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成長篇 第七十五章 來了不速之客 文 / 吉大可
第七十五章 來了不速之客
竹筏順流而下,北面的灰褐色的聖山,由清晰逐步變得模糊起來,聖河兩岸是林網密佈,舒暢而下的聖水,用她那豐盈的甘露,承載著我們的歡聲笑語,一路前行。
岸邊不時掠過的草地上,野花已經露出了春天的笑臉,給大地充盈的綠意,平添了幾分艷麗。
「姐,你看,那邊草坡上的小花,應該是野菊花吧?」二囡興奮的用手指向左岸,說道。
依偎在哈娘懷裡的二囡,愜意的側臉看向二囡所指的方向,懶洋洋的說道:「那還用說,一看那一圈尖翹的小碎花瓣就不會錯。你看還有杜鵑花呢,在遠一點的山坡上。」
「是啊,姐,那粉紅的花瓣,把上坡都點綴的星星點點的。」二囡拍著手,開心的叫著。
「要是再晚上十天、半個月的,那才漂亮吶,到那時,整個山坡就像披上了粉紅色的外衣,煞是好看。」趴臥在父主坐著的大腿上,正在享受溫馨時刻的我姨,忍不住開口說道。
「哼,就怪哥哥,從來都不帶我們出來玩,還是父主最好,想著帶我們出來,對吧,姨?」二囡撅起小嘴,不快的說道。
「就是,哥從來就沒有提過這事。」大囡也怨氣十足的說著。我姨不解的看著兩個囡囡,似乎想說什麼,被明白就裡的父主輕輕的拍拍後背,阻止了。
哈娘則輕柔地撫摸著依偎在身旁的大囡,善意的看了我一眼,微微的笑著。
「柯兒,這條聖河到了蟒水的匯合口,我們還有逆水航行一里地,知會岸上的軍壯,準備用纜繩拉拽竹筏上行,通知筏工,準備把竹筏都聯起來,一起拉著走。」父主示意著我說道。
我則借通知艄公和岸上軍壯,做好準備的機會,擺脫了剛才兩個妹妹給我造成的尷尬局面。
父主真不愧是足智多謀,胸懷寬廣。
接到命令後,岸上隨行的一部分軍壯,拿著長繩,揚鞭催驛,往河口方向駛去。
筏上的艄公們,一個撐筏,另一個則在筏頭和筏尾繫著纜繩,為接下來的短途上行,做好準備。
「父主,我們就不能再聖河入河口之前,挖一個溝渠,直接連到謙部落,這樣多方便啊。」我皺著眉頭提議道。
「柯兒提出的想法很好,到了謙部落後,與謙督仔細商議一下,把這部落河道筏運之事,運作起來。如此,我們所有的部落都可以通過水路,運送物事,族人走動也能免除車攆的顛簸之苦。將來國監大人,就可以經常帶著兩個囡囡四處巡遊,履行監察之職。對吧,囡囡們?」父主話有所指的朗聲說道。
「對啊!我們也不是就想著到處去玩,我和妹妹還承擔著監察各部落二級以下負責人的探查之職呢。」大囡一板正經的說道。
父主真是厲害,即解了我的圍,又給妹妹們的免費旅遊,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怎麼樣,這一國之主不好當吧?
