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成長篇 第十九章 復仇之劍化解之水 文 / 吉大可
第十九章 復仇之劍化解之水
望著三叔的屍首,我兩眼充血。
「右哨長何在?」我厲聲喝道。
「小軍旗,本哨在。」一個響亮的聲音迴響在耳邊。
「收集岸邊的竹筏,報數。」我說道。
「秉軍旗,已收集完畢,連同帶過來的,一共十四隻竹筏。」右哨長答道。
「好,給你留一棚士騎,將這些婦孺,載往那邊的沙心洲,物食也帶過去,沙洲留四筏、四艄公、四勇士,岸邊留兩筏和其餘勇士警戒,並傳信外圍警戒的左哨長,此部落暫由你二人帶領,要確保沙心洲婦孺的安全,不得有誤,三叔的屍首另放一隻竹筏,停靠沙洲,任何人不得擅動。」我說道。
「得令,那小軍旗您幹嗎去?」右哨長探問道。
「本軍旗將帶領其餘四哨勇士,攜七隻竹筏,順流直取敵巢,我要殺的他們片甲不留!」我大聲呼喊。
「小軍旗,我願隨前往。」右哨長朗聲請命。
「我等願隨前往。」眾人齊聲道。
「不必再言,啟程出發。」我登筏命令道。
七隻竹筏順流之下,繞過沙洲,不久到了兩河匯合之處,再往前行,氾濫的洪水肆虐過後的慘景目不忍睹,但見兩岸浮屍、雜物、枝杈、樹幹、碎布雜論無章地掛靠在橫七豎八的竹林邊,一路下行,岸兩邊淤泥遍地,一眼望不到邊。順流急進了大約兩個多時辰,隱約可見有大片被淤泥灌入的茅舍,岸上不時有婦人用手挖著什麼。
看到前面有一個被沖毀的碼頭,我命令停筏靠岸。留下艄公們和一棚士騎守衛,其餘三棚隨我乘騎,跋涉在淺淺的淤泥之中,走不多遠,來到昔日的茅舍區,但見一名婦女,身後用麻布兜背著一個幼兒,彎腰徒手在不停地挖著什麼,身旁的小孩也在埋頭挖著。
「你們在挖什麼?」我騎在馴鹿上,用手中的梭槍一指,喝問道。
只見婦女驚恐地抬起頭,顫抖地說:「這裡曾經是放粟米的地方,我想找一找,孩子餓的受不了。」
身邊的孩子膽怯地一雙泥手緊緊地抱著婦女的大腿,警惕地看著我。
買糕的!這可真是人間煉獄啊!我無力地放下了梭槍,再看看這裡的人,一場災難之後,還有幾人能夠再活下去。
「為什麼不組織眾人到下游去活命?」我不解的問道。
「大人,吾等舟筏已經都被洪水沖走了,到處是泥走不動了,能走的人都走了。」婦女怯生生的說道。
「你們這裡還有多少人?」我問道。
「大約還有五六十人。」婦人答道。
「下游還有你們族人嗎?」我再問。
「應該有吧?」婦女不肯定地答道。
「你們會撐筏嗎?」我繼續問。
「吾等世代都在水邊長大,都會撐筏。」婦女抱有一絲希望的看著我。
「好吧,把你們的人都帶到河邊,那個碼頭去,我要給你們活路。」我說完。帶著隊伍和這婦孺三人,向河邊返回去。
到了碼頭邊,我吩咐艄公只留一隻竹筏,其他的都繫在碼頭上,所有艄公乘一隻竹筏,撐著回去。我則帶著隊伍乘騎慢慢地沿河岸,向上游而去。
返回的路程征途漫漫,我們一行疲憊地俯身在乘騎上尋路返回著,漸漸地天黑下來,我們一路靜靜地行著,只有晚風吹著岸邊的竹葉沙沙作響。繼續行進了約莫三更時(大約是晚上十點左右),遠處出現了人聲。
「全體警戒!」我命令道。
眾人都提槍靜候在竹林邊,聞聲便知來人是被打敗的毒嫦賊人。我命眾人下騎,牽著乘騎躲到竹林裡,待機殺敵。這下可好剛才的疲乏一下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敵賊稀稀拉拉的拉成一字長隊,藉著星光約莫有近百人的樣子,士氣低落,而且還左攙右扶的,估計受傷的不少。以我這五六十個猛虎之士的戰力,當不在話下。
「聽我命令,四棚勇士分段截擊,先擊殺乘騎之敵,出擊!」我喊道。
迅疾四隊勇士舉槍衝了出去,很快敵賊的隊伍就不見了乘騎之人,接下來就是勇士們自由擊殺的時刻了,只見喊殺聲、嚎叫聲和狂喊聲四下響起。
很快有一敵賊朝我這邊跑過來,我緊張的雙手攥著梭槍,不停地抖動著,兩眼注視著來敵,慢慢地退到竹林裡,來敵手無寸器,慌不擇路地鑽了進來,可我畢竟是個小孩,無法與成人搏鬥,躲為上策。
正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只聽得林外一聲大喝:「快出來,本棚長在此。」
那傢伙嚇得撲通一聲掉到了水裡,緊跟著只聽嗖的一聲,一支梭槍飛進了水裡,接著就是不斷地慘叫聲隨著流水漸漸地遠去了。
