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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3章 逐鹿者只為一人 文 / 塤城

    第103章:逐鹿者只為一人

    皇家狩獵場,但見白髮女子一箭逐鹿,箭聲破碎虛空迴盪在在坐人的耳裡,太子極臉色極差,納蘭紅裳眉飛色舞,只望著自己的皇兄,笑容極美。納蘭承君一腔怒火不可發作,眼睜睜看著段殺踏空而起,端坐在馬背上,狩獵開始,她坐下良駒卻是蓄勢待發,一下子衝了出去。

    「駕!」太子極猛地一揮馬鞭,疾馳趕去。

    王族子弟此時早已明瞭,今日狩獵場明明就是一池渾水,長公主德高望重,又豈是他們能高攀的。這些,在臨來之際,家中父兄長輩說的清楚。於是,絕了爭強之心,只想著能得皇上垂青誇讚兩句,也不枉此行。

    「太子極,你有多少能耐,拿出來看看!」馬上之人一副睥睨之色,倏然調轉馬頭對著身後喊到。

    「段殺,你不要欺人太甚!」太子極年方二十,出生起便是身份高貴,無人敢不敬。段殺出言挑釁,再好的修養,此時也無法不怒。

    「如此,段某拭目以待。」段殺輕輕一笑,竟主動為太子極讓路。「請。」笑容可掬,卻讓人恨得牙癢。

    此後,段殺一直跟在太子極身後,不遠不近,一射之地。太子極指鹿要射,段殺必會早他一步,獵得獵物。太子極要射熊,段殺也射熊,偏偏看中的還是同一隻,將太子極壓的死死的。

    段殺回頭淺笑,「公平競爭,有本事就搶回來。」

    太子極怒不可抑。

    日頭偏近,納蘭紅裳一直陪在帝王面前,興致很高,來來去去,納蘭承君倒也被她弄得忘記了段殺逐鹿一事。

    陸陸續續已經有人趕回。

    納蘭紅裳抬頭看了看天,段殺對太子極不滿,有心壓制,她清楚,不過那人具體會怎樣做,又做到什麼程度,她倒是很好奇。

    太子極未歸,也不見騎著公主心愛良駒率先飛出的白衣女子。

    密林深處,太子極額頭滲出一層汗。

    段殺笑得開懷,「長雁太子,此行段某滿載而歸,恕不奉陪了!」她笑聲悠揚,轉身便踏馬而歸。

    噠噠的馬蹄聲歡快的從遠處傳來。納蘭紅裳眼色一喜,終於回來了!

    高高在上的納蘭承君,冷眼看了一眼,便繼續無視。

    這兩人一前一後歸來,太子極望向段殺的目光中滿是怨恨。讓納蘭紅裳不禁去想,段殺究竟是做了什麼事,引得一向修養頗好的穆涼極這般怨恨。

    待到待到清點獵物之時,不禁太子極,就是納蘭承君也是一驚,隨即大怒。

    不為別的,光段殺一人就獵獲了所有人總數的三倍之多,其中還有大部分是從太子極箭下搶來的。

    納蘭承君面色陰沉。「長雁太子,您的獵物呢?」對於太子極,他隱約還心存幻想,只要不是太差勁,他還是可以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的。

    太子極神情窘迫,臉色脹紅,眾目睽睽之下,他這才示意,然後,納蘭承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那是什麼?兔子?你堂堂長雁太子狩獵最後回來,就給朕獵了一隻兔子?!

    咳咳,那隻兔子毛色不錯,還是灰色的。此時這兔子正接受著所有人的注目禮,蹦蹦跳跳的格外可愛。

    當眾多的王族子弟正被段殺比的汗顏時,長雁太子就交上了一隻兔子?不少人在那感歎,這長雁太子真是個好人呀!