竹筏已經接近了河口,艄公開始一隻一隻的撐著竹筏進入蟒水河道,並靠岸順序停好。我則隨著父主登岸,鹿車也跟著登岸,看來這一里地就要車攆行進了。
正忙活著,謙叔帶著軍壯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啟稟國主,下職接護來遲,還望恕罪。」說著,謙督就要單膝跪下,國主上前一把扶住了謙叔。
「謙督何錯之有,是本主改變主意,提前登岸罷了。正好,我們三個就在這行上一段,也順便瞭解一下,這開挖河道的物事。」父主寬厚的說道。
我把鹿車手中的韁繩交給謙督帶來的人,吩咐他們一定要保護好車上的女眷,就小跑著跟上父主和謙叔,沿著河道向上遊走去。
原來在這個兩河交匯口岸邊不遠處,就是一個山包,山頂的覆土已經被風蝕乾淨了,裸露出一大塊斑駁突兀的黑色山巖。
「謙督、柯兒,走,陪本主上去看看。」父主說著,就邁步開始走上山丘。
謙督邊走邊說道:「啟稟國主,下職正準備利用這山巖高處,建設烽火台,一來可通風報信,二來也可藉此探查水道。」
父主聽聞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向上走去,很快來到了山巖之上。
我站在山巖之上,四下望去,周圍的景象,可謂一覽無餘。山丘的北面是流淌的聖河,東南角就是聖河流入蟒水的入河口,南面是濤濤蟒河,河中心的沙心洲圍繞在茂密的蘆葦之中,一目瞭然,沙洲上的河鴨隱約可辨。西面則可以望見掩映在樹林之中,部落房舍裡飄出來的渺渺炊煙。
「柯兒,說說你的想法吧。」父主是心中有數的說道。
「柯兒想先問一個問題,戚叔部落山前的河水,流到哪裡去了?」我仰望著父主,探問道。
「哦,對了,柯兒對我們部落一些情形還不太瞭解。戚督部落的河水,向南流了不遠,就遇上了一條山梁,然後順著山梁流到國都附近,匯入了蟒水。我知道柯兒關心什麼,這條河國監大人給起名叫順水,也就是順著河水就能流到國都的意思。河上可以行筏,只不過河道有些淺灘,需要疏浚一下,當不會太費事。」父主非常明瞭的說道。
「既如此,一條蟒河就把我們燧明國根脈相連起來。有了它,我們就連接在一起了。甚至還可以通達申彌國。」我似有所指興奮的說道。
「是啊!這水路不僅把我們聯繫起來了,還把柯兒的娘族也聯繫起來了。將來可是一方有難,相互支援呢。」機智的父主,善解人意地說道。
「既如此,父主、謙叔,請往北看。在聖河前面向西南轉彎的地方,對,就是前面那個斜轉彎的地方。咱們從那裡往東南方向,開一條水道,繞過山丘,在沙心洲的上游,也就是部落房舍的邊緣,匯入蟒河。這樣水上運輸的脈絡就通順了。不知柯兒的想法可行否?」我審時度勢的說道。
「將聖河在山丘北面分成兩股,一股向東南,另一股往西南,如此,撅督和我們之間的水路,就直接相連了。這個想法太好了。我們這裡就是沒有陶土,據說下游的姒部落也缺乏陶土,如此一來,就可以把陶器或者是陶土運過來,我們再把河魚運上去,這就解決問題了。」大農辦出身的謙叔,十分內行的說道。
我說為什麼姒部落的灶台都是組合起來用一個陶管煙筒排煙呢?原來是陶土資源有限。
「這逆水行筏之事,柯兒也有些想法,……」父主剛說到此,就被謙叔給打斷了。什麼情況?敢打斷父主的講話,著謙叔膽子也太大了。
「對不起,國主,下職有些不講禮貌,打斷了國主的講話。」謙叔打斷父主說話的同時,彌補著說道。
「無妨,謙督不是個魯莽之人,想來必有原因,說吧,本主不會怪你。」父主大度的說道。
「下職在此不說也罷,一會兒,國主和柯兒,到部落的碼頭一看便知,哈哈哈!」謙叔賣著關子說著,還得意的笑出聲來。
「那好,這邊開渠的物事,就交予謙督負責了,走吧,到碼頭上看看熱鬧去。」父主朗聲說道。
我為了跟上大步向前的父主,一路小跑著往前趕。
來到部落房舍區外面,上百軍壯列隊準備歡迎國主,國主對著謙督說道:「行了,晚上再好好熱鬧吧,走,帶路,去河邊的碼頭。」
看來,父主是對河邊上的物事,太好奇了,急需要知道和這河道行船有什麼關係。
父主是大步流星的來到河邊,看到河面上的情形,正與謙叔有說有笑的談著什麼。我好不容易追了上來,正想開口說話,就聽有人大聲叫我。
「柯統軍,請留步,是我,是塘頭我啊!」什麼情況?塘頭不是在姒部落嗎,怎麼跑到這來了?
