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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13 文 / 劉敏

    善後

    朔風陣陣,大風捲著路邊的枯葉漫天翻滾著,帶著冬天特有的蒼涼。

    最近幾天來,任冰薇都沒有出門去上班,她淡淡地對父母解釋了一下,說最近因為國際金融危機,公司情況不太景氣,自己準備辭職了。

    任家父母倒也不懷疑,任冰薇從小就是一個聽話的乖孩子,成績又好,從不在外面惹是生非,況且以她的學歷和專業,在上海找一份新工作還真不是什麼難事,因此並不擔心她出了什麼岔子。

    任冰薇在家待到第六天的時候,德普斯公司行政部rose的電話就打來了。

    「eva,最近還好嗎?哈尼讓我打電話問候你。」rose的聲音依然那麼溫柔,但明顯帶著一些刻意的距離感。通常來說,一個hr人員對本公司的員工是不會這麼客氣的,rose之所以如此客套,恰恰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再是同事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經過這場風波之後,任冰薇已經不可能繼續留在德普斯,就算哈尼不主動請她去「喝咖啡」,她也不會再回來上班了。

    「還好。你有什麼事嗎?」任冰薇知道rose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哈尼日理萬機,哪有時間問候她?

    「是這樣的,雖然公司方面覺得很惋惜失去你這樣的好員工,但是那件事對公司的影響還是有,你如果選擇辭職,我們也覺得合情合理。只不過,按照公司的人事制度,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抽空來一趟公司,把相關手續辦理一下。另外,哈尼也知道這件事了,他說公司該給你的薪資,一分都不會少。」

    任冰薇想了一想,雖然她心裡萬分不願意再踏入德普斯的大門,但是rose所提出的並不是無理要求,做人應該善始善終,去辦理一下離職手續也是應該的。況且,還有她應得的工資?沒必要跟自己的正當勞動收入過不去。

    「好的。我明天到公司去。」她答應下來。雖然這件事本來是一件很尷尬的事,但是和rose這樣的人打交道,她總會給你足夠的面子。

    「謝謝你的配合,eva。」rose客套地笑了笑,很體貼地說,「如果你覺得遇見其他同事不太方便,那麼可以晚一點來,我們部門可以加班,在我辦公室裡等候你。」

    次日下班之後,任冰薇如約來到了德普斯公司。

    出乎她意料之外,在行政部噶辦公室等待她的不僅僅是rose一個,還有哈尼和他的俄羅斯美女秘書。

    她看著洋秘書很有禮貌淺笑盈盈的臉,就知道哈尼的用意。按照德普斯的慣例,每次員工被辭退之前,都要到老闆的辦公室裡喝上一杯咖啡,算是完成工作交接,同時宣告大家以後依然是朋友。

    哈尼還是一臉笑意,邀請她坐下來。

    任冰薇沒有多說什麼,很從容地接過了洋秘書手裡的咖啡,看著老闆哈尼說:「sorry,這次事件我很抱歉,導致公司受到一些輿論影響,所以我自己提出辭職,希望能夠沒有給大家造成什麼困擾。」她想,與其聽著哈尼口是心非的客套話,還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

    哈尼沒有想到任冰薇這麼「懂事」,倒讓他省去了不少口舌,更重要的是她承認是自己辭職,公司也就省下了一筆辭退補償金,於是他點著頭道:「哦,eva,我也很遺憾你的離開!但我會尊重你的意思,感謝你這麼久對公司的付出!」

    「不過我有一個請求,」任冰薇頓了一下,看向rose,「我希望這件事從我離開之後就結束。請公司不要問我任何問題,我什麼都不會說。」

    「你放心吧,我們不會追究了。」哈尼很開明地聳聳肩說,「其實呢,我倒是認為那些照片不過是個人自由的體現,如果在美國,我真不覺得它們有什麼大不了。只可惜,我們現在是在中國,你們國人似乎很看重這種問題,入鄉隨俗嘛。」