    段殺神采飛揚,納蘭紅裳望著她滿是寵溺。

    「太子極果真不凡。」納蘭承君拂袖而去,根本不再提封賞一事,太子極求親一事也自此被擱置起來。

    納蘭承君還要好好觀察一下,這位精通騎射仁義愛民的長雁太子。

    月色開始朦朧,整個大地透出一種淡淡的致。太子極獨站月下,夜不能寐。白日裡的羞恥,縱是到了黑夜,總不能釋懷。對段殺也就恨上了兩分。

    「涼極哥哥入夜未眠,可是懷著心事?」納蘭紅裳靜靜的在他身後開口。

    太子極突來一喜,「紅裳妹妹?」這喜色不到半刻,瞬間萎頓下來。

    「紅裳妹妹可是為段殺而來?」太子極眸眼裡染了淒苦,「她白日羞辱於我,紅裳妹妹竟還要維護她嗎?」

    納蘭紅裳搖搖頭,「我並非為她而來。」

    「她所行是她所想,她與涼極哥哥如何,紅裳不會過問。來此,只是為與涼極哥哥說些心裡話。」

    太子極神色一振,「紅裳妹妹是要接受我了嗎?」

    納蘭紅裳又是搖頭。「我已經是段殺之妻,還望涼極哥哥絕了求親的心思,免得傷了幼時情分。」她語調輕緩,對於太子極而言,卻是晴天霹靂。

    「段殺是女子,你也是女子,怎麼可以在一起?」他聲音輕顫,身形也有不穩。段殺當日和他這些,他不會真的放在心裡,而今,是他最愛的紅裳妹妹親口要絕了他的癡心,如何能不傷心?

    「除了她是女子這一點,天下男子又有誰能比得上她呢?」納蘭紅裳話音一轉,「何況,我愛的,便是她是女子。」

    提及段殺,納蘭整個人都變得溫柔起來,月色下有著柔和的光暈。像是從廣寒宮下來的仙子,一顰一笑都帶著不可拒絕的魔力。

    太子極如霜打的茄子,落魄失神,「那紅裳妹妹,之於你,我穆涼極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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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回頭看了他一眼,「不與她為敵,仍是朋友,不攪擾我二人之事,仍是哥哥。」