我急忙停下腳步,氣喘吁吁的等著塘頭過來。
「塘頭,你怎麼跑到這來了?」我看著來到近前的塘頭,喘息著說道。
「哈哈!柯統軍,我們現下可是竹筏上帆了,我就是帶著風帆筏隊過來的,要不是現下這兩天風力太小,我都會一直上到國都去呢。」塘頭自鳴得意的說道。
塘頭一手拉著我,往碼頭父主待著的地方跑去,近期那一看,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但見,七八隻帶風帆的竹筏,在碼頭一字排開,不過現下風帆已經落下去了。我從父主和謙叔之間擠過去,來到近前一看,這風帆是掛在一個倒『丁』字形的竹棍上,底下起支撐作用的『一橫槓』竹棍,被橫向緊緊的綁在竹筏上,豎立的竹棍頂端有四根纜繩與竹筏的四角連在一起,把風帆的立柱桅桿緊緊固定,矗立竹筏上。在桅桿的頂端,吊著一個木製的圓環,桅帆的升降繩索就穿在裡面,通過提放繩索,來升降帶這帆面上下支撐橫桿的風帆。風帆上橫桿的四端,還有調整方向的繩索,在竹筏上有固定繩索的立柱。如此精心的佈置倒也沒有大出我的意外。
不過當我看到竹筏的筏頭時候,不免大吃一驚。我急忙走到河邊,登上一隻風帆竹筏,來到筏頭一看。買糕的!竹筏上已經安裝上了傾斜的迎水板和帶分水板的『船首』了。這可是了不起的發明創造啊!
「這可真是,外行看真熱鬧,內行看門道啊。我就知道柯統軍一定會來到船首,仔細觀看的。」塘頭洋洋得意的說道。
「嗯?這筏頭有什麼特別嗎?柯兒給為父說道一二。」跟著我們登筏過來的父主好奇地探問道。
「有了這分水頭,竹筏前進起來,就可以破浪而行,調整行筏的方向,那可就方便多了。安裝了這傾斜的擋水板,一是能抵擋水浪濺起的水花上船,更重要的是,把原來筏頭頂水的阻礙,變成了向上的升力,行船就更快捷了。」我認真的解說道。
塘頭在一旁,本來得意洋洋的表情,經我這麼一說,立刻收斂了笑容,認真的思索起來。畢竟要說經驗,塘頭是數一數二的,但要說理論,我這後世穿越的本事,那可就是無人能及啊。
「哎呀,原來如此。柯兒,你謙叔我是茅塞頓開啊!」善於觀察物事和運用其理的謙叔,興奮的說道。
「好啊,我們有了這些水上的利器,不用說搬運物事了,本主看來就是打仗,也是的得心應手的傢伙事。」父主仰頭,用深邃的眼光看著風帆,朗聲說道。
「國主講起打仗之事,下職還有要事稟報,……」謙叔欲報告有關軍情,被國主用手勢制止了。
「走吧,到議事廳再說。」父主說著,在謙叔的引領下,離筏登岸,向部落房舍區的議事廳走去。
進到議事廳,謙叔和我陪著父主,面向坐定。
謙叔開口說道:「稟報國主,這兩天咱們這裡有兩個不速之客,自稱是東面深山裡的遊獵戶。但是,我看不像。因為,哪有獵人不去打獵,整日就在我們這裡轉悠閒逛的道理。我差人側面打探了一二,看來,這兩個人對東面深山裡的情形還是十分的瞭解,這一點看不出什麼破綻來。就是總覺得著神情和舉止不對勁。」
「最近可有司馬缶的信報?」父主敏感的問道。
「聽說就在這大山裡面隱藏著,可能在等待時機,積蓄力量。」謙叔眉頭緊鎖著說道。
「謙督啊,你可以如此這般,準保讓這兩個人顯露原型。」父主探身教習著辦法,謙叔聽後是猛然醒悟,一個勁的點頭。
接下來,當然就是熱鬧的晚會時段了,伴隨著激情的篝火,大家是盡情的歡樂著。兩個妹妹給部落族人帶來驚喜的同時,也把晚會的氣氛,推向**。