    「謝謝您。」任冰薇見他這麼說,心裡一塊大石才落地,看樣子他也並不會針對「艷照」的事情繼續往下查,那麼只要她辭職,所有事情都就會告一段落,什麼都結束了。

    「跟我來辦手續吧。」rose對著任冰薇點點頭,起身示意她跟自己走。

    任冰薇辦完手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個人物品,準備工作交接。

    她按rose的要求寫完了辭職信,心裡反倒是一片釋然,與其呆在德普斯被人指指點點,還不如早日脫離苦海。她進入德普斯公司的時間不太久,對這裡說不上有多少歸宿感,但是唐峰和monica都是非常專業的高級財務精英型人才,在他們手下確實學到了很多在學校裡沒有接觸過的實戰經驗。只不過,她來的這段時間堪稱「多事之秋」,一直斷斷續續有事情發生,也許她和這個公司八字不合吧!

    她打開抽屜的時候,習慣性地看到了唐峰簽過字的一些舊資料。想到唐峰,她心裡頓時湧起了各種複雜的情緒。她辭職離開之後,「艷照門」事件應該告一段落了吧?那麼唐峰呢,他會不會繼續留在德普斯?以哈尼往日對他的器重程度,以及財務部門在公司的顯赫地位,即使哈尼對他有所不滿,應該也不至於立刻調兵換將。

    任冰薇想著這個問題,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唐峰行事向來縝密,他會損人,但絕不會不利己。比如前幾次財務賬目的問題,他雖然在暗中謀劃,但他從沒有將自己暴露出去,就算這一次他要害她,那麼他並不能從中得到多少好處,他犯不著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冒著失去哈尼信任的危險來拖她一起下水。況且,事發之後唐峰信誓旦旦地強調這件事不是他做的,看來他並沒有撒謊。她想到這裡,不由得十分迷惑,如果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唐峰,那麼那個人又是誰呢?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左思右想,都覺得這件事太奇怪了。她無論如何想不出,還有誰,既可以與唐峰親密到能夠拿到他所拍的那些**照片,又會如此不留情面、不擇手段地暗算他?而且一擊即中,連一向精明的唐峰都要作繭自縛,毫無還手之力?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這麼一個人,那麼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

    看來還是古話有道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什麼樣的人,身邊就會有什麼樣的朋友。唐峰的世界太複雜,隱藏著太多的秘密,這樣的人原本就是她不該去觸碰的,她這種思維簡單的人,還是和寧致遠、凌小怡這樣的人在一起比較安全,至少他們不會背叛她,出賣她。

    她想到這裡,連頭都沒有回,抱著箱子從德普斯公司的大門走了出去。

    天空雖然沒有下雪,卻還是陰沉沉的,有一種肅殺悲涼的氣氛。任冰薇抬起頭看看上海灰沉沉的天空,她覺得自己的生活狀態就像是天上的那團黑雲,雖然沉重,也總有散去的一天吧。

    任冰薇走過寫字樓大堂的時候,她看見兩名保安目光閃爍地朝她看了好幾眼,她心裡知道那是為什麼,更可怕的是,她隱約聽到了一個年輕的保安嘟囔著說:「……現在的白領工資不是挺高的嗎?還嫌不夠,要靠艷照出名炒作名氣,難道想當明星……」

    任冰薇聽到這聲議論,只能暗自苦笑,暗自歎息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雖然她改了髮型,換了著裝風格,但是流言蜚語真的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散盡的。德普斯公司的上海金融投資界還小有名氣,這件事想必已經傳播得沸沸揚揚了,看來她下一份工作不能再在這個領域,只能找一些與財務稍有關聯性的工作崗位。

    她剛剛走出大門不久,手機上收到了一條短信,她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是唐峰發來的:「eva,我知道你剛回公司見過哈尼了,我就在地下車庫等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談談嗎?」

    他早就知道她今天會來。看來從她走進德普斯公司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在這裡等候著她。

