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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8章 我不為你又為誰 文 / 塤城

    第一百二十八章:我不為你又為誰

    大隊人馬在焚琴宮三里外駐紮,攝政王走後仍未歸。納蘭紅裳光明正大的來到雲桑,朝廷不敢妄動,武林也不敢有任何風聲傳出。而雲商在得知納蘭來雲的訊息時,微瞇了眼睛,笑得如同一隻修煉千年的妖精。

    「這納蘭紅裳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這時候來,阿姐面慈心善,本宮卻沒有什麼好性子!」眨眼間,雲商的手指捏碎了精緻的青花瓷杯,碎瓷扎進了指間,鮮血緩緩的流下來,順著手掌的紋絡一點一點的滴了下去。

    「就是我死,也不能成全你二人!」

    而在焚琴宮,阿生哭過疲倦,昏昏欲睡。雲償應納蘭請求,單獨一敘,留阿生一人,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依稀的淚漬,以蜷縮的姿態,懷抱雙臂,精神匱乏。

    雲償回來時面色微微蒼白,抬眼便見阿生困的難受,本能的要上前將她抱到榻上,納蘭卻先行一步,雙臂攔腰將人抱起,憐愛專注,愧疚在心。

    雲償只望了一眼,就暼過頭去。

    阿生睡得淺,陷在一個溫暖的懷抱,感覺似曾相識,但體香卻並非姐姐。她睜開了眼,見到的是納蘭動情哀傷的面容。而雲償,站在三步之外,她的心驀的一痛。「姐姐……」

    納蘭感受到她的掙扎,這才不甘心的鬆了手。心底哀傷更甚。

    「姐姐,抱。」她張開了雙臂,在納蘭淒淒的神色裡擁抱了她的姐姐。雲償垂落的雙手終於顫抖的抬起,她以懇求的目光望著納蘭,「再給我一點時間,放下如捥心,將心比心,段夫人,可以嗎?」

    以其「夫」之姓稱之為名,一句段夫人,雲償便不能去奪,去搶,去爭。

    納蘭紅裳親耳聽雲償說出這句話,若說捥心,她相當理解雲償的感受。再加上一句段夫人,雲償提什麼樣的要求,都不算是在為難她。

    納蘭低著頭,「嗯。」雲償這才笑著坦坦蕩蕩的擁抱了阿生。

    這樣真好,至少我還可以心無顧忌的擁抱你。

    阿生不傻,她能感覺到姐姐身上越發難過的情緒,她以一種近乎於敵意的眼光看向納蘭,防衛的神情,只匆匆一撇,便如一錘子打碎了納蘭的芳心。她剛要言語,就見阿生帶著雲償轉身,雲償略有歉意的回望了納蘭,便在阿生的拉拽下走開。

    納蘭紅裳不願住在焚琴宮,或許是不願打擾留給雲償的最後幾日,便在山下命人搭了房屋,與赤比鄰而居。

    她來的那日,赤凝神而望,目光蒼涼。

    「主母。」

    納蘭抬頭,像是哭過一般,「赤,你說,我是不是咎由自取?」

    赤聞言沉默。

    納蘭自顧笑了起來,「不是我不愛,不是我不想放下一切去尋,只是,現在後悔了,我的阿生竟不願再理我。」她一時崩潰,自稱也變成了我。「如果可以重來,縱是我和她死在一處,不也可以含笑九泉嗎?」

    而山上山下,雲償答應了納蘭,七日後,阿生重回記憶,願為路人。只為換回這幾日的相守。

    雲償心想,這幾日就讓人活的痛快一點吧。

    「姐姐!姐姐!風箏的線斷了!」阿生慌慌張張跑來,帶著討好的目光看著雲償,雲償輕笑,「風箏飛了,我們再做一個就好。」

    阿生心喜,小臉一揚,「嗯!」

    清風徐來,吹拂而過,兩張笑臉定格在雲償此生的記憶裡,任是時光再是沖刷,她也忘不了,這幾日的光陰,是獨屬於她和阿生的。而阿生,笑得燦爛,裝飾了雲償午夜回轉,甜意尚存的夢。

    越是美好,離開,越是殘忍。雲償歡歡喜喜的說服自己接納,只為了他日阿生不責怪,能幸福。

    這一晚,阿生任性,從雲償床上賴著不走。

    「姐姐,你就讓阿生睡一晚嘛∼」阿生賴皮,又扯著雲償素白的衣角,做委屈狀。

    雲償無奈,任由她扯著,最後還是做了妥協。「那阿生乖乖睡覺,不許搗亂。」

    阿生笑瞇瞇的答應,三下五除二的解了衣裳,脫的光溜溜的,像只泥鰍一樣鑽進雲償的被子裡。雲償這才反應過來,那人已經噙著笑意,得意的望著自己。

    她按在腰間的手竟然有些發顫,莫名的緊張。「阿生……你,」

    「姐姐還不睡嗎?」

    「……睡。」

    「阿生,閉上眼。」

    於是阿生乖乖的閉上眼。便感覺一具溫暖的身子躺了進來。

    阿生慢慢睜開眼,眼裡盛滿笑意,「姐姐,你喜歡阿生嗎?」

    雲償聲音溫柔,「喜歡。」

    「那姐姐的喜歡,是不是愛?」阿生懵懂,問的讓人啞言。

    過了半晌,才聽雲償輕輕的「嗯」了一聲。阿生聽了歡喜,伸手抱著雲償,頭埋在她的脖頸,這才安心睡去。

    似乎又回到了那關乎生死的一晚,雲償藉著月光看著阿生精緻的眉目,聽著她舒緩的呼吸聲,兩人是如此靠近,呼吸可聞,「阿生,你可後悔?」

    雲償不悔。

    之後的幾日,雲償幾乎已經習慣了阿生的賴皮,對於阿生,她一貫縱容。早就打准了主意,阿生恢復記憶之時,就是她將宮主之位交給雲商之際。不做宮主,不為焚琴,隱匿人間。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分別之日,轉瞬即至。

