兵已經開始悄悄地出逃了，再不想辦法，就不攻自破了。
「啊？」周昕回過神來，聽著外面那些喊聲，過了一會突然站了起來說道：「我周昕不德，將士有何罪過，要為我送死？去吧，把大門開了，我且見一見那嚴氏小兒。」
那副將一愣，然後喊道：「大人，我們還有近千勇士，還可……」
「不必說了！」周昕狠狠瞪了那將官一眼，然後又柔和下來說道：「趙黠，你也跟了我數年，何苦為我而死。罷了罷了，去吧，開門去。」
「大人……」趙黠似乎還準備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一跺腳扭頭離開了。
「大人，他們，他們開門了！」隨著太守府的大門被打開，那些幫著嚴輿勸降的士卒都激動起來了。不過此時尚不能確定對方是真心還是假意，所以嚴輿說道：「讓他們出來投降。」
勸降的士卒對著太守府喊了過去，不過那邊卻堅持要嚴輿進去才肯投降。
「安邦不可取，必定有詐。」周瑜皺眉說道。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公瑾放心。來人，你且進去看看裡面到底什麼情況，小心些。」嚴輿先是對周瑜笑了笑，然後對自己的一名親兵說道。
那名親兵點點頭，然後點了幾十人進入太守府。果然剛進去沒多久裡面就傳來打殺聲，只是戰鬥很快就平息。那名親兵走出太守府，右肩中箭，但卻沒有性命之憂。
「大人，裡面有一賊將叛亂已被小人殺了。」那親兵說道。
嚴輿點點頭說道：「做得好，你且下去療傷吧。」
那親兵下去，此時大軍已經魚貫而入進了太守府。安全隱患應該排除了，嚴輿才跟周瑜一同進了太守府。
進去沒走多遠，嚴輿就見到地上有十幾具屍首。有嚴輿這邊的，也有周昕手下兵將。而在其中一個身穿將官衣服的屍首站著一個中年人，眼中似乎有淚光。
「大人，此人便是周昕。」有一親兵上前對嚴輿附耳說道。
嚴輿點點頭，走了過去，然後便聽見周昕說道：「趙黠啊趙黠，你這是何苦？」
嚴輿聽到這裡便明白剛才動手大約是此人私自決定的，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將騷亂平息了？
「草莽之中多忠勇之士，來人，賞他一口薄棺，尋個地方立碑埋了吧。」對於這個想要殺自己的人嚴輿歎息一聲說道。
「多謝……」能夠賜一口薄棺已經算是嚴輿氣量寬宏了，所以周昕是對嚴輿道了聲謝。
「不必，我敬他忠勇罷了。還有，現在雖然建業已經被攻陷，但是你畢竟打理丹陽這麼多年，你就修書讓丹陽各地投降吧。」嚴輿說道。
「建業既克，丹陽其餘縣自然望風而降，何必還要我修書。敗軍之將不敢求生，但希望你能遵守諾言，不要為難我手下兵將。」周昕雖然是謝過嚴輿賜趙黠薄棺，但從本質上，仍然是看不上嚴輿，誰叫嚴輿是袁術手下？
嚴輿要是知道周昕是因為這個看不上自己估計得一口老血噴出來，不過此時他只是皺眉說道：「我何時說過要殺你？既然你不願便罷了，你乃是會稽人，那我便送你回會稽。若願造福百姓則好，若是不願，便在家好好務農吧。」
「造福百姓？」周昕輕笑一聲：「你可敢用我？」
「有何不敢？」嚴輿看著這個頗有傲氣的中年人笑著說道：「山陰、上虞、余姚、句章，四縣你且選一縣，由你擔任縣令，若是治理得當，升你做會稽太守也非不可。只是你可敢接任？話先說前面，若是治理不當，我便要治你的罪。」
嚴輿所說四縣乃是會稽最重要的幾個大縣，而且山陰更是會稽郡的治所，嚴輿這麼一說，到真是讓周昕有些驚訝。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竟有如此氣量？
「哼，那袁術戰取淮南倒行逆施，你作為他的屬下，不過是一丘之貉，我豈會為你效力？」雖然覺得嚴輿氣量非凡，但周昕仍然是不屑。
「他是他，我是我，我乃是廬江舒縣周氏推舉到袁術帳下的，與後將軍並非完全的上下級關係。」嚴輿說道。
「舒縣周氏？」周昕一愣，然後說道：「你如何證明。」
「這位便是前洛陽令周異之子周瑜周公瑾，如假包換。」嚴輿指了指周瑜說道。