    任冰薇看了一眼短信,毫不猶豫地將它刪掉了。

    很快手機就響了,她以為又是唐峰打來的,一看卻是寧致遠的,他有些氣急敗壞地訴苦說:「小薇,你在哪裡?凌小怡回來了,我剛剛碰到她,還跟她吵了一架!你趕快過來!」

    「好好的,你們倆吵什麼架?」任冰薇覺得奇怪。

    「你們兩個今年怎麼都這麼走背運,一個太天真被人陷害,一個太執著自甘墮落,」寧致遠很激憤,又帶著幾分無奈,「我真的不明白女人在想什麼!」

    「她沒事吧?我馬上來,我們到小怡家碰頭?」任冰薇心想,我這會兒剛沒了工作,又失了戀,正落魄著,沒想到他們兩個也不消停,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情吵架,還引發寧致遠這一大通抱怨。

    「她好像不住原來的地方了。我是在國貿大廈附近碰到她的,我們先去那裡會合,你在麥當勞門口等我。」

    任冰薇被寧致遠說得有點緊張了,不知道凌小怡又出了什麼事?凌小怡和她的性格完全不同,之前為了張東東的事差點自殺,她那種火爆脾氣,一個不高興就容易想不開,這次不知道又怎麼樣了!她站在門口的大道上,心裡十分著急,一邊左顧右盼,使勁盯著來來往往的空taxi,一邊打凌小怡的電話,不想那邊竟然是關機。

    就在她快要跳腳的時候,一輛車在她面前停下來,那人搖下玻璃窗,問她說:「你是不是趕著去哪裡?」

    任冰薇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她故意冷著一張臉,裝作沒聽見。

    「eva,如果你有急事,我願意送你一程,這個時間段不好打車。」唐峰的語氣很誠懇,清清淡淡的,「你可以坐後面。」

    任冰薇聽他這麼說,知道他一定會繼續勸說自己坐他的車,她想都沒想,像沒有看見他一樣,逕自抬起腳步向著附近公交車站走過去。

    唐峰的車在原地停了一會兒,終於離開。

    任冰薇鬆了一口氣,恰好這時候有一輛空著的車過來,她一問竟然是沒有運營牌照的「黑車」,對方開價要一百元,她心裡著急,也顧不得跟司機講價,一頭就鑽進車廂裡。

    到了指定的地點,寧致遠果然在那裡等候著,任冰薇一見到就問:「出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跟小怡吵架?」

    寧致遠皺著眉頭說:「我今天下午去法院,居然看見凌小怡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一看就不是正經人,他們還居然惹上了官司。小怡問我有沒有法律方面的朋友,說那個人是他們公司的首席攝影師,現在有點麻煩,求我幫他。我一時生氣,忍不住罵了她幾句,她就跟我大吵起來,說我不講義氣。真是有異性沒人性!為了一個臭男人罵我!」

    任冰薇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究竟誰對誰錯,只好掏出手機繼續打,說:「我問問小怡什麼情況再說。」

    這次,電話終於打通了。她一陣狂喜,忙問:「小怡,你還好嗎?」

    「不好,很不好!小薇你過來看看我吧,我想跟你說話,寧致遠今天快氣死我了!」電話裡是凌小怡有氣無力,帶著哭腔的聲音。

    「你在哪裡?我馬上過來。」任冰薇急忙問她。凌小怡不是上海本地人,因為工作原因經常搬家,而且住一段時間就挪走,根本就是行蹤不定。

    「我最近住在金谷銀座x樓x號,你直接上來按門鈴。」凌小怡說完掛了電話。

    金谷銀座?那可是上海著名的豪宅之一啊!任冰薇頓時怔住了,難道凌小怡也突然暴富了?竟然住租金那麼貴的房子!她這些朋友們一個個都怎麼了,好像突然天上掉了大餡餅砸在他們頭上一樣!

