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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成長篇 第五十三章 繪圖不能一蹴而就 文 / 吉大可

    第五十三章 繪圖不能一蹴而就

    大約一個時辰後,大家都陸續回到了各自的地點,跪坐下來,有幾個軍壯,還在抓耳撓腮的比劃著。

    我看在眼裡,說道:「大家應該學會相互幫助,確實不會的,就應該主動的請教別人,這也沒有什麼可丟人的,能者為師嗎。」看著幾個人也跪坐下來,向相鄰的軍壯請教起來,我繼續說道:「下面,我要抽查幾個繪圖的作業。置叔,請把你的繪圖拿上來。」

    置叔見我如此問,很尷尬的說道:「剛在,我淨忙著招呼大家了,沒有繪製。」

    「那好,請您現下就繪製,教習結束後,給我。你們要記住,軍將是一軍之首,只有以身作則,才能統御全軍。」我語重心長的開導著置叔。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否則,將貽害無窮。

    置叔紅著臉,趕忙取過一張新的桑皮紙離開了,眼見勇叔也悄悄地拿起一張紙,走了出去。

    『好吧,請第一排,我左手邊的第一位,把繪製的地圖呈上來。」我邊說,邊用手指著第一位軍壯。

    只見這位虎背熊腰的軍壯,騰,騰,騰的走上土坡,半跪著,雙手呈上地圖。我示意他歸位,並審視著這張地圖。很顯然,開始的圖標畫大了,一張紙沒能把軍營都畫出來。

    我再取來另一個軍壯的繪圖,也是如此。只不過,只畫了半邊軍營而已。

    我隨即大聲問道:「有哪一位軍壯,把軍營都畫出來了?」

    結果下面是鴉雀無聲。本來手拿紙筆,就要走出營門的勇叔和置叔,也停住了腳步。

    「沒關係,大家都是第一次圖上作業,能畫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起碼,大家都掌握了符號、標注和方位的知識。」我先鼓勵一下,接著說道:「繪圖,有兩種類型,一種是已經知道範圍,繪製地圖。還有一種則是選取一點,向未知的方位和範圍繪圖。我們屬於哪一種啊?」

    下面靜默了一下,有人說道:「我們是第一種。」

    「回答的很好!我現下要告訴大家,已經知道範圍,進行繪圖的緊要之處,就是先把範圍繪製出來。我們的範圍是什麼啊?」我再次啟髮式的問道。

    這回大家的回答比較整齊:「軍營的圍欄。」

    「對,如果大家先把圍欄在圖上畫出來,再在圍欄裡面,按照棚捨的行數和列數,先好點,定好位,然後再畫,是不是就可以畫下來了?」我再次啟髮式的問道。

    「對啊,這樣就解決了。」「統軍大人就是高明啊!」大家紛紛醒悟過來。

    「統軍大人,下職想問一個問題,不知當講否?」一個高大的軍壯發問道。

    看來啟髮式教學發揮作用了,開始有人主動提問了。我心想,要獎賞這位軍壯,讓大家都有個榜樣。

    「報上軍職,儘管發問。」我大聲鼓勵道。

    「下職是敢戰軍前哨哨長,曾跟隨小大人,乘筏突襲姒簡賊敵,解救三部落婦孺。下職想提問,如果是範圍不確定,又當如何製圖呢?比如是上次延河擊敵,怎樣繪圖?」大個子軍壯朗聲問道。

    「問得好,就憑這個發問,本統軍現下,就封你為敢戰軍一營掛甲,副哨長暫時代理哨長職務。大家說好不好?」我用獎勵的方式啟發大家。

    「好!」「太好了!」「這學好了,也能晉陞啊!」下面的鼓噪聲是越來越大。

    有什麼不可以,畢竟是與我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當然,我嘴上可不能這麼說。

    「我現下來回答第二種畫法,也是大家會經常用到的畫法。首先要定出原點,就是你們繪圖的起始點。比如我們上次擊敵。對了,說道上次擊敵,去過的軍壯請把右手都舉起來。」我也不失時機的籠絡著人心。

    眼見有一半的軍壯舉起了手,沒有舉手的軍壯,頓時覺得有很大的遺憾,估計現下心中都在想著,下次一定要跟著我戰場立功。

    「就說我們上次擊敵,起點就是河邊碼頭。我們要向東而南行進,這樣原點就應該畫在靠近左上方的位置,給後續的繪製留下空間。」

    我看了一下全神貫注聽講的軍壯,接著說道:「河流大家都會畫,大約一個時辰到達三部落,在圖上起始點相對的方位,不太遠的地方,畫一個房舍,標注三部落,在河流的線條上,標注乘筏一個時辰,以此類推。大家說是不是這樣啊?」

