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成長篇 第三十三章 鄰里之間的摩擦 文 / 吉大可
第三十三章 鄰里之間的摩擦
離開匠作坊,我驅車往南面的田畝駛去,駛過蟒河上的竹木橋,看著又播種下粟米種子、大麻和生薑塊的田畝,以及尚待采收的葵菜地,我的心情是倍感欣慰。
很快,我來到湖塘邊,順著湖岸,在湖口山丘下停好車,看了一眼正在悠閒啃草的馴鹿,健步登上了山丘。
我今天是來還願的,我在建設湖堤的時候,就定下了目標,建一座提水到丘頂的水車。看著躺臥在岸堤上,撤下來的天車車輪和擺放齊整的竹木、石塊和麻繩,我心中暗想,太好了,這些就是製作高坡提水設備——筒車的最好器物。
望著斜陽映照下的晚霞,大片的殘紅正壓迫著遠山的頭顱,好似青綠的山峰長出了妖艷的發鬃。殘陽從發鬃縫隙中擠出一束束的光芒,掃射在寂靜的湖面上,站在竹筏上正在撒網的漁俘(從耕俘中選出的漁俘),就像是在撥動湖水的琴弦,發出嘩嘩的顫音。我在想,顫音的後面,就該是豐收的景象了。
看著難忘的景致,戀戀不捨的下了山丘,驅車回茅舍,準備照顧一下清閒了一天的肚子。當然國主和國監已經是我們茅舍的常客了,這在我的意料之中。既能品嚐美食,又能享受美色,維修和激發雄性柯爾蒙的要素都具備了,還可能有其他選擇嗎?
一個雄性的顫音隨之而來:「柯兒,今天怎麼沒到老朽這邊來啊?老朽還等著柯兒,對祭祀大典的規程提提建議呢?」
「國監大人晚上好,我想有妹妹們操勞,柯兒在否,應無妨。」我趕緊說道。
「嗯,哥哥終於學會說話了。」二囡邊吃邊嘲諷道。
「也難怪,織工場裡那麼多全裸的健婦,哥哥不趁著天熱多去看看,哪能有時間到我們這種嫻靜之地來呀。」大囡挖苦地說道。
「看把你哥哥說成什麼了,他才多大呀,好像是個大人似得。」娘慎怪著說道。
「就是,柯兒還是個孩子,怎麼可能有如此的重口味呢?」父主解圍著說道。
只見娘和姨都一臉不屑的看了一眼父主,父主一時語噎。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主尷尬的情形。
「對了,娘,我和妹妹們已經把織布閣的事情都佈置好了,您就放心吧。」我只好轉移視線地補充說道。
「柯兒,何為織布閣啊?給老朽說道一二?」國監顫聲問道。
「哎,很簡單,就是把放紗錠的地方,建成幾層棚房那樣高,每層棚房再放置多層紡紗,同時供給多台織布機織布,方便大規模的織布,這就叫織布閣。多台織布機同時作業,還是姐姐想出的點子呢。」二囡嘰嘰喳喳的解釋道。
我只好點頭表示認同。
「這麼大的場面,為娘可要去看看。」娘驚奇的說道。
「娘,我準備把織布閣見到山丘裡,到時候您得進山丘裡看了。」
我又補充接著說道:「對了,正想稟報國主,需吩咐三五十軍壯,挖掘山丘,一來解決織布閣的建設用地,二來挖出的粘土也可以用來燒製陶器。當然建在山丘裡,還可以解決冬天防凍的問題。」
「此法甚好,我看也只有柯兒能想的如此周全。」父主有意地說道。
兩個妹妹都撅了一下嘴,二囡還做了個鬼臉。大人們見到都善意的笑了起來。
「父主,柯兒還有事稟報,在建設湖塘湖堤的時候,柯兒曾提議建設揚水用的水車,不知父主是否還記得?」我說道。
「好像有此事,當時國監大人還提議建亭立碑。」父主若有所思的說道。
「確有此事。當時秋收人手緊張,就擱置了下來,怎麼,柯兒以為可行了?」國監低聲說道。
「柯兒以為,現下進入農閒時節,天氣還未轉涼,建設可以開始。況且水庫工地撤下來的工具都在現場,湖邊潮濕,時日若是長了,難免會有損壞,還是趁熱燒陶為好。」我積極爭取著說道。
「柯兒所言之事應當抓緊,但調用軍壯之事,當以甚之。現下,秋收已畢,北方毗熊人窺伺我燧明糧草已久,這幾日已有探報,言北面的山後,已發現毗熊的探騎,在遠處眺望,並伺機打探我方虛實,均被我敢戰軍勇士逼退。很快又要祭祀大典,當需慎之又慎。這樣吧,還是煩勞國監大人調撥耕俘前往建設為好。」父主說著,投射出徵詢的目光看向國監。
「國主所慮甚是,當下不能不防,調動耕俘不成問題,這樣對織布閣工地的建設也有好處。那邊都是健婦,如果軍壯去了,哪還有心思挖土啊?耕俘去了,有使役們管著,即便是有健婦尋性,也不會影響到工期。」國監思慮著說道。
