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獨自立瑤階,透寒金縷鞋 文 / 繁盡.無痕
夜間突然做了一夢驚醒,金縷急忙地跑進來詢問我是否有事,我說不礙事,她也不肯離開偏要整夜守著。
「公主您剛剛做的是什麼樣子的夢呀?竟能讓您如此驚慌」金縷見我遲遲不睡就關切的看著我,想必她定被我剛剛的樣子嚇到了吧。
什麼樣的夢會如此驚慌?若是他人夢到這場景不會是這樣的反應吧。
「我夢到了我的婚禮」我想著那紅色的場面就不由得心顫。
金縷本在點亮屋子裡的蠟燭聽見我的回答奇怪的轉頭看向我,「夢到婚禮怎麼會嚇到呢?公主您是不是擔心那湘王是醜陋之人所以才會害怕那婚禮的,奴婢聽聞王爺雖在家室之事上風評不正但長相卻是俊俏的很,所以才會有那麼多朝中重臣之女傾心於此人,這前三位王妃可就都是當年王爺的愛慕者,寧可頂著這夫婿不舉的傳聞也要嫁於他。所以公主您不必擔心此事的」
我笑著看她,她這思維也是有趣,怎麼會想到我是被那夫婿的樣貌嚇到的「你這便是打趣了,那王爺是長得如何的慘不忍睹才能嚇得我從夢中驚醒啊」
金縷一下子也被逗笑了,但坐在我身邊眼裡卻儘是不解「那公主為何才會害怕呢,這婚禮可是女子一生中最最幸福的時刻了」
幸福啊,真是有些遙遠的詞眼。
在母親拉著我奔赴千里之外的北漠之時我便不敢再奢望了,我永遠都會記得母親臨終前神志不清卻依舊在咒罵,母親說我務必要背負起她的仇恨,她說我若想活著就必須背負這一切。她說我這一生都應該在她的陰影下活的比她悲慘,不然她就無法容忍流著那個男人血脈的我存活於世,她說若我有一天得到幸福了那她的那些痛苦又算什麼,她說與那個男人之間的所有就算是回憶她都丟了,都留下的東西只剩下我了,我要在不幸中活著,她才能有一點點報復的樂趣,她才能在天上笑的安穩。
我不信鬼神之說,因為我怕,我怕就算她死了依舊還在我身邊捆綁著我。我可以活的不幸,但期望不再被她的仇恨捆綁。
她見我不語卻也知趣的沉默了,房間中只有一根蠟燭微弱的光在搖蕩著。我說,金縷,若你今後有了中意的男子,定要講與我聽,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夜很深了我卻還是很清醒。金縷在一旁竟也沒有瞌睡。
半晌過後,金縷突然拍了一下腦袋對我說「公主我都差點忘記對您講了,您之前給我的那個糖人,就是王爺遣人送來的那個您可還記得它的樣子?」
我看著她的一臉賊笑,就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事,可那糖人我當初只是略略的掃了一眼,並沒有仔細記其樣子,如今只好搖頭說不記得了。
金縷笑著說「這糖人與那傍晚之時公主本要買來贈與我卻被一男子搶走的那個長的同樣,公主您說此事巧不巧?看來老天都覺得公主與那糖人錯失是個遺憾,所以才會又有一個同樣的被王爺買去之後又贈與您」
與傍晚的一樣?腦海中瞬間就浮現了男子的衣著打扮與言談舉止。這一切似乎並不是巧合。
如果我猜的沒錯那人便是湘王。
無論是偶遇還是搭救時所言的若再見便是緣分,這其中的契機過於顯而易見,若非人為那便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了。而我卻偏偏不信什麼鬼扯的命中注定。
金縷見我沉默突然笑起來「公主你是不是也想到了,那男子也許就是湘王,看那人舉止打扮都不似尋常人家,這事情聯繫起前後,那除了湘王還能有誰?這麼看來你與王爺是真的有緣分呢」
我看著她,有時真的是羨慕她的單純,若此時我也是如此心性單純之人,是不是也就能陷在這莫名的緣分中享受幸福,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殫精竭慮地為今後步步謀算。
我不想把我的想法告訴金縷,在我還能保護她的時候,我想她能像現在這樣單純快樂的活著,若她相信這些都是緣分,那就隨她所想好了,畢竟我並不能一開始就揭穿這湘王的假面,若我這幾日的猜想都是真的,那我要嫁的這位王爺可並非等閒之輩,他謀劃的可就是那篡位謀權之事。他肯在我的身上花費心思,定是要在我這裡得到些什麼。如此看來,那也許我今後的生活也應該換一種方式進行了。想想看若是正常女子在經歷這一切所謂命運巧合諸如此類的事情之後,在與湘王大婚之時見到他必是一見鍾情瞬時傾心吧。
那三日後我也鍾情於他配合他那天賜良緣的美談好了,我想知道他到底想在我這裡得到些什麼,若我能給,他又能不能給我我想要的。
我想他,給我自由。
若他答應,就算是他真的想要那皇位我也會不顧一切地助他得到,即使賭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