    「哦,原來是這樣。」「明白了,就不難了。」「原來如此。」大家聽明白後,都如釋重負的議論著。

    「很好,今日的日生時節教習課,就到這裡,大家覺得如何啊?」我得意的問道。

    「好!」「太好了!」「統軍是一點撥,我就明瞭。」大家都高興的喊著。

    這時,勇叔和置叔也拿著繪圖走了過來,我看著勇叔七扭八歪的作品,可知他連拿筆都是問題呢。

    不過我卻大聲說道:「我看了,你們敢戰軍的頭領,畫的就不錯,整個營區都在上面了。大家今後要跟著軍將好好幹,打出我們敢戰軍的威風來。」

    「現下,大家跟我一起唱《敢戰軍戰歌》!」我起了個頭,大家激昂的唱了起來,一個個是熱血沸騰,勇叔和置叔也興奮的高唱著,忘卻了剛才的尷尬。

    我則在嘹亮的軍歌聲中,離開了軍營,趕往湖口山丘上的油漆工地。

    來到熱鬧非凡的山丘上,又是一番別樣的情形。耕壯們和幾個健婦一邊嬉笑一邊塗刷這油漆,油漆不小心掉在了耕壯們的臉上,便會引起一陣開心的笑罵聲。

    真是每個軍種都有一個獨特的個性,敢戰軍是整齊劃一,雄壯威武。而耕壯軍則是軍眾一家,情同魚水,這與他們北出截俘的經歷不無關係。

    我看著被事先從輪軸斜板上拉上來,即將刷成栗色的大水輪,頗有幾番後世工程的風範。這下好了,竹木防腐的問題,今後有辦法解決了。

    「哈哈!柯兒,可是不請自到啊。」耕叔走上山坡,驚喜的說道。

    接著又說:「今日,我這裡是工休一日,兩個水輪,都在塗刷油漆,這東西聞起來刺鼻,但是很快就沒味道了,水都沾不上去,還真管用。」耕叔興奮的口中噴水,不停的說著。

    我就是再高興,也要暫時閃到一邊,躲個清淨。

    看著大片的田畝裡的葵菜葉,翠綠欲滴,在秋風的吹拂下,擺頭搖曳著,長勢喜人。

    一壟壟的畦埂上,生薑葉桿叢立著,等待收穫。

    更大範圍的田畝裡,越冬的粟米已經播種完畢,正在進行入冬前的灌水澆地。

    很快,油漆物事就完成了,耕壯們正在收拾器物,封蓋漆罐,往驢車上搬運。健婦們則清洗著漆刷和陶罐,準備下次再用。

    我又看到了那個大膽的洞婦,邊指揮著收拾物事,還朝我打著招呼,就像老熟人一樣。走到我近前,略帶埋怨的說道:「給耕督選上婦,小大人也不想著我,我對耕督多好啊。是不是耕督?」說完就給耕督拋了個媚眼。

    我看著一臉通紅的耕督,嬉笑著說道:「你娘家在哪?我可要搞清楚,耕督的娘家可是我們國族的族人。」

    「是嗎?耕督的娘也是從莒國遷過來的吧。我曾經聽老人們講過,那年莒國發水患,他娘抱著他遷過來的。」洞婦認真的說道。

    「那你呢?」我笑著問道。

    「我是從毒嫦國交換來的,每過三、五年都要在兩國之間,進行一批新婦的交換。這是上神定下的規制,不如此,上神就會懲罰部族的新生命,生來就不能正常言語和行走,我是在三年前換來的。」洞婦認真的說道。

    「既如此,我現下就同意,讓耕叔帶引你如何?」我已經側目看到耕叔也是一臉期待的樣子,便說道。

    「真的?那下婦這裡感謝了。」說著就跪了下來。

    「牌飯後我就稟報國監大人,對著機會,對你進行教禮。但是我還有個條件,你做了耕叔的內婦之後,有時間還要帶領這裡的健婦們,配合好農耕軍的農事,如何?」我瞪眼抬頭,看著洞婦說道。

    「多謝柯兒的愛護,耕叔的確從心裡,歡喜這個洞婦,她娘曾跟著姒姓貴婦在一起,柯兒你看該如何處置。」耕叔提醒著說道。

    「那肯定是姓姒了,對吧,耕叔?」我反問道。

    大家都相視而笑。『姒』字在古時發『是』(shi)的音,不然不就成了『死姨』了嗎。

    「那柯兒在這裡給姒姨見禮了。」說著,我鞠了個躬,也就是深施一禮。

    姒姨胸乳亂顫,咯咯地笑著,耕叔笑的也是合不攏嘴。

    大家聊了一會兒,我吩咐耕叔明日請見國監大人。一是說明姒姨之事,二是順面給祭祀大殿和神丘祭天台的竹木物事,都上一遍大漆,防止腐爛。當然也博得國監大人的好感。姒姨教禮之事也就好辦了。