兩個妹妹聽聞後,都不恥於健婦的行為。娘和姨們則沒有特別的反應。
想想也對,這時候的男女之間,十分坦誠和直白,沒有後世過多的羞澀和不恥之心。畢竟吃飽後首先想到的,就是進禮之事,本來飽暖思淫慾是人生的自然寫照。再說了,外姨也曾是健婦。這一點眾人誰也不會去聯想,因為等級已經變了。
在這個年代,不太注重個人的歷史行為,更多的是眼前舉止。所以,就有了司馬缶這樣的三姓反賊。
「那就這樣,我先組織五十耕俘,挖織工場那邊的山丘,等挖好了,匠作監安裝設備的嫌隙,我再組織這五十人挖湖口山丘上的水塘,建設水車。完後再指導調試織布閣的設備,父主、國監大人以為妥否?」我分析著說道。
國監點頭應允,父主無異議地看著我娘,我娘若有所悟趕緊說道:「柯兒的安排,為娘沒有疑問。」
妹妹們抿嘴竊笑,姨趕緊用提醒的眼神示意著妹妹們。
該說的事都說完了,天也黑了,父主打著飽嗝鑽進了娘的茅舍,國監在外姨的陪伴下進入了外姨的茅舍,我們鑽進了姨的茅舍睡覺去了。
姨憐惜的摟著我說道:「柯兒,自從這次帶傷回來以後,姨就沒仔細的照看過你,不會生姨的氣吧?」
「只要姨能摟著哥哥睡覺,樂還樂不夠呢,哪有氣可生啊?」二囡醋意十足的說道。
我趕緊說道:「我沒事,姨您摟著妹妹們睡吧,畢竟她們也好久沒和姨睡覺了。」
「這還像個哥哥樣,行,謝了。」大囡坦然的說道。
姨只好過去摟著兩個妹妹甜甜的睡覺。
我看著安靜進入夢鄉的親人,一種男子漢的責任油然而生。我也內心充滿自豪的,走進了睡夢。
第二天一早吃過飯,一眾人都各有目標的匆匆離去。
我急速趕到農魚院,把國監的示令告知農魚辦。
農魚辦高興的說道:「這下太好了,我們不僅有更多的麻衣穿,還能用上水澆田畝,我這裡正發愁葵菜的產量上不去呢。種菜太吃水,我們不敢多種菜,就是沒法澆水,老天要是不下雨,我們就只能幹看著。有了水,我想粟米的產量也會提高的。我這就帶領五十耕俘和獨輪車等器物,跟國輔前往織工場土丘工地」。
我看了一眼積極性高漲的農魚辦,思索著說道:「我想,不用農魚辦親自帶隊,吩咐幾個役使帶領就行了,每天早飯後,就前往工地幹活,收工回來吃晚飯不就行了。」
一眾人商量好了,農魚辦叫來使役長,吩咐一切聽國輔指使,使役長立即挺胸稱諾。
我詳細說明了工程的情況,準備獨輪車二十輛,石斧、石鋤、石刀,木鏟等這裡有的器具都帶上,天氣熱,另外帶上一些煮水和飲水的器具。隨身也可以帶些許乾糧,以備應急。
交代完後,我命使役長帶上幾個管事的人,先跟我上工地,確定工程安排和施工計劃。
我驅車,載著工頭們來到土丘旁,帶著眾人登上土丘,我估摸著土丘大約有二三十圍高,上面長滿了各類雜樹,站在土丘上織工場各院情形盡收眼底。
我正想著如何開挖土方,篩土後如何運往陶工場?回頭一看,所有人都伸著脖子,凝視著織工場內正在忙碌的裸身健婦們。這下可好,還沒幹活呢,問題就來了。
不一會兒,院裡面的健婦也看到了山坡上的我們,有些人也忍不住抬頭眺望,畢竟山上站著的都是異性。
很快,織工長發現情況異常,走了出來,看到我在土丘上,急忙趕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小大人親自來,下婦不知,還望恕罪。」
我一擺手,表示沒必要。織工長很快就和使役長熱絡的聊了起來。估計是有礙於我在現場,不然早就動手動腳了。
這可是個新難題,連工頭們都控制不住,何況下面的人。在這邊最少要十天的工期,這樣下去,不但工程建設難以達到預期,織工場幹活的健婦也受影響。
我只好匆匆的交代了土方挖掘的地點,並指使一眾人用繩子,在山坡上拉好線,看著織工長和使役長兩個人配合的十分默契,很快就完成了標線的任務,我好像有點辦法了。
我帶著他們來到山下,又在山坡的東西兩側比劃了幾個窯洞的位置。讓明天,立即組織耕俘在山下挖窯洞,沒有命令,任何人不許上山。兩天之內,在東西兩側,每側必須挖好五個窯洞,我有大用。說完,我看著幾個工頭戀戀不捨的樣子,吩咐他們自行返回,我則驅車往湖塘而去。
走到半道,我又折返回來。看著幾個工頭都偷偷的進了織工場,不用想,就知道他們幹什麼去了。在這個年代,大家你情我願,何樂而不為呢。
我找到正要找地方進禮的使役長和織工長,他們一臉不解的看著我,眼神在詢問我找他們何事?