    兩人開車前往金谷銀座的路上,她忽然想起寧致遠剛才說話時候有個破綻,轉過頭問他說:「你剛說凌小怡去法院,你也去法院,她陪男朋友去打官司,那你去幹什麼?」

    寧致遠好像有些不情願講,支支吾吾地說:「我……出庭。」

    出庭?出什麼庭?他又不是律師!任冰薇皺起眉頭想了半天,寧致遠不是在做會計嗎?出庭這樣的工作什麼時候跟他沾上邊了?不對,寧致遠好像拿到了雙學位的,他確實學過會計,但是後來他還讀了一個……什麼系?好像就是法律系?

    趁著寧致遠專心開車的時間,她打量了一下他今天的著裝,手裡還夾著一個公包,穿著很正式的西裝,看起來有幾分嚴肅,劍眉下一雙眸子燦若星辰,還真有幾分法務工作人員的派頭。

    「你說出庭?你改行當律師了?你今天穿得這麼正式,很不像你。」任冰薇心裡奇怪,不由得問,

    「是啊,我前不久剛換了工作,在卡修律師事務所上班,今天上午我們律師接了一個金融的案子,不過我還不夠律師資格,只是跟著他們見習。」寧致遠很爽快地回答,對任冰薇吃驚的表情絲毫不以為意。

    「律師,這個職業挺好,你也該找個正經工作了。」任冰薇不由得小聲嘀咕,「總不能一輩子當午夜牛郎吧。」

    寧致遠耳朵很尖,他聽到她的嘟囔,立刻問她說:「喂,我什麼時候做過『不正經』的工作了?」

    任冰薇沒想到他居然聽見了,有些做賊心虛地盯著寧致遠,不想他只是不高興地蹙蹙眉頭,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估計是沒聽清楚後半句。

    「我沒說什麼。」任冰薇尷尬地低頭。

    寧致遠貌似認真地開著車,等車到凌小怡家附近,快要下車的時候,他才用疑惑的眼神盯住任冰薇,很嚴肅地問:「請問,午夜牛郎是什麼意思?」

    「啊——」她嚇了一跳,他居然聽見了?

    「難為你給我想了一個這麼『舒適』的工作。」說完,寧致遠白了任冰薇一眼,「拜託你,別那麼小看自己的朋友好不好?」

    任冰薇這才鬆了一口氣,忙下了車。

    「其實做律師是我多年以來的夢想,我爸爸想要我學會計,無法是想要我幫忙打點一下家裡的生意,可是我自己總想走別路,比如說律師!」寧致遠跟任冰薇並肩走著,輕聲說道。

    「你為什麼不願意做生意?」任冰薇有點理解他的「不明財產」來源了,原來寧致遠老爸是老闆,他就是典型的「富二代」。只不過這麼多年來,她和凌小怡還真沒看出來他身上有什麼富家公子的習氣,寧致遠看起來和普通經濟收入家庭的孩子也沒什麼兩樣,吃頓火鍋還和她們斤斤計較,甚至不許點太多太貴的食物(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他付的賬),月薪一千塊的工作他也干,以前也坐公交車上班。當然,他好像是今年突然暴富的,也許是他爸爸的生意突然發財了吧。

    「我們全家都喜歡做生意,可我就是不喜歡。」寧致遠皺著一張臉說。

    「當律師也不錯啊,可以辦理很多案子,有了法律武器,什麼都不用怕了,而且還可以幫到很多人。」任冰薇安慰他說,如今這社會上,律師的地位還是很高的,他們頭腦發達,對於處理社會上的各種糾紛都很有一套,寧致遠是個聰明的人,他做什麼都不會太差。

    「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支持我,不枉我們朋友一場。」寧致遠開心地咧著嘴笑了。

    「你是在誇獎我還是在諷刺我?算了,我就勉為其難當做是讚美吧,希望你做這行前途遠大,做出點成績來,別給我們丟人。」任冰薇一點都不客氣,毫不猶豫地把寧致遠的話給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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