「你看,坐在篝火中間的那個大個子,就是燧明國的國主,姜皋。」一個一身獵戶打扮的人,湊到兩個部落客人的面前,低聲說道。
兩個客人,被晚會二囡的參差音樂所吸引,以為是同伴在相互提醒呢,其中一個就順勢說道:「看來和我們領主的描述不差一二,這樣就省著咱們再跑路了。」
說完,兩人又全神貫注的欣賞晚會了。這才叫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很快就有人招呼兩位客人共進晚宴,豐盛的晚宴,這兩個傢伙實在是那一拒絕,那就喝的是一杯接一杯,直到喝的不省人事,被部落的軍壯們給抬了下去,後面不用說,當然是醒酒後,經過幾鞭子的抽打,都老實交代了。
「啟稟,國主,謙督,敵探已經交代了,他們是奉新的領主,典福的指派,潛入我部落進行打探的。在我們東面的深山裡,居住著一些遊獵散戶,或是三無成群,或是男女一對,居無定所。以打獵採食野果為生。」
我軍探騎喘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典福領主人多勢眾,很快就統一了這些遊獵散戶,目前,以聚眾百十來人,其中精壯五六十人。組織起來,統一狩獵。採取挖陷獸坑,設捕獸網等辦法,獵物明顯增多,典福在獵戶中的威信,也不斷上升,他們也願意聽命於領主的吩咐。這不,這兩個敵探,就是典福派來,準備在這一帶搜集物事,為下一步做好打算的,但是具體的打算,典福沒有告訴他們。」
「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返嗎?」我急切的問道。
「典福給他們的時間是十天到半個月,目前,他們已經出來四天了。」我軍探騎應聲答道。
「還有十來天,也罷,等我們這次巡視晚會完了,就來收拾這個老冤家。謙督,繼續對這兩個傢伙進行審問,務必能夠畫出一張,山區的地形圖來,為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做好準備。」說完,父主就被安排到我姨和哈娘的臨時房舍就寢去了。
我則被安排著和兩個妹妹一起就寢,走進房舍,藉著昏暗的油燈光,看著兩個妹妹面帶幸福,相互依偎的睡姿,我的內心也蕩漾著無比的幸福。
只要兩個妹妹能夠減少一些煩惱,多一些幸福,我這個做哥哥的,辛苦一點,又算得了什麼呢。
次日起來,洗漱進餐之後,我被一臉興奮的塘頭拽著,網碼頭上走去。
來到碼頭,父主和謙督已經在此。看著一筐筐已經宰殺清洗過的河魚,正在往竹筏上的陶缸裡倒騰著,我有些感到奇怪,就隨口問塘頭:「幹嘛還要在換個陶缸呢?」
塘頭帶著一種問的問題,有點過於初級的表情,說道:「不放在陶缸裡,怎麼放鹽醃製啊?要是不醃起來,那魚不就壞了嗎?」
我很慚愧的低下了頭,就這麼簡單的問題,我這堂堂輔國之人,都沒能搞明白,是有點太丟人了。
「柯統軍,別往心裡去,我逗你玩的。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也是他們告訴我的,哈哈哈!」塘頭說著大笑起來。
父主聞聲回頭看到我說道:「柯兒來了,行了,謙督,我們這就準備全體乘筏,順流而下,直驅姒部落。謙督,記住我說的話,千萬不可大意。柯兒,咱們走吧,女眷們都已經登筏了。」父主說著一個跨越,瀟灑的跳上了竹筏,回手,也把我接應上了竹筏。
我們是順水而下,別離了謙叔部落。