我鏗鏘有力的說道:「怎麼樣,不好找地方吧。告訴你們,挖窯洞就是為了方便你們進禮的,早挖好早使用。當然要看你們組織幹活的進度,幹得好的才能獎勵窯洞進禮一夜,男女都一樣。你們兩個工頭,組織的好,晚上我都獎勵你們,任選進禮對象,如何?」
我用鼓勵地眼神看著他們。使役長剛聽完我說的話,扭頭就跑了出去,帶著那幾個工頭,飛一般的躥出了織工場。
看來即便是在上古年代,利益刺激也是十分有效的工作方法。符合人性需求的物事,與歷史的節拍並沒有太密切的聯繫。有了這種方法,今後的物事也就不難辦了,借用後世的一句話,要堅持以人為本。
我又二次驅車向湖塘駛去,來到湖口東山丘下,停好鹿車,緩步登上山丘。正好,農魚辦也帶著幾個人站在山頂。
「聞聽了國輔的工建之策,我們也是坐不住了。這不,過來這邊先探查一下,看看在這丘頂上如何挖池塘?國輔您來的正好,這是我們在山頂上做的標線。」農魚辦說著,用手指著地上麻繩圍著的地方。
我這才有時間仔細觀察丘頂的山勢。丘頂基本上是一個緩慢的凸起,河谷方向坡勢相對陡峭一些,大約是五十度坡,距離谷底有三十多圍,湖口閘頂距離谷底有四圍左右的高度。
我左右看了一下,農魚辦做的標線基本上可以覆蓋丘頂,但是主次不分。
我指著丘頂中心偏北生長著一顆百年大松樹說道:「你們看,如果按照原來的標線,這棵樹就要拔掉,這樣未免也太可惜了。再說,按照國監的示令,還要在丘頂建亭立碑。所以在丘頂預留一個突出的平台,繞著大松樹挖池子。」
我說著,帶著他們又重新布線,為了保持邊坡的穩定,又把池子縮小了一圈,但是可以挖深一點。先把天車從新立起來,這樣山上山下便於遞送物料,繼續使用耕牛來牽動繩索,其他的沒有什麼變化。
農魚辦說:「就不用等那邊的工程了,這邊我再組織三五十人開工就行了。」
我拍了拍農魚辦的胳膊,鼓勵地說道:「那太好了,有農魚辦親自指揮,我就更放心了。」
隨後我們手指著湖岸上遺留的物資,仔細商量了各自的用途。吩咐完後,我驅車往匠作坊駛去。
見到匠作監,把我的來意講明之後,匠作監得意的先帶我去看製作的滾珠軸承,只見是在兩個木環中,突出著一排黝黑珵亮的硬木珠子,匠作監手拿軸承,珠子並沒有掉落下來。原來兩個套圈是用側上方的孔穿繩勒緊的,兩個固定珠子的木環是相對內凹的,珠子滑落不出來。我拿在手裡,轉了一下,只聽得嘩嘩直響,非常潤滑。
我高興的把滾珠套在紗錠架上,匠作監取來了一個紗錠,我抽出紗線,估摸了一下,紗線也就兩毫米粗。把紗錠套在軸承上方,我輕輕拉動紗線,非常流暢,我和匠作監相視而笑。
匠作監興奮地解釋道:「小大人,每排紗錠架可放置五十個紗錠,大約有五圍長,一圍高,每棚架可放四排紗錠。放置高度在三分圍至一圍三之間,健婦觸手可及。棚架層高定在一圍八。每兩圍寬立柱支撐,全棚共計四支撐,五個開間。每層支撐間前方設一個四百線的梳線齒,總寬度半圍。棚架可聯通,便於健婦接續紗線。織布閣共計五層棚架,每一垂直隔間上下,可供兩部織機同時工作。這樣全部五層五間的紗錠,可供十部織機同時織布。」
匠作監眉飛色舞的說著,我是激情振奮的聽著,這可是織布行業手工業的巨大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