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 文 / 繁盡.無痕

    三日匆匆過去，期間湘王府曾多次派人前來送來各式各樣的長安小吃，我統統贈予了金縷，這金縷便像是受了那王爺恩惠似的，頻頻的在我耳邊我絮叨那湘王在民間的美談，一會說他開倉救濟了災民，一會講他命人查明了冤案。我在一旁聽著卻有著別的想法，此人在民間的威信定不能是一時養成，也就是說他那謀權的想法想必已經醞釀多年，北泗門之變爭儲君之位之時未曾插手，那是他知道即使當上了太子，也只是成為了眾矢之的，只有在皇帝殯天之後登上帝位的才是真正的君王。這天朝的閒散王爺也真是有著尋常人沒有的耐心與謀慮。

    「公主，您今日可就要大婚了，為何還是愁眉不展呢」金縷在一旁幫我梳妝，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很是疑惑。

    我對她笑了笑，說了聲沒事。我看著我身上這華美的嫁衣，再看看鏡中被塗脂抹粉的自己，真像是要粉墨登場的戲子，若是唱好了這一出，今後的日子便會有所改變吧。今時今日的趙耽之十七歲，我又回到了長安，不管是命運捉弄與否，這一次起碼我不會再叫別人左右我的人生了。

    「公主，大喜的日子您該高高興興的才對，奴婢相信王爺以後肯定會對您好的，就沖這幾日王爺送來的禮物，就能看出他多有心，再說您倆的緣分是天注定的，這奴婢都看在眼裡了，您還要擔心些什麼呢？」金縷一邊忙活一邊開導我。

    她見我依舊深思便也沉默了半天說道「若是您還在擔心那個王爺不舉的傳聞，那奴婢可就罪該萬死了，奴婢如今真是後悔的要死，當初竟然碎嘴的告訴了公主您這些，那些市井消息本就不可信的。您要相信今後的與王爺的生活定能甜甜美美。」

    我看著這丫頭，若是我再不說話，她一個人都快自責死了「我並沒有困擾那些，你不要掛心」

    金縷還想要說什麼，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鞭炮聲，想必是湘王府的迎親隊伍到了。

    我戴上蓋頭隨著金縷一齊緩緩出門，門口迎親的仗勢很大，看得出對於兩國聯姻的重視，我透過蓋頭遮擋的縫隙看到，那高頭大馬上的男子正看著我淺笑，果然是他。我的一切猜想都沒有錯，他今日的表情就像是在臉上寫著勝券在握。他以為他佈局精湛就一定步步全勝，真是聰明人獨有的愚蠢。

    他下馬牽過我的手，帶我靠近花轎，我瞬間就汗濕了手心，他微笑這溫柔得告訴我，不要緊張。他看不見我在蓋頭底下的厭惡。

    之後就只剩下轎子中的顛簸還有婚禮上的俗禮，只覺得我剛回過神就已經在洞房中等待了。

    其實這一路我都在考慮一件事情，這洞房之禮該如何避免。若他真的是不舉，那就什麼都不用擔心，若那傳聞只是市井謠言，我又該如何應對。

    他對我如此上心，設計種種無非是想讓我愛上他，都說女子愛上男子後便會不顧一切為其付出所有，那麼他就是想讓我不察其心思的為其付出。我若只作為趙耽之，他利用我去奪取江山簡直是個笑話，但我若作為北漠的耽之公主，便有了利用價值。所以他看中的便是我這北漠公主的身份，他想要的是我北漠的支持。如若這樣，我只要愛上他肯被他利用就夠了，他必定不會在意我這乾瘦糙礪的身體，我只要找一理由搪塞，他便也不會糾纏此事。

    想清楚此事，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如今只要編一個正當的理由即可。

    此刻，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看來是他回來了。不一會蓋頭終於被人掀開，我看見他後表現的略帶吃驚，他也驚奇的看著我，說了一句「是你？」

    當時我差一點就笑出來，心想這對方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卻還都在此演戲裝作吃驚，也真是可笑。若說這是緣分，也許我會相信，畢竟緣分這東西我只相信有孽緣。

    「姑娘你原來就是那北漠的公主，在下眼拙未能早日相認，實在慚愧」湘王演的很好，謙遜有禮，風度翩翩，真是夫婿的不二人選。

    「王爺言重了，小女子還不是未能認出是王爺您，還對王爺失禮了，還望王爺海涵」他若是想來這一套，我可以一直與他虛偽客套下去。

    「你我今日既已結為夫妻，理應不用如此客氣了，今後你叫我子毓我喚你耽之可好？」他的笑容好似要滴出水來。我時至今日才得知他的名字，子毓。天朝皇姓為宣，那麼他的名字便是宣子毓。這朝中王爺在冊封爵位之後多丟其名而以爵號示人來彰顯其身份，如今他卻叫我這般喚他。

    我低下頭，裝作羞怯的樣子，低聲喚道「子毓」心中暗想，作為一國公主的我愛上一人應當是如何的不知所措。他以為我一步步的走進了他的陷阱，我卻步步為營的與他周旋。

    「耽之，今天一天你都辛苦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寢如何？」他隨意的摟過我，依舊還是對我微笑。

    我羞紅著臉看向他「子毓，我今日實在有些不適，你看可否……」

    宣子毓舒心一笑後便說「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時間，你好好休養才好」

    正如我所料，隨後幾句寒暄他便起身離開，沒有絲毫的糾纏。

    他離開半晌，我想著剛剛他虛偽的表情，不自覺的便笑了出來「王爺，今後耽之恐怕會時常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