    清晨,雲償派了阿生到山下去請納蘭,並未言及要為她恢復記憶。阿生聽話,願意做個乖孩子,於是,只帶了左右侍女,一齊下山。

    同一時間,雲償收到來自琉璃宮的密信,「閒雲湖旁,有事相商。日落黃昏,不見不散。署名:雲商。」

    雲償拈了紙條,略加思索,便起身前往。

    而在山下,雲商攜琉璃宮上百好手,圍攻納蘭紅裳。勢必,要將她扼殺在雲桑。不得不說,雲商調虎離山為的就是讓雲償來不及做出援手,她鐵了心的要對付納蘭,因愛生癡,因癡生怨,除了納蘭,阿生還能愛誰?尤其是在記憶全無之時。

    得不到,便想摧毀,便不計得失,便成瘋成魔。這,就是雲商。

    北離兵將在焚琴宮三里外駐紮,留在納蘭身邊的只是少數。是以,勢單力孤,幾乎是手到擒來。不過,多少也是廢了些功夫。

    赤長劍出手,護衛在納蘭身邊,為她擋下四面八方的攻擊。雲商的青龍鞭無孔不入,夾著一陣勁風穿破防衛來到納蘭身邊。要說納蘭紅裳的武功高出雲商不少,但也架不住琉璃宮人多勢眾。

    「納蘭紅裳!事到如今,你還要拚死掙扎?要怪就怪你貿然前往雲桑,這也是上天注定,你要死也是死在我雲商手裡!」

    赤阻擋不及,被琉璃宮的弟子纏的緊。

    其他人有的身死,有的尚在掙扎,納蘭一方的人損失慘重,就是她也有些難以招架,一不留神被雲商的青龍鞭掃過,胳膊頓時有了血印子。

    阿生一路從山上走到山下,待離的近了,風中傳來的血腥味以及打鬥聲也傳到她的耳裡。一旁的侍女緊忙去探路,「回稟少主,是琉璃宮的人。」

    阿生想起此番雲償交待的任務,腳步頓時快了起來,「去看看!」

    「不殺你,難解我心頭之恨!」雲商棄了青龍鞭,轉身抽出一把長刀就要將納蘭斬首,明晃晃的刀,直欲閃人眼。

    阿生來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長刀舉起那刻,她身軀一震,腦海浮現出活人墓雲商對納蘭下殺手的畫面,那時,自己對這女子,似乎很在乎。她猛然想起了一些零瑣的片段,納蘭紅裳失望閉眸的模樣就在她面前,阿生第一次,有些亂了。

    「不准傷她!」

    這一刻千鈞一髮,只聽的刀劍相擊的聲音傳來,雲商臉上憤懣,狠狠的盯著阿生。

    納蘭紅裳只覺得眼前像是幻覺,「阿生,你來了?」

    阿生臉上有點不自在,她只是想到一些場景,被雲商的舉動刺激到,眼見那刀就要落下去,她的心就要跳出來,逼迫著自己去救她,似乎,這女子若受傷,她比她還要疼。這時,她才真正意識到,原來這女子,真的是自己以前的妻。

    「納蘭……納蘭姑娘。」

    納蘭紅裳欣喜的樣子一瞬停滯,「你怎麼,還喚我納蘭姑娘?」

    雲商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怒從心起,「好你個段衍生,是不是每次你都要和我作對,是不是你每次都要護著她!」

    雲商是姐姐的妹妹,而阿生對雲商又有幾分逃避,但眼見納蘭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她這才鼓起勇氣,板著小臉,「你是姐姐的妹妹,我不會真的把你打死,但你要殺人,阿生萬萬不能坐視不理。」

    雲商連叫了三聲好,「想不到我費盡苦心才換來的機會,竟被你破壞,段衍生,今生我雲商若不能得到你,甘願死後入阿鼻地獄!」她神情又怒又傷,望著阿生,倒像是被人辜負一般。

    阿生被她狠厲的樣子嚇到,不禁生出一股邪火來,「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殺人本就不對,況且她是我的妻,你要害她,問過我麼!」

    納蘭一時觸動,含情脈脈的望著她的背影,而雲商卻被她氣的嬌軀發顫。「你信不信,我先殺了你,再殺了她!」

    阿生皺眉,「你殺不了我,而我要不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早就把你活活打死,說狠話,威脅不到我。」

    「好!好!若讓你恢復記憶,豈不是第一個要殺的便是本宮!」雲商氣急敗壞,望著納蘭,突然冷笑,「也罷,本宮總有辦法除了你,不光你,所有阻礙本宮的人,都要除!」

    「我們走!」

    阿生小手裡捏了一把汗,眼看雲商帶人走了這才放心下來。

    「阿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阿生扭頭,不看納蘭,「沒有。」

    「阿生什麼也沒想起來,阿生前來是奉姐姐之命要你上山,你要謝,就謝姐姐吧。」這句話,她說的心虛,連忙轉身走開,心裡卻有些莫名的情愫開始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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