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3章 彷徨日故人來見(倒v) 文 / 塤城
第八十三章:彷徨日故人來見
這一日,因了等待,變得悠長。
天色從朗朗晴空,逐漸有了其他的顏色。夕陽被拉長,風景被鍍上了柔和的光芒,絕頂山下停留的車馬儀隊,越涼醇靜坐不語,已經有了幾個時辰。
孤落使臣,代王出使,巡查他國,共謀和計。她在絕頂山下停下,停的就不光是越段裳三人的恩怨,停下來的,是一個強援,是關乎兩國的今後之途。
身為雲桑官員,諾王的親信,陳大人現在有點說不出的心慌。對這孤落來的司徒越大人,滿是疑惑。若是存了試探去看,這司徒大人倒像是極其瞭解雲桑。這個認知,讓他小心的記下了心上。
黃小一輕身踏上馬車,手裡拿著一些備好的吃食,乾果。「大人還是吃點吧,也好過無聊乾等。」
在外,她稱她為大人,態度恭謙,透著不為人知的眷戀。越涼醇抬頭,目光忽明忽暗,「你說,她來了,我該如何?」
黃小一突然有些悲涼。此人行事果斷,自有抉擇,涉及納蘭,必是謹慎萬千。在此後身在孤落,異國他鄉時,更是對那人念念不忘。
她低微了姿態,笑道,「故人來見,以禮待之。」
越涼醇眸光一亮,望著小一,情緒裡藏著讚歎。「故人來見,以禮待之……」她反覆念道,覺出這女子的不同。從樓主不待見的妹妹,再到焚琴宮裡的侍女小一,從天真爛漫到低微畏懼,而今,她是自己身邊的親近人,越涼醇感歎不已。原來,有些事,早已物是人非。
她未來的及深想,黃小一身上的變化是因誰而起。靖王之妹,縱是不受禮遇,也該是個郡主的身份。和染郡主是同樣的尊貴。捨身焚琴宮,只是不想一直藏在人後,何況,即使是焚琴宮的婢女,能幫助她心裡渴慕的人,也是甘願。
越涼醇至今還記得,身受重傷,是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饒她一命。說不感動是假的,說不憤怒也是假的。她不願看到有人因她變得低賤如塵,所以,她對她隱有斥責。
一路來到孤落,能夠紮穩腳跟,黃小一呀,是她逐鹿的先鋒。待孤落第一聰明人的名譽降下來,助她一臂之力的女子,甘心成為傳言裡司徒越金屋藏嬌的女主。
涼醇不知,這局面,正是小一樂見的。
她重新閉上眼,舉止裡有著抗拒。黃小一心知自己無法解開她心中的結,靜靜的陪在她身邊。靜候段裳。
段裳二人,懷著對過往的珍重,對越涼醇本性的瞭解,願意來見她一面。畢竟,從某個定義來說,越涼醇輸了,輸給段衍生,輸給了納蘭對阿生的深愛。所以,當納蘭得知故人請見之時,笑得多情又柔情。
「孤落新晉的太妃寵臣,舉足輕重,倒沒想到,是越涼醇此人。」納蘭終於透出一縷讚歎的笑意,這次,段阿生終於沒將糖和鹽弄混,終於做出了幾分可以稱之為美味的菜餚。
想初次,某人狼狽不堪的忐忑著心,為她獻寶似的做了頓菜餚,以至於,納蘭不願見段阿生下廚。免得某人傷心,含淚嚥下,再回頭,段阿生含著笑意就要嘗,被她制止。
隔日,段阿生傷心的對納蘭說,「裳兒,你切莫再騙我……」語氣悲傷,又委屈。
納蘭抬眸,一眼就看到段阿生手裡的紅燒鯉魚。
含了笑意,接過她的「毒人鯉魚」,「阿生做什麼,都是好的。」
段阿生抬眸,「那你可會嫌棄?」
納蘭沉吟片刻,歎了口氣,「會……」
……於是,段阿生重新奮發圖強,她的裳兒同樣嫌棄。
思緒飄遠了,納蘭又接著先前的話說道,「越涼醇在山下等候,過了今夜,我二人便去會一會那傳說裡的孤落第一聰明人。」
段阿生笑,「恐怕,到時候,我的妻便又要讓人移不開眼了。」
納蘭不在意的笑笑,回過神來,才覺出話裡的酸味。回眸,「怎麼?許你藏著個雲小償,便不許我看一眼那越小醇?」
段阿生語塞,頓時不敢再提及此事。
納蘭笑得冷艷,隱有撩撥。段阿生強做柳下惠,喉嚨吞嚥,不敢動作。這樣,這樣算不算懼妻?段阿生心想,明日,一定要讓那越小醇死心。
……
說起來,她口裡的越小醇等的快要坐化。這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越涼醇等的沒了胃口,食慾全無。行程的儀仗等的也有點無聊。
她的目光,落在絕頂山上,幻想著,揣測著,她心裡的人,在那裡,如何生活。揣測裡,自然也有心中人與那人的曖昧景象。越涼醇猛地睜開眼,心口堵的厲害。
「大人怎麼了?」黃小一問。
越涼醇搖搖頭,「無礙,小一無需擔心。」她望了望天,看了看時候,估量著那兩人何時來。
「大人,既來之,則安之。」
越涼醇只是點了點頭,並不言語。似乎,她只想留著話對一人說。黃小一想,就不知那人願不願意聽你那些話……這樣想著,她突然覺出涼醇的悲哀。
一顆心,丟在不愛自己的人身上,是孽,是債,也是不該。情之一字,向來容不得人選擇。傷透,恨透,累極,苦極,小一斷定,有朝一日若納蘭展顏對她一笑,那人心間,前仇舊恨,便再也提不起來。
成了命,就要捨命。
/>她歎息,越涼醇對納蘭如此,黃小一對越涼醇又何嘗不是如此?