    說完我就趕車往房舍駛去,耕叔則和姒姨一起,則是去佈置明日油漆之事。

    房舍吃牌飯之時,我將耕叔之事稟報了國監,國監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我偷眼看外姨,好似春桃敷面,非常慇勤的服侍著父主和國監,對我們幾個小輩的也是看護有加,看來精氣神都不錯啊。

    我則抽空,向父主稟報了下一步的教習計劃。

    「照桓叔所講,敢戰軍繼續軍事操典,物食供給似有難度。柯兒想提前進入野外實地繪圖習練,一來提高實戰繪圖能力,二來停止操典,也減少物食消耗,不知父主以為可行否?」我是仔細推敲著說道。

    「此事柯兒定奪即可。但不知柯兒實地繪圖,所選何地啊?」父主探問道。

    這還說我來定奪呢?轉眼就關心起地點了。

    「柯兒想借此次實地繪圖,軍分兩路。先三日為限,然後相互交換,再行二日,留一日溝通和換防。地點為繪製原三叔部落所經之地,另一路出北山,繪製所經之地圖,並檢查烽火台建造情形。」我認真的說道。

    「柯兒此言,正合為父之意。」父主明確的決定道。

    我看大事已定,就急忙連夜找盾叔、桓叔前往敢戰軍營,會同勇叔和置叔,商議明日啟程繪圖之事。

    我看大家都到齊了,考慮到時間緊迫,便率先開口說道:「經國主首肯,實地繪圖從明日即行開始。敢戰軍分為兩路,一路走水路,繪製和探查謙叔部落(原三叔部落),另一路出北山,繪製和探查山中情形,並檢查烽火台的建設情形。各位叔叔看看如何進行?」

    盾叔先開口了:「照敢戰軍的軍物配備,當已是國中精要,無需再行加強。但有兩件事需要加強,一是竹筏之事,二是北路保暖之事。」

    盾叔看了一眼桓叔,繼續說道:「先說這衣物之事,北出軍壯一定要穿覆身麻衣和草簾,以御寒。現下,北面峰火台的邊哨,已經裹獸皮,蓋草被,御寒了。二是這竹筏之事,算來有六十餘眾,再加上駿逸、物食,沒有十隻竹筏當不夠用。」

    桓叔接著說道:「盾庫辦所言極是,這十數竹筏當不是問題,從湖塘中調撥就行了。然這御寒之物,須連夜開庫提取,還請預備軍壯配合行事。」

    「軍壯配合不成問題,我當親自督辦。但不知兩路軍壯如何分配?」勇叔聲如洪鐘的說道。

    我看大家都說的差不多了,急忙說道:「經父主同意,兩路軍壯各為兩哨,上次隨我沿河出擊的軍壯,這次去北山,由勇叔和置叔帶領,掛甲跟隨。製圖指導掛甲負責,烽燧之事置叔費心,軍情有事勇叔定奪。切記,只為教習,遇敵情不可強攻。」我眼盯著勇叔說道。

    勇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但願沒有看錯,勇叔應該是猛張飛,而不是莽呂布。

    「我帶另兩路軍哨,和謙叔一道,沿水路探查國情,父主已經連夜派人去尚部落,命謙叔回來。」我看著大家,堅定的說道。

    「現下,就請勇叔帶人,隨桓叔去取御寒之物吧。我等明日在湖塘之上,登筏啟程。大家各自準備吧。」我說完起身逕自離去。

    我回來的路上,始終有些心緒不寧,也不知所為何事?

    回到房舍,二囡歪著頭故意盯著我看。

    現下要說明一點,房舍裡有麻油燈了。雖然黑煙大了一點,但總比伸手不見五指強吧,這可是二囡的傑作。

    「二囡真行,不但給父主和國監用上了麻油燈,我們現在也用上了。晚上,終於可以看著聊天了。」我趕緊恭維著說道。

    「一聽哥哥說話的語氣,就知道不是真心話。」二囡噘著嘴說著。

    「聽說,你的教學方法,大家都很歡迎,不會又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那一套吧?」大囡挖苦著說道。

    「說起來還真有正經事呢,差點讓我給忘了。妹妹們是這樣……」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囡打斷了。

    「行了,肯定又是給我們派活兒。」大囡憤憤的說著。

    這一下,我可說不出口了,只好歪躺在榻上想事。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到底是什麼地方沒想到呢?

    司馬缶、姒簡未除,大菊國、壽麻國、東渚國又崛起,這天下可真不太平啊。

    「哥,一個人躺那,想什麼呢?」大囡關切的問道。

    「也沒什麼,明日,哥要出去實地繪圖三、兩日,想好好歇息一下。」我趕忙掩飾著說道。

    「不會吧?看哥哥的神情,好像心事重重的,難不是,不想離開娘溫暖的懷抱吧?」二囡戲虐著說道。

    妹妹們看著我心不在焉的情形,也失去了聊天的興趣,大囡吹滅了麻油燈,我們三個各自睡去。

    今天,娘到姨的房舍陪父主去了,我們只好自行歇息,好在現下是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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