戰場逐漸的恢復了平靜,看來敵賊消滅殆盡,我小心的向外探望,這時就聽到有人在輕聲的呼喚我:「小軍旗,您在哪裡?」
我趕緊持槍牽騎從竹林中出來答道;「別喊了,在這裡。」
眾人高興的聚攏在我的身邊,清點人數後,我方陣亡二名勇士,七名受傷,其中兩名傷勢較重。我趕緊走到重傷員的跟前,看到一處是臂上中槍,夜間看不大清楚。
「可有人帶取火器?」我問道。
「軍旗大人,我這有。」有人回答,
「速速取火!」我命道。
藉著火光,我看到兩名傷士傷的不輕,我命四處尋找干木棍、樹枝來架在火上燒,待樹枝前端燒紅了以後,命傷士用嘴咬住木頭,眾人按住傷士,我取來燒紅的碳棍,一閉眼,朝著傷口貼了過去,一股烤肉的味道油然而出。傷士痛昏了過去,我藉著火光,看見傷口已不再出血,命人用麻布包紮好。
依次處理好其他傷士的傷口,待到重傷士甦醒來,天已經微微亮了起來。突然河裡又人語聲傳來,我一揮手有人摸了過去,一會而就聽到打招呼的聲音,不用說艄公們乘筏追上來了。我趕緊命人將兩名重傷士送上筏,眾人又分頭繼續前進了。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天已經大亮了,突然,前邊又有嘈雜的人生,天亮不便埋伏,我命眾人準備衝過去,眾人聚在我的四周,乘騎的速度不斷加快,正準備衝鋒的時候,騎在前面的棚長大呼:「是部落的人。」
雙方都看清了對方以後,歡叫著湧了上去,我和五名輕傷士也在後面跟了上去,原來是我們留下的兩棚勇士,奉五盟主之命,前來尋找和接應我們,眾人一路歡笑著向三叔的部落行去。
我卻高興不起來,我喚過左右哨長,邊走邊詢問部落和戰事的情況。左哨長說道,我們走後,大約半天後,毒嫦之敵敗逃了回來,約莫有百多人,我和右哨長按您的吩咐,保護婦孺不讓殘敵靠近,敵賊看到不能躲進部落,後面追擊的四盟主大軍將至,只好繞過部落逃走了。
很快四盟主、五盟主都到了,經過大人們商議,四盟主護送三盟主的屍首,返回主部落,五盟主留下善後。五盟主問明小軍旗大人乘筏擊敵後大怒,責令我等不接回小軍旗不得回返。這樣我們才在這裡與大人相會。
我又問了毒嫦人何人帶隊偷襲我們,一共來了多少人?右哨長答道,是由其西盟主姒簡帶隊,起軍近六七百人殺了過來,聽聞姒簡帶百十個隨從繞過五盟主的軍隊,趁五盟主部落空虛,搶奪了十數隻竹筏,順流而下脫逃了。
「大事不好!」我大叫道。
眾人為之一驚,嬉笑聲戛然而止。
「我們還有一隻筏在水上,我說怎麼不見他們的蹤影,看來是凶多吉少,快命一人兩乘沿河往回找。」我急聲說。
左右哨長急忙調整了坐騎,帶上一棚勇士,每人兩騎換乘著沿河即行尋找,剩下的人或乘騎或相互攙扶著往回走。我們沿著河邊,躲在竹蔭下心事重重地向營地行進,大約又走了一個時辰,後面有乘騎追了過。
左右哨長追到我跟前,翻身下騎,跪倒在地顫聲說道:「大人,乘筏的人盡墨了。」
我聽聞跌坐在地,失神地透過竹林看著嘩嘩作響的河水。
「老天不開眼啊!」我說著淚水奪眶而出,眾人聽聞齊刷刷地跪下了。
接下來我茫然地隨著隊伍默默地騎行著,也不知行了多久,終於看到了河道中的沙洲,沙洲上已是人去物空,五叔很快帶人迎了上來,我見到五叔,一頭撲進了他寬大的懷裡,放聲大哭。五叔用他那粗糙的手輕拍著我的後背,滿臉的悲憤,一場浩劫終於告一段落了。
在這個年代,一場自然災害就有可能泯滅一個文明社會,很多文明就是這樣煙消雲散的。
回到劫後餘生的部落,按照五叔的安排,我鑽進一件茅舍,蒙頭大睡起來。現在五叔的部落正在重建,這裡暫由五叔負責管理。
我沉沉的睡著,睡夢中三叔正在向我招手,準備合計一下,怎麼在沙洲埋伏,截擊敵寇水軍。這時敵寇乘著機帆船隆隆地開了過來,我們的弓箭射不穿鐵甲戰船,三叔奮不顧身地跳進水了,一個潛泳來到鐵甲戰船的後部,脫下外套送進了螺旋槳裡,很快鐵傢伙停車了,三叔高興地浮出水面,朝著岸上的我笑著,就在這時,船上的敵賊發現了水下的三叔,準備向三叔開槍,在這萬分危急時刻,我大喊一聲「三叔,快躲起來!」嗨,不對啊,怎麼有人摸我的頭?我一睜眼五叔跪坐在我身邊,正焦急地摸著我的頭。
「柯兒,你都把我當成你三叔了。」五叔眼角潮濕著說著話。看著我又急忙掩飾著說:「醒了就好,我的柯兒啊,你已經睡了兩天兩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