落魄時,孤寂時,苦寒時,這人的暖心話語,幾乎撐起了她滿是陰霾的天空。待她覺醒突圍,那人,卻已經入了情傷。怪就怪,錯過了與她相知的最美時光。怪就怪,有人癡情,也有人承受絕情。
「來了!」越涼醇起身從馬車跳下,小一尚無感應,就見這人急匆匆的下了車。剛要掀簾子下車,就聽到一句清朗好聽的問候聲。
「故人別來無恙,段殺見過司徒越司徒大人。」段殺一身繡金的黑衣纏紋衫,容光煥發,襯著白髮,縹緲如仙。
越涼醇透著面紗看到她,仍舊忍不住驚訝。「你……」
你果真紅顏白髮……
與段殺站在一起的,是那抹熟悉的紅衫,在夢裡魂牽夢繞。我視你為暖心人,你我可有一世相守?越涼醇眼裡盛開出精光,滿滿覆蓋的俱是納蘭的身影。
段殺默不作聲,一身風度。
納蘭執了她的手走到越涼醇身邊,一步步就這樣決然的踩碎了某人的夢。她笑得矜持,卻也美麗。「司徒大人,別來無恙。」
越涼醇失去了言語的能力。納蘭有此舉,她早有預料。不過,疼痛卻沒有料到如斯。
黃小一望著三人,只覺得這三人站在一起,便是天下的決戰圖。她弄不清為何會有此感,但肯定的是,這三人,皆成龍鳳。
時光靜止,有一霎的傾城。
段裳二人一年後首次下山,當二人情深似海,容貌驚天,這八個字得到印證,無論是雲桑人還是孤落人,都覺得是一場震撼。
這就是傳說裡傾了四國的驚世公子,這就是人言裡毀譽參半的段殺,這就是舉國尊貴為情拋卻一切的北離長公主,這就是眸眼深情愛恨執著的納蘭。
於是,這兩人攜手再現人世,認識的不認識的,心中驚訝。
這就是,兩名女子,執意相愛的模樣。
越涼醇唇角洩出苦笑,黃小一心裡微微發苦。別人的愛戀若能成全,何以我的如此艱難?愛錯了人,如同走錯了路。越涼醇不願回頭,她本孤苦。如今,走下去,奢望不再孤苦。黃小一命裡,值得紀念的只涼醇一人,除了歸宿,就是邊緣。
「我很好,紅裳。」
一句話,一個稱謂,一個語調,輕而易舉的把三人,把三國推到三人身上。人們猜疑,這司徒越大人究竟是何許人?直呼北離長公主的名諱,隔著兩國,卻是舊識。
段殺笑得輕描淡寫,「我的妻,司徒越大人還是看清一點再說是好。」笑意裡,含著鋒芒。
越涼醇笑,「你便能確定,她是你的妻?」語氣質疑,不去看兩人相握的手心。
這樣的談話,已經是顛倒倫常了,偏偏這幾人目中無懼,了無顧忌。旁人,又是一驚。莫非,這司徒越大人也是好女色之人?
納蘭委婉,「司徒大人怕是也看錯了。」
「我是納蘭,是阿生的人,自然是阿生的妻。」段殺,又名段阿生,是納蘭一個人的阿生。
空氣瞬間開始凝結,越涼醇的怒氣凝了冰。「就是山本官也能移平,何況一個阿生?!」
納蘭沉眉,「大人官威之盛,還是不適合去做愚公!」
兩廂沉默時,段阿生將納蘭護在懷裡,笑得肆意,「恐怕,若想平了阿生這座山,至少,司徒越大人要先覆了天下。」
話裡之意,若傳出去,司徒越再是隆寵,被有心人利用,太妃怕是不能容一個野心甚大的臣子。
越涼醇冷笑,「何時,段衍生成了專逞口舌的人?」
段阿生笑得燦爛,像一隻得意的小刺蝟,「真抱歉,在下是,段殺。」
作者有話要說:唔∼∼真抱歉∼∼在下是塤城∼∼你認錯了∼∼o(n_n)o
今晚的火車,貨車上碼了一章!為大家獻上!祝各位看愉快!!o(n_n)o
唔∼∼也祝我自己一路順風∼∼☉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