周昕仔細看了看周瑜喃喃說道：「確實與洛陽令有七分相似……」
「此事何必瞞你？你遣人去舒縣打聽一下便是。而且公瑾現在乃是會稽太守，你若是接任，便是公瑾下屬。」嚴輿現在打仗的人好歹還有幾個，但是內政管理得卻燒的可憐。要不然他會精神這麼好跟周昕說這麼久才怪。
「既然如此，我也不去這四縣，我去長山。」周昕似乎被嚴輿說動，但卻是拒絕了嚴輿的美差。
長山乃是會稽最混亂的縣，不僅當地豪族林立，更有山越肆虐，去長山當差可是一件苦差。所以嚴輿也是有些驚訝，不過他卻為表現出來，只是說道：「既然你以此明志，那我便承諾，若你能在兩年內治理好長山縣，我便升你為會稽太守。」
「一年足以。」周昕說道。
「既然如此，早日上任吧。」嚴輿不再與周昕廢話，轉身離開。
「我聽過父親提起過這周昕，頗有才能，這下又被你騙到手了。」離開之後，周瑜笑著對嚴輿說道。
「廢話，要是沒點本事，我何必廢這麼大力氣勸降他？」嚴輿翻了翻白眼說道。
對於嚴輿這幅德行周瑜早就習慣了，不過他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今日是你大婚之期吧。」
「呃……是又怎麼樣了？」嚴輿說道。
「若是乘坐快船，天黑之前應該能夠趕回吳縣參加婚禮吧？」周瑜對著嚴輿眨了眨眼睛說道。
「……」嚴輿看了看天色，然後算了算時間，突然想打了雞血一般說道：「這裡就交給你了，我趕時間！」
「一路小心，別掉溝裡了！」看著嚴輿急匆匆的身影，周瑜非常不厚道的調戲道。
「滾！你才掉溝裡！你全家都掉溝裡！」嚴輿沒有回頭，但是聲音卻是響亮的傳了過來。
······
「賢侄，時間已經不早了……」各式各樣的節目表演了整整一個下午，眼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新郎官卻還沒露臉。范仲看了看嚴白虎，再看了看神色已經很怪異的賓客對嚴白虎說道。
「是啊，不早了……要不，開飯？」兩人早已經通過氣了，這半天下來都是兩人在盡力維持，但現在這樣子，已經是維持不下去了。
「……那就開飯吧。」范仲也實在是沒辦法，只能點頭同意。
嚴氏的酒席辦得很不錯，只是吃酒的賓客們的心思卻半點沒在酒席上面。所有人都在猜測，嚴輿到底去了哪裡？
逃婚？這麼幼稚的想法根本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個人的腦海裡。不過倒是有人猜出了嚴輿可能去攻打丹陽郡去了，只是畢竟是少數。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杯盤狼藉，賓客們參加完這一場奇怪的婚禮之後便是離開了。嚴氏下人收拾著宴席的殘羹冷炙，雖然是賓客吃剩下的，但是對於他們來說也算是極為豐盛的一餐了。
嚴白虎與范仲半躺在蓆子上，兩人已經精疲力盡了。
「這一次丟臉可丟大了。」范仲歎息了一聲，偏偏嚴輿所做的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說。
嚴白虎心頭何嘗不是這麼想，只是此時只能幫著自家人說道：「此時輿弟確實有欠考慮，對不住范伯了。」
「嘿，我那女兒都沒生氣，我又怎麼了。何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他能夠順利攻克丹陽郡，那便是值得的。」范仲搖頭說道。
「多謝范伯體諒。」嚴白虎除了再一次抱歉加感謝也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了。
而此時，已經在新房坐了整整一天的范秋嬋仍然是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等待著新郎官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