    「呵!」太子極苦笑,「是我配不上你嗎?」

    話已至此,納蘭已不願多言,任憑他如何,轉身離去。

    「我是不會放棄你的,紅裳妹妹……」

    他仍舊不懂,不是他穆涼極不會放棄納蘭紅裳,是自始至終,他都不會是納蘭所選之人。為了段殺,他穆涼極注定要被遺忘。

    人執迷不悟,有時會癡傻,有時都是虛妄。有時,也能讓人陷入癲狂,無法自拔。

    皇家狩獵也是告一段落,段殺的光芒就像是天上的日一般,輝煌耀眼,讓任何一人也不敢輕視。一箭震懾了各王公子弟的心,又以壓倒式的優勢昂然於人前。

    逐鹿者,段殺隱約是在宣告一件事情,明明白白的告訴納蘭承君,告訴孤落的臣民,她是女子,可是,她要做的事情,無人能擋。

    納蘭承君不行,天下不行,她只要一人。拼了全力,盡了癡心。

    朝堂之上有大臣彈劾,長公主與女子私交過密,有違國體。

    納蘭紅裳不語,甚至微笑。

    話雖這樣說,但皇帝卻微一皺眉。「長公主之尊,豈容隨意置喙!」

    彈劾的老臣聽出弦外之音,身子發顫,不敢多說一句。納蘭紅裳笑得隨意。

    「啟稟皇上,孤落使臣來訪!」

    納蘭承君終於別開了眼,威壓陡然一散,群臣得以鬆了一口氣。

    「孤落使臣?」他面色平常,「宣!」

    青衫磊落,孤傲挺直,越涼醇費盡唇舌才得太妃應允,此時她站在大殿之上,坦然自若,似乎早已忘了曾經挾持皇帝一事。

    納蘭承君似笑非笑,「孤落使臣司徒越大人,倒真是貴人事忙呀。」

    身份一經點出,群臣的目光都落在越涼醇身上,尤其是那些武將,忠君護主,更是虎視眈眈,格外警惕。

    越涼醇抱拳,恭敬有禮,「司徒來此只為特意告罪,帝心海闊,不親自來此,怎能表達出誠意?」

    納蘭承君面上自若,倒也不再計較。

    「司徒來此,還特意奉了我孤落太妃之命,為北離國君獻上一匹汗血寶馬,此馬性烈,貴國能人輩出,司徒有幸得見良駒遇主,還望國君成全!」

    「汗血寶馬?」納蘭承君笑道,「使臣不妨逗留幾日,直至寶馬遇主,朕自當成人之美。」

    「多謝聖君!」

    越涼醇來的突然,納蘭紅裳心思百轉,想起青橫,也就釋懷。段殺曾與她提起,越涼醇對青橫的在意,這樣想來,事情也變得自然起來。

    「長公主請留步!」

    納蘭回眸,難得的對她一笑,「若是為青橫而來,本宮倒樂意為你引路。」

    「多謝長公主成全。」從納蘭這裡得知青橫的消息,越涼醇十分肯定,雲商沒有欺蒙她,青橫的確還活著。

    青橫身在公主殿,此時並不知越涼醇來訪。段殺陪在她身邊,正為她以真氣調節身子。

    一時三刻,段殺緩緩收了掌。「青橫,你怎麼樣?」

    青橫精神明顯比往日好了許多,「有你在,比我一人之時,那是好了太多。」段殺聽她所言,不禁內心酸澀。

    「你放心,這樣的日子不會長久,遲早我都會為你找到解藥。」這樣的話太單薄,可卻也是段殺內心真實的想法。

    青橫顧自望向窗外,「得以苟活已是萬幸,如今我最大的願望便是見她一面。」

    急促的腳步聲適時傳來,步伐透著慌亂,青橫內心一動,似有所感。

    「青橫!」

    越涼醇望著她熟悉的背影,欣喜若狂。青橫藏在袖裡的手不住輕顫,驚醒過來卻不敢回頭看上一眼。

    她認得那是青橫,青橫也識得她的聲音,她說話的聲音以及她走路慌亂的節奏聲。

    納蘭紅裳站在她身後歎息,段殺明白過來,也不免被兩人所感。

    「青橫?青橫你看我一眼,我是涼醇呀!」她握著昔日故人的手,滿心的歡喜無處安放。「青橫?」

    青橫一時竟不敢面對,這樣深情厚意的人。「如今我面容已毀,你還要看嗎?」

    「當然!青橫,我就是為你而來。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越涼醇的心從沒有此刻這樣難耐,她以為她死了,傷心好久,可她卻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裡艱難活著,承受苦痛,承受容顏俱毀的打擊,越涼醇第一次深深自責。

    青橫身軀一震,「來,讓我看看你。」越涼醇顫抖的手就要去掀開那層面紗。

    段裳二人微微轉過身,保留了她們對故人的尊重,保留了心底的愧疚。

    青橫早已哭的不成樣子,行行清淚順著不復的容顏無聲落下。

    越涼醇第一次在青橫面前哭了。

    絕地相遇,是青橫為她治傷,月餘相守,兩心互暖,惺惺相惜,將彼此刻在骨子上。茫茫人海,以為再也不見,豈料噩耗傳來,聽說佳人已逝,她痛不欲生。感歎上天不公,讓她一世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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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她恨段殺,不光是因為納蘭,她恨段殺,恨她親口扼殺了她最後的溫暖。而青橫,在越涼醇的生命裡,就是那一抹不夠光亮但足夠溫暖的清芒。

    而今,面目全非,她在為青橫落淚,為青橫心疼。是突如其來的內心上的一種摧毀,是越涼醇不能為她承受苦痛的絕望。

    青橫撫摸著她的臉,指尖劃過她的淚,「涼醇,不哭。」

    她再次溫柔了語調,輕聲安撫,「我還活著,不是很好嗎?我還能再次見到了,就是即刻死了也無憾了。」

    越涼醇終於承受不住,一把將這女子抱在懷裡,「無礙,無礙,還活著就好!」

    青橫被她抱在懷裡,難得的溫暖,「難得,你不嫌棄……」她輕聲說。

    越涼醇只緊緊抱著她,像抱著求生的浮木,說不出話來。

    她猛地放開懷抱,目光如刀。「段殺!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怎麼還能安然的站在這裡?!」說著就要出手,發洩內心的憤怒。

    段殺被她說的無言以對,除了站著不動平息越涼醇的怒火,她不能做什麼。

    「涼醇。」青橫輕輕按住她的手,搖搖頭。

    「我能再次見到你,已經知足了。何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當時的情景,在青橫明知段殺七子之首的身份時,不能不保。再言之,青橫聰慧,段殺真正的身份,她也心知肚明。

    越涼醇目光複雜,終於還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你們走吧!我要和青橫敘舊。」

    納蘭也不介意她的喧賓奪主,倒是樂享其成。攜手段殺走了出去。

    「涼醇,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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